第1卷正文第二十二章无题

天虎见陈管家沈思不语，又道：“我兄弟的人品更没得说，温文儒雅、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这些词可以说是专为他造的。曾有江湖朋友说他是人中龙凤，这话绝不为过。我兄弟不上台来，是因为没见过你家小娘子，不知她品貌究竟如何，是不是值得上台一试。我兄弟的眼界也很高，不是品貌出众的女子还不屑一顾。我黄天虎是一片好心，一、怕你们错失真正的英雄，二、怕我兄弟错过天赐良缘，所以才上台代他试试。”

黄天虎这番话，令台上众人个个肃然。

过了片刻，黄天虎见台上无人出声，又道：“现在我可以代劳了吧？”

吴掌门道：“不行。虽然令兄弟文才出众、武功超群，但比武招亲的规矩不能破坏，你兄弟若有意，请他自己上台。”

黄天虎道：“你们仍不相信？那我为难了。你们说你家姑娘貌比天仙、文武双全，可我们也只是耳闻，我兄弟的想法与你们一样，不见兔子不撒鹰，因此不愿贸然上台。你们若坚持要见他，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将我赶下台去。只要将我赶下台，我兄弟自然会上来，你们认为如何？”说来说去还是一个目的，既然上来了，不试试身手，不会下去。

吴掌门与陈管家交换了一下目光，意思很明白，在征求陈管家意见。

陈管家道：“既然如此，且破例一次。”接著对黄天虎道：“黄壮士，既然你兄弟能一招打败玉面飞狐侯非，想来你身手定然也不凡，不如这样，破例免去第一关与第二关，只要你过得了第三关，那你兄弟便免试通过。”

黄天虎兴奋道：“好。”接著冲王怡山抱拳致意，道：“请王大侠赐教。”

王怡山正欲起身，陈管家止住了，道：“王大侠连战数场，需要休息一下，这一场由老夫奉陪。”

“老夫也来试试。”黄天虎微微一怔，正欲开口，突然台下传来一声大喝，随即人群中飞出一人，轻轻飘落台上。从来人上台的身法不难看出，身手十分了得，绝非寻常高手。

然而，台下观众看清来人面目後，登时哄笑起来。来人年过五十，长相令人不敢恭维，个儿不高，背微驼，三角长脸上配著一对斗鸡眼，目光阴阳不定。

台下很快嘲讽开了：“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来凑热闹。”“老牛想吃嫩草嘛。”“你看他那个德行，真是马不知脸长。”……

陈管家道：“阁下是谁？有何指教？”

驼背老者道：“老夫九宫山段长秋，途径此地，听说贵府比武招婿，特来看看。方才听说可以代人比武，所以老夫上台来替徒儿试几招，看是否能为他找个媳妇。诸位应该不会反对吧。”

“九宫山段长秋”这几个字一入耳，台上众人为之一怔，脸现惊容，即便是吴掌门与陈管家也双眉微蹙，脸现异色，台下更是惊呼四起。显然，九宫山段长秋在江湖上不是等闲人物，不但台上众人熟悉，台下也有不少人了解。

陈管家虽然感到意外，但很快镇定下来，冷声道：“阁下便是以毒掌、狼爪称雄江湖，人称毒狼的段长秋？”听口气便知，段长秋在江湖上声名并不佳。

段长秋并不以“毒狼”为辱，“嘿”“嘿”笑了笑，道：“正是。”

陈管家道：“阁下难道不知比武招亲的规矩？”

段长秋道：“知道。”

陈管家道：“既然知道，便不该上来。”

段长秋道：“方才你们不是破例了，既然破了例，老夫便可以上来试试。”

陈管家道：“破例也因人而异，我们可以对所有人破例，但不对阁下破例。”

段长秋嘿嘿笑道：“老夫已经上来了。”

陈管家道：“请阁下下去。”

“请段某下去？哈──，哈──！”段长秋发出两声刺耳的尖笑後，道：“段某倒要看看你这管家如何请段某下去。”

黄天虎上前一步，道：“陈管家，让黄天虎将这厮赶下去。”他虽未听说对方名号，不知对方底细，但对方突然上台来搅和，心里十分恼火，只因陈管家已经出面，才未发作，现在见对方是存心来捣乱，忍耐不住了，认为事情是由自己引起，不出面，道义上说不过，於是主动站了出来。

陈管家道：“黄壮士，此事与你无关。”

“不。”黄天虎坚决道：“此事由黄某引起，应该由黄某来解决。管家，你退後，这老贼交给黄某了。”他上台本是想试试自己身手，看这些天是否有所长进，现在机会来了，岂能放过。虽然不清楚段长秋底细，但从台上众人脸上已看出，段长秋非但不是等闲之辈，而且是很厉害的角色，既是强者，自然要试一试。

段长秋瞪著斗鸡眼，翘著嘴角，狞笑地看著黄天虎，冷哼一声，道：“小子，凭你也配将老夫请下台？”

黄天虎道：“老贼，大话谁都会说，配不配一试便知。”

段长秋道：“你小子想找死，老夫成全你。”“毒狼”果然是毒狼，话音未落，右掌已挟著罡风劈了过来，似欲一掌将黄天虎打下台去。

陈管家见黄天虎胸有成竹，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黄天虎存心要试试自己身手，自然早有防备，见段长秋挥来的右掌飘忽不定，既不躲闪，也不接招，待对方右掌离自己不到五寸、左掌跟著挥过来时，才以程笑天传授的“脱袍让位”避开其锋，以“流星赶月”反攻过去，双掌直取对方左肋和左颈。

段长秋未想到黄天虎反应如此快捷，脸色顿变，急闪身形，双掌变爪，左手抓格黄天虎的双手，右手疾若闪电般向黄天虎的脸部抓去。然而，今日之黄天虎，不再是当日在九嶷山上与玉面飞狐侯非决斗之黄天虎了，经程笑天十来天指点，对敌技巧已不可同日而语，见段长秋来势凶猛，没有硬接，身形一矮，避过对方右爪，右手“托梁换柱”架挡对方双臂，左手“青龙探爪”疾攻对方下路。

两人的比斗表面上与先前的比武没有区别，只是双方动作比前边的人快些，多数时候是一触即分，台下观众尚未看清如何交手，便分了开来。实际，此番比斗与先前的擂台比武大不相同，行家一看便知，此刻两人不再是先前那种点到为止的比武论技，而是生死之搏，双方出手均是狠招，毫不留情。

黄天虎恼恨段长秋上台捣乱，加之对方在江湖上有毒狼之称，知道不是好路数，出手自然不客气，什麽样的招式毒辣、凶绝，便用什麽样的招式。

毒狼段长秋对黄天虎更是恨之入骨，以往江湖中人只要听到自己名号，便退避三舍，可眼前的小子不但不畏惧，反而当众与自己过不去，无异於当众括一耳光，斗鸡眼中凶光四射，那模样似要将对方生吞下去，出手阴毒，凶绝无比。

怎奈两人身手相当，一时谁也没有把握置对方於死地，迫使双方不得不谨慎应战，如此一来，使得原本凶狠绝伦的搏击显得不怎麽惨烈。

刚开始台上众人无不为黄天虎担忧，段长秋在江湖上阴毒出名，一般江湖人氏见了无不退避三舍，黄天虎连玉面飞狐都对付不了，能否接得下段长秋，十分怀疑。直待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台上众人才放下心来，但陈管家没有象先前那样退回台後，而是站在附近不远处，似是准备随时救助黄天虎。

段长秋原以为三招两式便可将对方打发，谁知黄天虎身法灵活、反应敏捷，自己那些凶毒狠绝的招式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心知再这样缠斗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於是急攻一招，将黄天虎逼退两步，自己亦急退两步，道：“小子，有种便接老夫几掌试试。”说著扬起了渐渐发青的双掌。

黄天虎战意正酣，闻言举掌，道：“老贼，有本事尽管使来。”

“大哥，速退。”黄天虎话音未落，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同时鬼魅般飘上一人，将正欲接掌的黄天虎撞到一旁，挥掌迎向段长秋闪电般挥来的双掌。“砰”的一声，来人与段长秋对了一掌。

待两人分开站定，众人这才看清，飞身上台替下黄天虎的是一个俊朗飘逸的弱冠少年。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台下观战的程笑天。

黄天虎上台不久，程笑天悄悄来到擂台前。当黄天虎与段长秋动手时，他心里十分紧张，虽不清楚段长秋的武功，但从台上众人脸上的表情已看出，段长秋不是等闲之辈，不知道黄天虎是否能应付。直到两人交手後，见黄天虎进退有度，应变神速，不管段长秋招式如何凶毒，攻势如何程厉，总能从容化解，且不急於求胜，知道黄天虎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一时三刻不会落败，这才松了口气，但注意力始终没有移开。当段长秋第二次扬掌出击时，他发现双掌有异，怕黄天虎上当吃亏，登时出言提醒，同时飞身上台，替黄天虎接下了毒掌。

段长秋大吃一惊，没想到来人能在瞬息间替下黄天虎，毫无损伤地接下自己十成功力发出的毒掌，并将自己震退两步，当看清对方只是个二十左右的少年时，更是惊怒异常，厉声道：“小子，你是谁？”似乎想从对方口中套出师门来历。

程笑天负手而立，冷声道：“本少爷乃除恶使者。”

段长秋闻言更加恼怒，眼中凶光暴炽，声色俱厉道：“小子，有种。来，再接你爷爷一掌。”话未说完，双掌提起十二成功力向程笑天疾攻过来。

程笑天冷笑一声，道：“将你的看家本事使出来吧。”但没有立即出掌接招。

段长秋见程笑天不接不闪，心道：“小子，你这是自找死路。”双掌在程笑天身前一尺处倏地一变，变成左掌右爪，同时速度增快一倍，向程笑天上中两路闪电般攻来。眼看对方双掌便要触上身体，程笑天仍没有反应，一旁观战的黄天虎忍不住叫了起来：“兄弟──”

便在此时，程笑天身形微闪，双手闪电般挥了出去。

台中传出“砰”的一声闷响，接著又是“啊”的一声尖叫，两人亦随之分开来。

脸色惨白，牙关紧咬，鼻孔中喷著粗气，斗鸡眼中的凶光已被惊恐和痛苦代替，两眼直直的盯著对面的程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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