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算盘

皇后拉住她，“此事先不要声张。”

太后这些年把景惜云当宝贝疼着，若是被她知道真相，只怕会被打击得一病不起。

“你先别急。”

荣和长公主沉声安抚，“若惜云不是我皇室血脉，她腕上的胎记定是有心人为之，混淆皇家血脉，背后那个人死一万次都不够。”

皇后深吸一口气，却久久冷静不下来。

要她如何能冷静？五年前她就已经疯过一次了。

倘若景惜云并非她的孩儿，不管是景惜云，还是背后谋划的人，她一个也不会轻饶。

这边荣和长公主命人安抚好皇后，即刻出宫前往大理寺。

谢鸾是谢家人抱来的，谢家无论如何也撇不开干系。

另一边，景惜云从太后那要来了腰牌，便迫不及待出宫去了。

宫门口的禁卫瞧见她，不由分说上前拦住她。

景惜云被陛下禁足，在宫中人尽皆知。

“放肆！”

素心厉声呵斥，亮出腰牌，“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公主也是你们可以拦的！？”

禁卫认出这腰牌并非伪造，拱手推开一步，“公主，请。”

景惜云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出了宫门。

素心赶紧跟上，缩着头小声说道：“公主，咱们得赶在宫禁前回去，被太后发现就……”

景惜云哼着曲儿，没空搭理她。

关在宫里这么久，可憋死她了。

早些回去？她才不。

“你自个回去吧，记得帮本公主瞒着祖母。”

“昨儿宁姐姐回京，本公主被祖母拘在宁寿宫抄经书，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了，可要与宁姐姐好好叙旧。”

素心站定默然。

她怎会不知景惜云打的什么算盘。

与宁安郡主叙旧是假，借着机会见裴世子才是真。

早些年景惜云在裴宁面前献足了殷勤，就算裴定不待见她，裴宁断然没有将她拒之门外的道理。

素心赶紧追上去，小声道：“公主，您别忘了咱们此次出宫的目的。”

她要是不提醒，景惜云恐怕早已将此事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还有什么事儿比本公主见循之哥哥重要？”

果然，景惜云压根儿没把正事放在心上。

素心又急又气，“可是……”

话未说完，就被景惜云打断，“本公主今日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这样——”

说着她指了身后两个侍卫，“你们去大理寺走一趟，和敬国公说，日后他们若是出来了，可别忘了，是本公主向祖母求的情。”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拱手告退，“是。”

“你怎么还不走？”

景惜云见素心杵着不动，不悦道。

素心瞅了眼四周，紧咬唇瓣，“那……公主早些回来，若太后问起来，奴婢和公主殿的宫人就惨了。”

景惜云嘴上敷衍应着，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今日天色这么晚了，祖母收回了她的京中的宅子，宁姐姐瞧见她身边没个侍卫，定然会留她在府上住下。

景惜云离开后，暗中跟着她的两个护卫才现身。

其中一个欲上前追景惜云，另一个拉住他，“你不要命了？那位的脾气从前你没见识过？”

“惜云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

“啧，方才你没听见惜云公主要去哪儿？”

“我还是担心——”

“走吧，走吧，先回去告诉太后。”

—

裴定帮谢鸾搬好家，便带她回了淮安王府。

昨儿说过要带她回家见裴宁，他们在外头折腾这么久，裴宁也该回来了。

下了马车，谢鸾抬头看着那方陈旧的牌匾，种种复杂的心绪一齐涌了上来。

前世传来裴定身死的噩耗，她从江州赶回京城，那时她双目失明，却也能想到淮安王府是何种景象。

“阿鸾？”

耳边传来熟悉的气息，谢鸾蓦地睁开眼晴，一把攥住身侧之人的手，“裴定……”

她张了张口，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缓缓抽回手，不想手未完全收回，就被对方攥着握入掌心。

“手这么这么凉？”裴定握着她的手暖了暖，一脸关切。

谢鸾摇摇头，“没事。”

裴定显然不信，那一瞬谢鸾眼里的害怕惊惧，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本世子说要带你回家见爹娘，阿鸾莫不是……”裴定盯着她，忽而笑了，“在紧张？”

谢鸾抿着唇没说话。

裴定倾身，大方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早晚要进门，怎的还害羞上了？”

谢鸾：“……”

原先那点子心神不宁，也被他这一举动吓得烟消云散。

“日后你我是要成婚的，阿鸾心里有什么事，不可以瞒着本世子。”裴定敛起玩笑的语气，声音强势且不容置疑。

谢鸾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许是因为他这句话，心里莫名安定了不少。

“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那个梦？”

听谢鸾说起梦中自己的结局，裴定专注听着，若有所思点头，“怪不得那日你听闻本世子出事，要本世子同你报备行踪，原是这个缘故，你怕本世子会像梦中一样……”

谢鸾忙伸手捂住他的唇，生怕他说出那个字，她稳了稳心神，“你也说了，只是一场梦罢了，作不得真。”

裴定不信神佛，自然不信这些虚的，就像他那段日子时常梦到谢鸾跪在敬国公府门前那一幕，如今敬国公府满门落狱，他与谢鸾不日就要大婚，梦中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可听到谢鸾说起梦中的自己失目失明，裴定却沉默了。

半晌，他突然开口，话中带着一丝迷惑，“比起这个，本世子更关心另一件事。”

“你说。”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谢鸾已经能很坦然地说起前世。

裴定轻飘飘地叹了口气，摸着下巴评价，“照你这般描述，梦中的我可真能忍的。”

谢鸾蹙了下眉头，“这话这么说？”

他盯着谢鸾的眼睛，幽幽说道：“换作本世子，早该把你娶进门了。”

谢鸾眸光闪躲了一下，不好说原因皆在她，她推着裴定进门，试图揭过这个话题。

裴定笑着握住她的手，低身凑至她耳畔，“而且本世子惜命的很，断不会让你守寡。”

谢鸾脸红了一瞬，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正欲推开他，身后突然有人咳了一声。

谢鸾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缓缓回头，门口一白发老者抄着手四下望天，好似只是出来透口气。

“回来了还杵在门口？”

老管家侧开一步，神情恭敬，低着头给了裴定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而后转身跟上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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