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青史？

李鸿基的北路军沿着海岸线推进，王猛的中路军像把尖刀插向内陆，

陆渊亲率两万轻骑走南线，距离倭国首都最远，因此赶路行程更紧。

“报——前方五里发现筑前町！”斥候滚鞍下马汇报。

陆渊抬眼望去。

“报——筑前町城头挂满战旗，倭寇驱赶妇孺列于阵前！”

斥候话音未落，魏忠贤已踮脚张望。只见百米外城郭下，白发老妪抱着婴孩跌坐泥泞，七八岁女童举着破碗讨饭，粗布衣下隐约可见鞭痕。

陆渊策马上前。

城楼上忽传来三声击掌。

“大夏皇帝，有失远迎啊。”

“老朽新城镇奉行小野寺忠清，没想到您来的还是真快。”

小野寺忠清操着生硬官话，手中蝙蝠扇指向城下百姓，“若想攻城，先踏过这些贱民尸首——只是不知史官笔下，陛下是要做仁君，还是暴君呢？”

亲兵听了，气得直捶马鞍：“狗日的！当初在宁港屠杀商队时怎不讲仁义！”

陆渊抬手止住骂声，马鞭轻点向那些瑟瑟发抖的百姓：“一月前尔等阴阳师血祭大夏百姓时，可曾问过他们想不想活？”

小野寺脸色微变，扇骨敲在城墙青砖上啪啪作响：“弱肉强食本是天道！倒是陛下号称天朝上国，如今不也做着屠城灭国的勾当？”

“放肆！”

魏忠贤怒喝。

身后亲兵立刻弯弓欲射，却被陆渊按住箭簇。

“你们忘了，朕却不会忘，尔等夜袭台州，一夜之间屠了两座村子，上千条人命，”陆渊马鞭遥指城墙豁口，“怎么？今日倒学会让朕怜惜老弱了？”

小野寺忠清抚掌大笑：“陛下谬赞！彼时我军不过学了大夏'仁义之师'的手段——”他突然拽过个嚎哭幼童，“听闻贵国史官最爱记载'不杀耄耋'的美谈？”

亲兵额角青筋暴起：“狗贼！一年前倭寇焚烧泉州学堂，三百蒙童葬身火海，大夏朝野内震惊不已，你还敢提这件事？”

“那是天照大神赐福！”小野寺猛然拔高嗓音，“圣火涤荡蛮夷，正如贵军此…….”

陆渊忽然嗤笑出声：“小野寺大人似乎很熟悉我大夏的民风民俗，可是你认为仅凭世人口诛笔伐，就能拿捏我？“

倭人瞳孔骤缩：“陛下不怕青史骂名？”

“青史？”陆渊策马逼近护城河，似乎并不怕眼前倭军突然袭击，“想想你们做过的那些事，若是你有一点良心，就该问问你的天皇，可曾想过青史？”

“弱肉强食乃天道！”小野寺忠清眯起眼睛，“就像此刻——”

他猛地拽起个双目失明的老叟，“您若开炮，史书就会记载'暴君屠戮无辜平民'！”

气氛可谓是格外紧张。

可魏忠贤分明瞥见主子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老太监心领神会地高喊：“倭国做尽天下恶事，怎不惧青史……”

“那是战俘！”

小野寺瞪圆了眼。

“而此刻——”

他张开双臂仿佛拥抱朝阳，“诸位是在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当然不怕青史骂名。

毕竟他们国家的历史，随意更改便是。

屠杀百姓，可以写作创造共和。

恶事做尽，也能当做礼仪之邦。

陆渊突然放声大笑，惊起城头乌鸦乱飞：“好个'手无寸铁'！”

“成王败寇罢了。”小野寺忠清站在高墙之上，“就像此刻，大夏皇帝必然不敢动手吧。”

“报——！”传令兵突然冲破对峙的寂静，“九州岛全境遗民尽数归降！”

军报在倭人骤变的脸色中展开，“归顺者皆获稻种农具！”

陆渊轻笑：“小野寺大人听见了？”

“你说朕是杀人如麻的暴君，他们却说朕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伪善！”小野寺猛然捶打箭垛，“你们汉人最重虚名！敢用火炮轰这三百人吗？敢让史书记载'夏帝残杀妇孺'吗！”

玄色披风在晨光中翻卷如乌云。

陆渊目光淡淡，吐出几个字，“阁下从未听说过这句话吗，青史由胜利者书写，战争过后，朕的百姓不会怨怼朕，而对于你们来说，再无历史。”

小野寺甚至没来得及做出表情

“传朕口谕——”陆渊马鞭划破凝固的空气，“攻城！”

“放箭！”

陆渊马鞭挥落瞬间。

“八嘎！是霹雳雷火弹！”

小野寺扑倒在地，身后武士被铁片削去半边脑袋。

魏忠贤尖着嗓子喊：“震天雷埋好了！”

地面剧烈震颤，埋在地下的火药接连炸响。

原来方才那一番口舌，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护城河底淤泥冲天而起，混着倭军断肢糊了半面城墙。陆渊在烟尘中眯起眼，看见亲兵扛着陌刀撞开城门。

“不可能！”小野寺忠清扒着箭垛嘶吼，“你们汉人最重……”

“聒噪。”

陆渊随手抬弓，箭簇擦着小野寺耳畔钉入梁柱。

箭尾白羽嗡嗡震颤间，第二箭已贯穿其右肩。

城头乱作一团时，二十架云梯已架上城墙。

披甲锐士口衔钢刀攀援而上，遇到滚木礌石竟直接拽着守军跳下城墙。

有个独臂老兵单手持斧，生生劈开三道鹿砦。

“报——东门破了！”

“西门粮仓已破！”

倭军传令兵的哀嚎中，小野寺忠清跌坐在地。

他颤抖着摸向腰间胁差，却被魏忠贤一脚踹飞。

“想切腹？”陌刀寒光闪过，小野寺发髻连带头皮被削去半片。

“咱家偏要你活着受审！”

两个时辰后，陆渊踏过满地血泥走进城主府。魏忠贤捧着名册禀报：“斩首七百三十八，俘虏……”

“把倭军将领带上来。”

当铁链拖地声响起时，小野寺忠清突然挣扎着扑向陆渊：“野蛮人！你们不配……”

“去年二月十七，尔等随倭军伪装商船袭击台州。”陆渊翻着他们的城历，掰着手指细数，“屠村时逼百姓互掘祖坟，将俘虏吊在桅杆上取乐——这招跟谁学的？你们的天照大神？”

倭将脸色煞白如纸。

“四月廿三，长崎港。”陆渊接过军报抖开，“把大夏渔民做成人彘塞进酒瓮，美其名曰'唐物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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