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埋锅造饭

皇甫明一刀将跑在最后面的叛军士卒劈成两半，抬眼望去，整个山谷入口，全是叛军的尸体，鲜血染红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顾不得清点人数，大吼道：“抓紧时间封锁出口。”
骑兵下马，和步卒一起沿着山谷中的羊肠小道挖掘陷马坑，又将两侧山上的几块大石头推下来。
“轰”
巨大的青石重重地砸在山谷中，瞬间地动山摇。
做完一切准备，皇甫明抬手：“列阵。”
“轰轰轰”
四千重步卒立马动起来，一面面人高的厚重大盾插入地面，大盾背后是躬身蹲着的刀斧手，人手一柄斩马刀，大盾中间则是一柄柄粗壮的长枪。
由步卒的枪盾大阵顶在最前面，三千骑兵下马，守在大雪谷出口两侧的高处，依托地形，居高临下地用弓弩对叛军进行压制。
大雪谷这种狭长险峻的山谷，不管是轻骑兵还是重骑兵都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
根本没办法进行冲锋。
皇甫明的四千重步卒横在出口，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两个杀一双
纵是千军万马，也要埋葬于此。
他手中拄着战刀，脸色冷峻，周身缠绕着无形的杀气，远远看向谷内。
“轰隆隆”
“轰隆隆”
代水以北的平原上，苏文带着麾下的八千重骑兵如洪荒猛兽般席卷大地。
铁甲洪流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撕碎，被碾成烂泥。
大周皇朝精锐的野战部队飞雁军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冲散，几乎全歼。
魏武的前锋大军拢共只有五万人，留了五千兵马看守大雪山谷。
又有数千人死在林字营的手中。
也就是说真正追到险王山脚下的，只有四万人不到。
除开一万多的飞雁军精锐外，剩下三万不到的步卒。
吓破胆的步卒面对全副武装的八千重骑兵是什么下场？
屠杀
根本就是屠杀
尤其是在秦开山带着两万轻骑从北侧，天脊山脚下冲出的时候。
魏武是绝望的
不止魏武绝望
所有叛军都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重骑兵虽然可怕，然而人马俱甲，加起来的重量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长距离的冲锋。
哪怕借着居高临下地势俯冲，顶多也就数里的距离。
而轻骑兵不同
秦开山带领的两万骑兵黑压压的从后方追上来，转眼的功夫就超过重骑兵，嘴里叫着震天的喊杀声，如狼似虎扑上去。
“杀。”
秦开山策马冲入叛军之中，战刀挥舞，如同收割机，无情的收割着叛军的性命。
他大吼。
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么畅快的仗了。
轻骑前压，成为压死魏武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管是苏文带领的重骑兵，还是秦开山的风字营，亦或者石豹麾下的林字营。
表现出来的战斗素质和凶悍，根本不像一支才募集的新兵。
甚至其冲锋陷阵，死战不退时候顽强的意志，不逊于大周皇朝真正的精锐边军。
太可怕了
这些人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亡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眼不眨义无反顾冲进去。
越来越多的叛军被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投入波涛汹涌的代水中。
没有人去理会这些跳水的叛军，而是继续追击。
看着风字营的骑兵背影越来越远，苏文停下，拉起脸上的面罩。
胯下的大宛驹噗嗤噗嗤喘着粗气。
苏文没事
然而麾下的马匹却有些承受不住
一口气足足冲了数里，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和碎肉。
“相爷。”
“怎么不追了？”
王破阵凑过来，拉起面罩，满脸的兴奋。
“追什么？”
苏文挑眉，翻身下马，将手里的长刀插在地上。
身后八千骑兵整齐列队。
“下马。”
“休息半炷香的时间。”
几十骑向后军奔去。
“相爷令。”
“休息半炷香时间。”
“相爷令。”
“下马休息半炷香。”
所有士卒翻身下马，揭开面罩，取出水壶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喝，而是喂给自己的坐骑，再将剩下的水浇到马匹的身上，帮助他们散热。
看着躁动的王破阵，苏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撵狗的事情就交给秦开山和风字营吧。”
“总不能让你小子独占功劳。”
“等把魏武这头丧家之犬撵到大雪山中，就是你们表演的时候了。”
风林火山四营，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最基本的要求都是上马能骑射，下马能步战。
尤其是对各营的重骑兵和重步卒要求更为严格。
简单地说
上马披甲是重骑兵，下马握盾就是重步卒。
等会就由这八千重骑兵来终结魏武。
短暂的休息之后，继续上马赶路，铁骑狂奔，烟尘如龙。
这时候
秦开山已经将魏武撵出平原
身后是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漫天的箭雨升空，如惊涛骇浪，席卷无数叛军。
有人被射中脑袋
有人被射中手脚
还有人被箭矢穿胸而过，整个人都被钉在地上。
痛苦的嚎叫，绝望的怒吼。
一切皆徒劳无功。
马背上
魏武仅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被铺天盖地的箭雨吓得哆嗦，急忙夹紧马腹，带着亲兵狂奔。
山谷近在眼前
只要冲进去，依托险峻的大雪山，就能活下来。
纵然苏文麾下的骑兵如何凶猛，只要背上没有长翅膀，就不可能飞天遁地。
希望
活命的希望
不止魏武看到了，残活下来的叛军也都看到了山谷入口。
原本绝望的他们顿时燃起生的希望，不顾一切逃命，脱下碍事的铠甲，扔掉手里的刀枪。
将一切妨碍逃命的东西都丢掉
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的最真实写照。
自己只需要跑得比旁边的人快，就能躲过箭雨，就能活下来。
“退。”
“快退。”
叛军中有将军不忍心，大吼着撤退。
也有人意识到一味地逃跑只会死得更快，想要组织溃兵进行防御。
然而
这时候
根本没人听他的
就连他自己的部曲都没人理会自家将军，只顾逃命。
连大将军魏武都在逃，凭什么让他们这些小兵留下来阻挡那些恐怖的魔鬼。
谁留下来谁就必死无疑
谁跑得快，谁就能活
“拦住他们。”
这名叛将脸色铁青，握住大刀，身旁的亲卫上前，挡住其他溃兵的前路。
“都给老子杀回去。”
叛将提刀在手，妄图威胁这些溃兵。
“滚开。”
那些个士卒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轰鸣，立马急眼，挥舞着刀枪朝着自家将军扑上去。
叛将手起刀落，将几人斩杀，终于威慑住其他溃兵。
就在他想要组织人手防御的时候，一根狼牙箭破空，直接将其脑袋射穿。
脑门上插着半截羽箭，两眼大睁，仰头栽下马背。
“轰”
“逃啊。”
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人顿时如鸟兽四散而逃。
叛军最前方，魏武率先踏入大雪谷，空气中残留着血腥味没有散去。
山谷两侧，横七竖八摆放着数千具尸体。
有林字营士卒的，也有他麾下的飞雁军的。
胯下的战马突然口吐白沫，抽搐了两下前蹄突然跪倒，魏武眼疾手快地跳下马背，这才没跟着一起摔倒。
看着陪伴自己七八年，南征北战的坐骑，魏武满脸悲戚：“马儿啊马儿，今日要不是你，本将军恐怕要死在乱军之中。”
一匹马死了就悲戚，那死在对方铁蹄下的无数同袍算什么？
周围的士卒看着这一幕，脸上表情各异，不知心底在想着什么。
“大将军，赶紧走吧。”
副将牵来一匹马，催促道：“再不走，他们就追上来了。”
越来越多的叛军冲入山谷，挤在入口位置，有许多倒霉蛋被挤倒在地，眨眼的功夫就被一个个逃命的士卒硬生生踩死。
“咱们还有五千士卒，只要守住山谷出口，就能挡住他们。”
副将急忙说道。
魏武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领着麾下的残兵败将进入大雪山谷深处。
走到一半，魏武目光远眺，却见远处有人头攒动，他眉头紧皱，心底生出不妙。
等待那群人走进了才看清，正是留守山谷的兵马。
五千人只剩下半数不到，人人带伤，个个神情恐惧，好似碰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怎么回事？”
副将脸色阴沉上前质问。
“大将军不是让你们守好山谷的吗？”
领头的偏将擦了擦脸上的血水，颤声道：“一刻钟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精锐披甲卒，突然发起偷袭。”
“他们只是一个冲锋就杀穿了我的人马，弟兄们死伤惨重，不得不退入山谷。”
偏将本想等魏武灭了林字营，再回来剿灭这伙凭空出现的悍卒。
可看自己大将军的模样，恐怕也吃了百丈，目光远眺，去时四万兵马，眼下回来的只剩下万余人，挤在狭窄的山谷里面。
“你的意思是。”
副将两眼泛白，浑身颤抖，如遭雷噬，一把抓住偏将的衣领，表情凶狠：“出口丢了？”
“丢了。”
偏将带上哭音：“对方人数众多，足足上万人，而且装备精良，披着厚重的步人甲，作战凶悍。”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闻言
副将松开手掌，瘫坐在地上，而魏武则是气血冲顶，眼前一黑，当即从马背栽倒。
“大将军。”
“大将军，你没事吧。”
四周的亲兵急忙冲上前，将魏武扶起来。
“贼老天，莫非当真要亡我魏武吗？”
魏武摇摇晃晃，大声地质问苍天，语气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贼老天，我魏武和你势不两立。”
任凭他如何骂，老天爷都没有回应的意思。
山风依旧
烈日高悬
而秦开山在叛军进入大雪山之后，并未选择进攻，而是封住出口，切断其退路。
回过神来的副将拔出腰间长刀，朝看守山谷的偏将道：“丢失出口，断了我等的性命，当斩。”
不由分说，便是一刀斩下，偏将的脑袋落地，两眼大睁，至死都不瞑目。
“你。”
偏将麾下的士卒目睹自家将军被砍头，露出又惊又怕之色。
魏武登上高处，看着麾下残余的人马，丢盔卸甲，士气滴落，全部低着头。
魏武大喝：“本将军起兵，为杀奸相，杀伪帝，还天下的一个太平，让苍生百姓安居乐业。”
“只恨天不佑吾。”
“妄进而落于奸相陷阱之中，以致于损兵折将，我魏武对不起那些惨死的弟兄。”
堂堂大将军，涕泪横流。
“此战失利，皆为吾之责。”
“倘若本将军就此自刎谢罪，难免让贼军笑话。”
魏武拔出腰间长剑：“为天下，为朝廷，为苍生，为百姓。”
“我魏武势必与奸相决一死战，待葬身于贼兵乱刀之下，魂归幽冥地府之时，再去向弟兄们谢罪。”
“奸相乱国，伪帝窃天子之权。”
副将提着染血的长刀跟着骂道：“和其决一死战。”
“纵然我魏武和弟兄们战死。”
“但天下总有人会站出来。”
“继续斩奸相，杀伪帝。”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成功地感染了一部分士卒，但更多的人却选择冷眼旁观。
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魏文通强抓而来的壮丁。
自打跟着造反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魏武麾下的士卒对这些壮丁极为严苛。
粮食层层克扣，一日两餐都吃不饱。
稍有不顺心，动则打骂。
要是妄图逃跑，下场更惨，不是被活埋就是被吊死。
前几日就有两个壮丁想要逃，结果被抓回来，硬生生当着数万士卒的面吊起来打了三百多鞭。
莫说皮肉，就连骨头都给打成齑粉，一百鞭不到就给当场打死。
然后继续鞭尸
打足了三百鞭才肯放下来。
他们没有看到魏武是为了苍生百姓才起兵造反。
恰恰相反
魏武口中的奸相伪帝减免三成赋税，提升士卒粮饷的告示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哪怕魏文通全力禁止，却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要不是被强行逼迫，他们早就想走了，可现在倒好，死到临头了，魏武还要让他们跟着一起陪葬。
去和如狼似虎的朝廷铁骑死战。
眼见自己的演讲见效不大，魏武脸上阴晴不定，手里举着的长剑继续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副将阴森道：“等会谁要是敢怯战，本将军第一个斩了他。”
“先前的场景你们也看到了。”
“奸相分明就是斩尽杀绝。”
“别以为投降就能活命。”
“到时候扔了兵器，以苏文狗贼的狠辣，说不得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堆成京观，用来震慑天下。”
“记好了。”
“不管愿不愿意。”
“你们都是反贼，是在造朝廷的反，你们要杀奸相，斩伪帝。”
“自古以来，哪一家的皇朝，对造反从来都是斩草除根。”
“不止你们要死。”
“还有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妻儿老小，你们的亲朋好友，全都要死。”
“甚至朝廷连你们的祖坟都要挖开，将你们列祖列宗的骸骨翻出来鞭尸。”
这番话，比魏武那自以为慷慨激昂的演讲要有用得多。
副将大吼：“想活命，就得和他们拼。”
“只要咱们造反成功，那你们都是功臣，封官拜爵之时，金银财宝数之不尽。”
“没错。”
魏武：“本将军已经派人去向元帅求援，只要咱们能守住一天，到时候援兵到来。”
“不止可以活下来，还可以坐拥金银财宝和权势美人。”
果不其然
冷眼旁观的人隐隐躁动起来，原本低落的士气立马攀升。
“死战。”
“死战。”
魏武的亲卫见此，急忙拔刀振奋士气。
“死战。”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怒吼。
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朝廷对于造反的态度，尤其是苏文以前的名声不好。
抄家灭门拿手好戏，鞭尸也不是没有干过，只不过鞭的是世家的尸罢了。
造反就是死
投降也得死
横竖都是死
还不如死战不退，倘若能侥幸活下来，说不得就能封官拜爵，荣归故里。
人就是这样
当有退路的时候就会犹豫不定
可一旦彻底没有退路
那就死战
死战
死战
大雪山都在颤抖。
当苏文赶到山谷西口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声声震耳发聩的死战咆哮。
“都这时候了。”
“一群残兵败将竟然还有如此士气。”
王破阵两条蟒眉纠缠在一起，不解道：“魏武要是有这统兵的本事，也不至于被咱们一个照面就给撕碎。”
秦开山麾下的轻骑兵正在退出山谷，转移到两侧的高处，弓弩上弦。
苏文麾下的重骑兵下马，取了大盾，摆出大阵，缓缓开入大雪山谷中。
“魏武自然没有这点本事。”
苏文打马跟在后面，一同踏入山谷，笑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叫做困兽犹斗。”
“咱们堵死了山谷的两个出口，将他们围在里面。”
“这就是死局。”
“他们是什么？”
“是叛军。”
“在干嘛？”
“造反啊。”
王破阵回答。
“懂了吧。”
苏文：“且不说自古以来，就说大行皇帝在位之时，各地造反的叛军都是什么下场？”
“主犯抄家灭族，从犯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所以他们不敢降。”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投降也是死。”
王破阵若有所悟：“在他们看来，投降必死无疑，还不如死战到底，以期待博取一线生机。”
“没错。”
“孺子可教也。”
他打趣。
八千重骑兵和两万士卒配合东边皇甫明带领的七千人，将整个大雪山谷围得水泄不通。
漆黑的大盾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枪箭创孔，染血的长枪，蓄势待发的弓弩。
当四营士卒前压进入山谷的时候，这些叛军近乎窒息，一个个神经紧绷，手脚冰凉。
然而
迟迟不见对方进攻
就连苏文麾下的将领们都急了。
“相爷。”
“下令进攻吧。”
秦开山握拳擦掌。
“对啊。”
“我当先锋。”
赶过来的石豹打算狠狠的报仇。
“末将必定斩下魏武的脑袋。”
“相爷，下令吧。”
王破阵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传令。”
苏文：“埋锅造饭。”
？？？
正准备冲阵的其他人露出诧异之色，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相爷？”
传令兵小心翼翼问道：“您刚才说的是埋锅造饭吗？”
“没错。”
苏文笑着点头：“埋锅造饭。”
虽然疑惑不解，但众将也只得照做，在四大营内，苏文拥有绝对的权威。
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也没有人会违背他的决定。
此番设伏，并未携带太多的口粮，也没有几个火头军，因此只能找军中会做饭的士卒，并且将其他士卒剩下的口粮都收集起来。
上千人就在大雪谷中，当着对面叛军，支起上百口铁锅，蒸馒头，熬稀粥。
“放箭。”
山谷深处
魏武虽然不清楚苏文想做什么，直觉告诉他，那位大周宰相肯定没安好心。
当即让手下士卒放箭。
然而那些个锅灶的位置，正好在弓弩的射程之外，几轮箭雨下来，一个没射中，反而将为数不多的箭矢消耗的所剩无几。
过了正午，太阳渐渐西斜。
魏武麾下的叛军经历了一场大战，本就饥肠辘辘，这时候又被围住，精神和肉体承受着巨大的压迫。
而他们的对面，四大营的士卒正在分发刚蒸好的馒头，配着米粥大快朵颐。
许多叛军眼馋的直咽口水，浑身摸索，别说吃的，就连口水都没得喝。
逃跑的路上，能丢的全丢了。
“苏狗贼在耍什么把戏。”
魏武身旁，副将嘴里嚼着肉干，一头雾水。
魏武吃的则更好，随军的侍妾将精美的点心掰碎，一块一块地喂给他。
这侍妾又从怀中掏出一串葡萄，剥皮去籽之后递过去。
“只有这些了，大将军将就着吃。”
侍妾轻叹口气。
远处
一个满脸虬髯的披甲大汉看到这一幕，转过头去，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浓痰。
“王八蛋。”
大汉低声骂道：“弟兄们挨饿，魏武这王八蛋竟然还有点心葡萄吃。”
对于这些隐晦的窥视眼神，魏武是视而不见，朝副将道：“苏狗贼愿意拖，那本将军就陪着他，拖得越久，对咱们就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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