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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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城。
“什么,退兵?”刘遵满脸不可置信。
刘道规道:“欲擒故纵,欲取反与,我们这么堵着他们,他们反而同仇敌忾,而我们一旦退去,贼军定弃城而走。”
城中已经断粮,半个月来,连续数日都有人趁夜出城投降。
也将城中的虚实暴露出来,非但粮食没了,战马也吃光了,这几日连城中的尸体都不放过。
刘道规心中佩服平幼的毅力,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能维持部众负隅顽抗,也算是一个狠人。
刘遵道:“万一他们不走怎么办?”
“南面的慕容宙跑了,任城成了一座孤城,他不走难道饿死在这里吗?”
刘道规现在已是胜券在握。
对平幼而言,高平已经没有守下去的必要了,除非他想为慕容垂尽忠。
但这年头,有几人会如此死心塌地?
平幼是流民帅出身,最擅长见风使舵,绝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声令下,奴隶和青壮们拔营起寨,将各种物资装上船,送往上游的瑕丘。
瑕丘夹在泗水和洙水之间,而洙水自东向西,刚好绕到任城的侧后。
平幼一动,刘道规就能带着人马顺流而下,截断其后路。
大军前脚刚走,不到半日,斥候就从西岸追了上来,“启禀参军,平幼部已经退出任城,向北面退走。”
“如此之快?”刘道规一愣。
船刚刚行至泗桥,离瑕丘还有一日的路程,平幼这么一跑,反而让刘道规不上不下。
现在赶去瑕丘,再转入洙水,至少两天时间,从洙水向西而下,估计平幼早跑了。
而返回任城,士卒登陆,也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
之前瑕丘大战,参战的燕军诸部,只有平幼全身而退,足见其狡诈和眼力。
在北面混的流民帅,都不是泛泛之辈。
刘遵急道:“不能让他逃了!”
“倒是我疏忽了,先让毛德祖和王仲德的骑兵咬住他们,传令,立即会返任城,追击平幼!”刘道规不怒反笑,有种看老鼠挣扎求生的感觉。
船队立即调头。
还好是顺流,水军们鼓满了帆,舵手拼命滑动船桨,船队如离弦之箭,冲开重重波浪。
到黄昏时分,大军抵达渡口,士卒陆陆续续下船。
岂料这时斥候狂奔而来,“禀参军,王仲德部追之乘城,中敌军埋伏,毛德祖奋力驰援,方才避免全军覆灭……”
刘遵瞪大眼睛,“什么?还能中埋伏?”
刘道规也是没想到平幼竟然还留了一手,不过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流民帅。
平幼、平睿、平规这三兄弟在燕国不是一方太守,就是独当一面的将领,在博陵、武邑、长乐三郡根深蒂固。
其中平规还混到了燕国的征东将军,手握数万部众,督镇一方。
“骄兵必败,咱们这几仗打的太容易了,小看了别人。”
这场小败不是什么坏事,历史上很少有人真的能百战百胜,即便是如日中天的慕容垂,当年也几次险象环生。
全军上下,包括刘道规在内,都对平幼存着几分轻视之心。
“难道就这么放他跑了?阿罴的仇就这么算了?”刘遵满脸不甘心。
现在去追,已然来不及了,平幼已经逃到乘城,距濮阳郡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这时候,东面传来几声嘶鸣。
刘道规放眼望去,却是之前俘虏的战马、驴骡、骆驼等牲畜,在泗水边饮水,顿时心中一喜,“真天助我也,所有人寻一头牲畜,随我追杀平幼!”
幢兵和中兵纷纷训寻了一头牲畜,铺上一张羊皮就当是鞍。
浩浩荡荡随刘道规北上。
没有马鞍和马镫,速度并不快,但再怎么也比两条腿赶路要强。
士卒们并未因为王仲德的失利而沮丧,相反,一个个斗志高昂。
就像被刺激出凶性的野兽,渴望着一场厮杀。
见他们这个状态,刘道规也就放心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只要士气没受到影响即可,现在小败一场,总比将来大败要好。
两千七百人马连夜追到乘城,正遇见王仲德,身上全身箭伤,人也变得萎靡不振,三百多骑兵,只剩下一半,还人人都带伤。
刘道规一阵心疼,打造这支骑兵不容易,瑕丘大战都没损失这么大,追击一支败军,一下去了四分之一……
“属下惭愧……”王仲德几乎抬不起头来。
刘道规沉下脸,“我不是来听你惭愧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轻敌冒进,伤亡惨重,现免去你帐下督之职,贬为曲侯,鞭笞五十,罚俸一年,你可认罪?”
这种处罚,已经相当重了,五十鞭,手稍微重一些,不死也残。
但对付骄兵悍将,不能一味怀柔,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可说的。
刘道规一直以宽仁待人,创业初期,自然无可厚非,但现在也算“家大业大”,不能再一味的宽仁,规矩必须立起来。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宽仁就是自寻死路。
苻坚就是前车之鉴。
“属下认罪!”王仲德倒也爽快,没有给自己找任何客观理由。
他这么爽快,刘道规也爽快,“念你有伤在身,五十鞭暂且寄下,伤好之后,再行刑。”
“多谢参军。”王仲德满脸感激之色。
“毛德祖何在?”
“毛兄救下我后,一直在袭扰敌军,拖延他们步伐。”
“善。”刘道规轻描淡写的点头。
但心中对毛德祖的评价更高了几分,王仲德勇猛无畏,在战场是一员悍将,但毛德祖智勇双全,却是能独当一面的帅才。
仔细想来,北上兰陵的这几年,但凡交给他的任务,几乎没有失手的。
有他迟滞敌军,应该走不远。
刘道规当即令士卒们休息两个时辰,一路疾行至此,纵然士卒不累,牲畜也累了。
很多老卒并没有休息,抓紧时间给牲畜喂水喂盐盐,还拿出自己的干粮给牲畜吃。
伺候好牲畜之后,这才席地而睡,不多时,便鼾声四起。
每一场大战,都会诞生一批精锐和老卒。
幢兵常年戍守边地,与敌军你来我往,无形之中,战力也在提升,现在看来,几乎能与征虏中兵分庭抗礼了。
北府军中龙蛇混杂,战力参差不齐,很多人马还赶不上征虏中兵。
不过用兵之道,最重要的是将领。
北府军在刘牢之和刘裕手中,能大放异彩,落在高雅之手上,被妖贼按在地上摩擦……
乘城再往前一步,就进入东平郡地界,燕军精锐虽然调去河北,但在濮阳和滑台仍留有不少兵马,随时能南下支援。
刘道规所有斥候都散了出去,打探周围形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若是因为报仇而折损麾下的将士,那便得不偿失了。
双拳难敌四手,士卒们在泗水对峙了近四个月,又来回奔波,早已疲惫,急需休整。
一个半时辰后,毛德祖的传令兵赶来,气喘吁吁道:“禀参军,贼军已精疲力尽,在平原地界立营。”
刘道规回头,不少老卒已经从地上爬起,穿戴盔甲。
一声令下,鼓声响起,士卒们纷纷爬起,很多人的眼睛都没睁开,就忙着列队。
“起兵!”
马蹄滚滚,向北而去。
时值九月,西风已冷,茫茫中原大地,尽是丘墟和荒草,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这个时候不用再爱惜马力了,一路向北狂奔,一个时辰后,进入平原地界,毛德祖在半路上恭候多时。
“平幼故技重施,在西南的紫云涧中设有埋伏,大军立在西北面,似乎想与我军决战。”毛德祖极有军人的干练,一句废话都没有。
“他现在有多少兵马?”刘道规越发欣赏他这种性格,成天钻营,琢磨人性之人,反而不会有多大成就。
“出任城时有六千,如今不足五千,沿途逃散不少,又吃掉了一批。”
“这厮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跟我们决战!”刘遵又咋咋呼呼起来。
“三千对五千,优势在我!”刘道规一拍大腿。
不怕敌军决战,就怕平幼这么一路逃下去,夜长梦多。
而野战,刘道规有十足的自信,当即带着骑兵前去察看紫云涧。
涧者,山夹水也。
紫云涧其实就是一条河谷,东西两座丘陵,中间一条小河蜿蜒而过。
但有水的地方,一定草木茂盛。
河谷之中枯草漫天,在秋风中摇曳。
刘道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平幼选择此地决战,是想请君入瓮,然后点燃涧中秋草,行火攻之计。
其心思不可谓不狠辣,如果瑕丘之战,他是主将,只怕自己不会赢的这么容易,可惜他只是流民帅,不是鲜卑人,不姓慕容,得不到燕国的重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北国更淋漓尽致。
燕国的刺史、大将,几乎都姓慕容,外人很难有出头之日。
刘道规冷笑,“平幼这是穷途末路了,竟然选在此地,他能用火攻,我就不能了吗?传令,毛德祖率本部骑兵从东面绕过丘陵,刘遵率五百人从西面绕过去,涧中火起,待平幼杀来,两部夹击之,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领命!”众人领命。
斥候带着人去上风点火,眨眼就烈焰滚滚,烟雾缭绕。
刘道规令身边的两千步卒鼓噪呐喊。
秋风席卷,火势蔓延,眨眼就吞没了河谷,里面的敌军被火势逼迫,纷纷蹿入河水中。
不过这么大的烟雾,遮人耳目。
刘道规不知道北面形势,但北面也不知道刘道规在干什么。
等了足足一个半时辰,火势减弱了不少,北面才传来阵阵厮杀声。
“杀!”刘道规举起步槊。
身后二十多名虎贲一言不发,直接策马冲入还未熄灭的火焰中,披风和衣袍上沾染了火苗,却不管不顾,眼中只有敌军。
战马发出凄厉长嘶,义无反顾的冲了下去。
刘道规带着其他步骑紧随其后。
追袭用了两天,等待了一个半时辰,但大战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涧中的敌军被虎贲的气势吓破了胆,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扔下兵器投降。
刘道规没管他们,直接冲出河谷。
河谷外,刘遵已经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在仰天咆哮,“阿罴,兄弟为你报仇了,你放心的去吧!”
头颅举向天空,他却早已泪流满面。
这厮莽归莽,却是真的重情重义。
随着他的呼喊,敌军也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这些人本就饿的皮包骨,两眼冒着绿光。
刘道规善待俘虏之举,他们早就听过了,为了活下去,当奴隶也无所谓。
只有一些平家部曲还在负隅顽抗。
正好让士卒们发泄心中怒气,长矟从四面攒刺,那三百余甲士一个个的倒下,不成人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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