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罗岚

【海军陨星远洋舰队  ·  返航途中】

夜幕未沉，天边只余几缕残阳如火，照得海面泛出金铁般冷色。

远洋旗舰破浪而行，舰首风帆猎猎，一道黑袍身影立于最前，迎风不动。

——“陨星”大将·罗岚。

他背后，是刚刚终结“四皇双核”与“白胡子残党”的最强精英们，归航的静默中，无人言语。

只有风声、浪涛、以及尚未冷却的血意，萦绕船体之间。

我站在舰第三层甲板，左手握着栏杆，右胸上的SSG队长臂章还带着烧痕。

那是“渊蓝岛终战”的遗痕。

身旁，我的弟弟正站在舰影斜侧，戴着标准军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我知道，他没睡。就像我一样。

我们都在沉默地“记得”。

——那片地窖的寒意。

——那场“顶上战争”的末日烈焰。

——还有那道，曾将我们从地狱里救起、挡在前方的身影。

如今，那人就在我们前面。黑袍飘扬，依旧不语。

我曾以为“正义”只是口号，是将官们挂在嘴边用来动员士兵的谎话。

直到他出现。

直到我们目睹他一人斩尽四皇之血脉，轰塌旧世界的枷锁，重铸战场的尺度。

不是为荣耀，也不是为报复，而是为了终结。

——终结那个让我们家破人亡、村灭族散的“海贼时代”。

弟弟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快被浪声吞没：

“哥，我们还要走多久？”

“直到……没有一个海贼残喘。”

我轻声回道。

他没再问。只是抬起头，静静看着那片舰首之巅。

那里，罗岚大将站着。

仿佛能一直站到，海平线尽头那最后的火种熄灭为止。

那段无人愿再说出的往事。

……记得，就够了。

这一趟返航不是结束——

是征程的下一章。

———

【那年  ·  西海小岛  ·  屠村纪实】

那一夜，火从海上传来。

我们的小岛没名字，甚至在航图上都只是被人画了一个圈，记着“低级交易地”。

可那晚，天是红的，浪是黑的。

我们不知道他们从哪来——那些海贼如猛兽一样登岛，披着破布、嚼着骨头、满身血与酒气。

他们不说话，只笑。笑着点火、笑着杀人，笑着拿着铁钩穿过我们邻居的喉咙。

母亲把我和弟弟推进地窖，手在我背后发抖，什么话都没说，只有一句：

“不许出来。”

然后她盖上地窖盖板，用手狠狠压了一下。

那一下，是我们后来活下来的理由。

我们躲在那里。潮湿、冰冷，只能听见头顶传来父亲的咆哮、母亲的尖叫、村民的奔逃。

听着听着，就听不到了。

那一夜，我们没有哭，只把牙咬进了袖口。

等火熄了，声灭了。

等村子变成焦土。

我们，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整个村，除了我们，没有活人了。

弟弟想挖开我们家的废墟，我没让。

他在我背后跪着哭，我拿着一根烧黑的木棍站在废墟前，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那天黄昏，海军的船终于靠岸——他们只来清点损失。

没人为死去的村民立碑。

从那天起，我们只有一个念头：

加入海军，杀尽海贼。

————

我们花了整整三年才让支部教官注意到我们不是“愤怒的孩子”。

是“猎犬”。

无论是什么训练，体力、爆发、战术、海图、临战武器投掷，我都用力到手脚血流。

弟弟天赋更好，但我咬得更紧。

后来，教官对我说：“你不怕死。”

我说：“我怕，但我不想活着的时候看到海贼活着。”

六年后，我们终于穿上海军的精英白色正义披风，成为西海支部的中尉小队长。

那一年，战争爆发。

“白胡子来抢人。”

“海军要全力应战。”

“支部将派出整团精英前往总部支援！”

我看着征召令上面的字。

我知道，那是机会。

去见识——这世界最强的“恶”的机会。

也可能，是我们兄弟俩最后一次站在一起的日子。

————

但我们很快发现——

所谓的“战争”，根本不是战场。

那是地狱。

火山从天而降，冰河断界撕裂海贼舰队，白胡子的震天刃击宛如神明的审判，一击，就将战线轰得粉碎！

明明只是强者间的一次对撞——

但那震荡的余波，就能把我们一整排海军精英士兵掀飞，连同盾甲和战旗一起，砸进血泊！

我亲眼看到，副官被鹰眼攻击白胡子的时候，仅仅是剑气飞过的余波就被劈成两截；

也看到，战舰被白胡子一拳震裂龙骨，全船百人随炮台一同沉入深海。

我们在地上疯跑、狂吼、哭喊、杀敌。

可天上的他们，只是动一动手腕，我们就死了一排人。

那时候——不死鸟马尔科，化作青焰贯空，与黄猿在海军总部正上方展开激烈空战！

我本以为他们打他们的，我们不会有事。

直到……天塌了。

“嘶——！！”

“躲开！！”

马尔科的青焰爪与黄猿的激光脚交锋那一刻——

一个“残波”，一记爆风，竟在百米下方炸开！

我们那片阵地就像被神明用大手一抹——

四艘小型登陆艇被掀翻，炮台炸裂成铁皮飞溅，

海军与海贼士兵混在一起，全都在瞬间消失。

我亲眼看到一个少校被马尔科的青炎余烬粘身，整个人烧成了活体火炬，跑了五步才倒下。

我刚扑进掩体，余波就把我身边的上士整块胸膛震碎，心脏直接飞出来落我脸边。

他临死前的眼睛……一直没闭上。

而那只是一场交锋的“边缘波动”。

四皇每走一步，我们就像虫蚁一样，在石堆后发抖。

我们不是在作战。

我们，只是在“等待不被扫进死亡名单”的那一秒。

可终究是妄想。

那一刻，我听到了那道最熟悉的喊声：

“哥——！！！”

弟弟被冲击波震飞，砸进战区边缘，腿骨裂断，血从他裤脚一路拖成一条血线。

他拼命往安全地带爬，双手颤抖，嘴里喊着“不要过来”。

我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杀了几个海贼，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呼吸，

我只是看着前方，红得像火焰的视野里，弟弟——那个小小的影子越来越远。

“哥别过来！！快逃！！快逃啊啊——！”

可我怎么可能逃？

我握紧长刀，往前一寸又一寸地杀去。

那一瞬，某个能力者的冲击波在我侧翼爆裂——

风暴将我整个掀飞，重重砸进尸堆之间。

眼前模糊一片，我只能看见，一个海贼正举起长刀，带着狂笑冲我扑来。

而就在这时——

——“轰！！！！”

那道身影，踏火而至。

他一脚踩碎战壕，引力如天墙撕开黑云与浓烟——

那一刻，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他，来了。

罗岚。

“谁允许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动人？”

声音不大，却压过战鼓、呼喊与海浪。

下一秒，数十名海贼士兵连同长刀、血肉一起，被引力之墙直接吸起、轰碎、扭曲、崩塌在空中。

我从尸堆里爬起，几乎是跪着望向他。

那一刻，他不是“陨星”。

不是海军的中将。

他是——

正义的“神”从战火中走来，斩断了地狱。

他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回去。你还不能死。”

他的声音低而沉，却像把我从血泊中一点点拉回人间。

我还记得，我弟远处还在嘶喊，

可就在那瞬间，雷光一闪——

那个背负神鼓的男人从天而降，单手抱起弟弟，飞出了乱战！

他们……救了我们兄弟。

让我们在那个叫“绝望”的战场上活了下来。

是因为他。

我们……都活下来了。

———

我再一次抬起头，看向舰首那道身影。

他站在那里。

黑袍猎猎，背对大海，面对东方，静默而峻冷。

不言，却像从未动摇。

像山。像神。

像一尊，注定要将这肮脏海贼世界撕裂重构的“正义判官”。

他身后，那一道道身影宛如钢铁列阵：

雷神艾尼路，静立而金瞳冷冽；

藤木巨人荒牧，仍包裹着残战焦痕；

冷面参谋卡莉法，镜片下反射着战后的数据光；

猎豹之刃路奇，气息如锋未收。

还有那数十位——我记得名字的，不记得名字的——SSG精英中坚。

他们，是这个时代最锋利的刀。

而他，是刀锋之主。

我脑海中再次响起，那日在焦土中央，他说出的那句话：

“七武海——白胡子——凯多——玲玲。”

“——皆灭。”

“世界，将无海贼。”

每一个字，像在我灵魂上刻下烙印。

我弟也抬起头，轻轻向那道背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们曾是被遗忘在地窖的蝼蚁。

是村庄的血泥，是海贼铁靴下的骨灰。

如今，我们穿着海军SSG制服，立在这艘归航战舰上，仰望他背后掀起的风。

不是为了荣耀。

不是为了报仇。

——而是为了终结。

为了陪着那道背影。

陪着那个喊出“要毁灭海贼世界”的人——

“罗岚。”

哪怕是焚城灭海，哪怕是踏碎整个新世界的疆土。

我们都会站在他身后，毫不犹豫。

毁灭这个肮脏的海贼时代。

——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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