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一念成魔

柳玉欢调整了一下坐姿，拿起碟子里面的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反正明天就要行刑了，自己这真是吃一口少一口。

云锦书也没有催她，就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开始是没有害老爷和姐姐的心的。我很感谢老爷把我从那个火坑里面解救出来，我虽然是用了一些手段，但是老爷若是个恶人，同样可以对我弃之不顾，但是老爷没有，而是帮我赎身，并且用轿子把我抬进了门。那个时候，我天天想的就是如何报答老爷对我的恩情……”

云锦书挑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柳玉欢却是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

“直到有一天，我在打牌的时候，在吕夫人的家里面，遇到了一个英俊倜傥的男子。那个男人叫洛北，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温柔多情。据他自己说，在吕夫人家里面遇到的第一面，他就深深地爱上了我，锦书你也不用鄙视我，你现在年纪还小，没有经历过这些，不懂情爱能给人的心里面带来的愉悦之感，接触了几次之后，洛北就开始大胆地追求我，我和他说，我已经是成家之人，可是他不在乎……那时候我就在想，谁能拒绝得了那么一个温柔多情又热烈的人呢？”

回忆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柳玉欢布满了死气的眼睛终于又变得鲜活起来。

“我那段时间很快活，每一次和洛北短暂的相聚都能让我念念不忘，而洛北也一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如果我们两个人能够长相厮守该有多么好，我会成为他唯一的妻，裳儿他也会待如己出，而且他家中十分富庶，爹娘又死的早，照他自己的话来说，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当家主母，而他心目当中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我……”

说到这里，柳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在青楼里面阅人无数，最后却还是栽在一个情字上面。我那段时间被他迷得简直是神魂颠倒，每天别的什么都不想，就是想要和洛北长相厮守在一起。他也越来越急迫，总是催促我和我现在的生活做个了断。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了断，我是老爷抬进来的，入了云家的籍了，再说霓裳也这么大了，总不能我带着她一起私奔吧。我那个时候是两边都舍不下，看见我这么的犹豫，洛北直接就消失了……”

柳玉欢蜷起膝盖，把脸埋在了膝间：“我那个时候真的是慌了，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如果没有了洛北，我该怎么办。好在一个月之后，他就又出现了，说是自己被朋友骗了，不仅全部家当都没有了，还欠了很多的债，他对我说，如果老爷和姐姐一块都没有了的话，我就会成为云家的掌家，所有的家产就全归我了，到时候我拿出一百两银子帮他还了债，他就进云家，一心一意地陪着我，而我还不用背负骂名。我……我一开始是不同意的，那么损阴德的事情我怎么可以做呢？但是洛北他一直在我的耳边苦苦哀求，并且细数我当了掌家之后的好处，不仅是我，就连裳儿也不用再在乎庶女的身份，可以和嫡女平起平坐地活着。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于是我……鬼使神差一般，就答应了洛北。”

柳玉欢的眼中流露出悔恨的情绪，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商议了很久，后来终于等到了那个机会，洛北说，只要我能让老爷和姐姐夜宿嫘祖庙，其他的事情就都不用我管，我只要在家等着做掌家就好了。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老爷和姐姐出事之后，洛北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管我怎么找，都没有在找到过这个人。到了那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恐怕是被骗了，哪有什么情爱？哪有什么长相厮守，我恐怕是被人利用，成为除掉老爷和姐姐的工具罢了……”

云锦书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那个洛北长得什么样？身上有没有比较明显的特征？”

云锦书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柳玉欢的叙述。

“他……个子很高，样貌英俊，要说最显著的特征……他的手腕内侧有一块胎记，长得像朵梅花一样……”

泪水滚滚而下，柳玉欢跪在地上，不住地给云锦书磕头：“锦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迁怒于裳儿好不好！我罪有应得，我死有余辜，只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是我的闺女啊！我求求你放过裳儿，让她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辈子好不好？”

柳玉欢的苦苦哀求没有打动云锦书半分，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直到柳玉欢把额头都磕破，才把冰冷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姨娘……”

云锦书的声音轻柔无比，但是却让柳玉欢打了一个哆嗦：“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动她，但是……”

柳玉欢浑身一抖，抬起头来又惊又惧地看着她。

“但是我有一万种方式，能够让云霓裳活的生不如死！”

柳玉欢呆住了，裳儿是她最后的念想了，可是云锦书她说什么？她说要让裳儿生不如死？！

“云锦书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小贱人！”

柳玉欢疯了一样想要扑倒她，云锦书轻轻巧巧后退一步，就躲过了柳玉欢毫无章法的攻击，听见声音赶进来的狱卒狠狠一脚就踹到了柳玉欢的身上：“你这个毒妇，发的什么疯！再不老实就把你的腿打折！”

狱卒转身面对云锦书的时候，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怎么样云大小姐，你没受伤吧？”

云锦书摇了摇头：“多谢衙役大哥，姨娘我已经探望过了，就回了。”

“好好。”

狱卒把死囚牢的门锁上，弓着腰送云锦书出去：“云大小姐不必为了她伤心，她是死有余辜，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心肠这么歹毒的毒妇，这种人死后恐怕也要下那十八层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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