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六章 首败(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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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的格局虎踞龙盘,易守难攻。
大江从西而来,环绕建康城西北两面向东而走,形成天然的屏障。北侧更有钟山鸡笼山覆舟山玄武湖等山地大湖围绕,在大江南岸内侧形成复杂的地形屏障。形成了双重阻碍。除此之外,东南有摄山土山牛头山作为屏障,群山环抱,几乎将整个建康城全部包裹在内。
北侧山地大湖封锁,并无通道。南侧只有通向三吴之地的牛头山官道,东侧通向京口的大道。除了这两条官道之外,几无其他像样的道路和地形可供兵马接近京城外廓。
如此看来,西侧似乎最薄弱的部位。然而,紧邻大江天然屏障,更有石头城,西洲城等屯兵城寨拱卫。看似薄弱之地,却也是重兵防御之地。
那也是为什么当初桓温率军从姑塾而来,最终兵马却在南篱门外驻扎进攻的原因。桓温很清楚,要从西城进攻,需要真正的真刀真枪的战斗。需要攻下石头城,攻破西篱门,之后还要攻克西洲屯兵之城。甚至还要面临外廓东府城,丹阳郡城等多处屯兵卫星城中的兵马赶来的绞杀。
桓温当初迟迟不动的原因之一,其实便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攻克京城,掌控京城。所以不如以胁迫威胁的手段吓唬对手。
建康城除了外部的地形优势之外,内部更有天然两条河流分割城池。秦淮河和青溪环绕之下,将建康城外廓和内城分割开来,形成天然的内城外廓的格局。
南侧秦淮河上只有三座桥梁,分别是朱雀航、骠骑航和秦新桥。东城青溪上也有三座桥梁。除此之外,再无通向内城的通道了。所以,秦淮河和青溪便是天然的内城护城河一般,成为了第二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只需守住这六座桥梁,任凭干军万马也难攻入内城。而青溪和秦淮河的河面宽达数里,就算外廓被攻占,恐也只能隔河相望,望尘莫及。
建康之所以成为大晋的都城,在后世多个朝代成为都城,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这样内外的格局,易守难攻的地形,虎踞龙盘的气象使然。
正因为如此,想要攻入建康城,便必须要扬长避短,规避或破解建康防御的格局。无疑,水路进攻是最为直接和绝对有效的进攻手段。
从大江上经由秦淮河口进攻西城水城门,之后从水路攻入。不但可以规避外廓各座屯兵城池的兵马,无视外廓内城通道上的阻碍,更可直达建康城中心地带。水军一旦控制了秦淮河和青溪,便可完全封锁内城,掌控局势。兵马上岸之后,直扑台城皇宫,可在极短的时间里掌控城中中枢控制局势。这显然是直刺要害的最佳进攻手段。
许多人做不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没有强大的水军能够做到这一步。桓温当年也没调集太多的荆州水军前来,他也压根没想着真正的进攻京城,所以便没走到这一步。
此次荆州大军汹汹而来,其目的便是要攻破建康城,可不是为了吓唬人。所以对于如何攻城,自然有过详尽的讨论和计划。
在过去的几天里,除了兵马和攻城器械的动员和准备,桓玄更是召开了多场军事会议商议攻城的问题。
最终,桓玄等人确定的是水陆齐攻,以西城攻城兵马强攻城门策应水军攻入秦淮河口,破水门之后直接进入内城的是进攻计划。
以荆州水军的实力,完全可以突破秦淮河口攻破西水门进入内城。因为以目前的状况而言,双方水军的实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妙就妙在,陆上兵马和水军可以互为掩护和牵扯对方的兵力。当大军发起对西篱门的进攻的时候,可以牵扯对方的注意力和大量的兵力,让水军减少进攻的压力。而一旦水军形成突破,攻入内城河道的时候,对方兵马必然要全面退守内城防守,这便也给了陆上进攻兵马破城的机会。两军互相策应,形成联动,达到良性的互动效果。
而之所以陆上兵马选择从西篱门进攻,而非像桓温当年一样陈兵南城。一则南篱门外廓纵深大,且有东府城西洲城丹阳郡城三座屯兵城可以策应增援,回旋余地较大。就算破南篱门之后,也会遭遇三座这卫星城中屯兵的进攻。二则,距离水军进攻的西城太远,进攻的动向和消息不够通畅,不能及时的调整和联动。
桓玄和所有荆州将领们都相信,一旦发动,必然是摧枯拉朽一般的进攻,京城旦夕可破。
在这种情形之下,桓谦信心满满的率领水军开始了对秦淮河口的率先发动。
春阳高照,春水如蓝。号角声中,以二十艘重楼战船和二十艘快船作为第一进攻梯队的荆州水军从大江之中冲入秦淮河口。
由于秦淮河河道宽度所限,为了避免失去腾挪迂回的空间,荆州水军并不能一窝蜂的扎堆进去。故而分为数个梯队,相距两里左右的距离分别进入,避免拥堵和意外。这四十艘楼船和快船便已经是一个梯队的极限数量。饶是如此,他们也只能四五艘并行,逶迤进入。
河口处水面还算开阔,两侧堤岸相距数里,平静的河湾水面之上,只有前方寥寥十几艘敌军水军战船在游荡。
对方的战船显然不敢接战,发现进攻的荆州水军之后,赶忙向河道纵深处退却。进攻方的船只立刻追赶,一直紧咬着不放,追近五六里的河道,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里许。而河道在此变窄,河堤两侧树木葱郁,新发芦苇和枯萎的芦苇连绵不断,密密匝匝。似乎还有汊河水道相连。
进攻方旗舰上,水军前锋将领彭安之并没有在意这些情形,对方就在前方,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甲板上慌乱的人群了,必须要迅速将他们截留歼灭。
“彭将军,可否暂缓进攻,等待后方船队抵达。此处地形复杂,我们不可深入。桓将军说了,前后船只要保持距离,不可脱节。我们的任务只需肃清河道,让后续大军抵近水门便可。”一名将领在旁提醒道。
彭安之大笑道:“到嘴的肥肉岂能不吃?他们跑不掉了。他们的船行的极慢,很快便可追上。难道放他们去水门与我作战不成?况且这周围荒郊野地,怕的什么?要是有敌军战船埋伏,一眼可见。勿要多言,给我追!”
数十艘楼船和快船加速向前,而此刻对方的战船也停了下来,调转船头横在了秦淮河河面上。他们似乎意识到根本逃不脱,所以索性接战。
双方距离拉近到数百步的时候,彭安之下令发起打击。床弩嗡然,粗大的弩箭破空飞出,向着前方敌船发起攻击。与此同时,弓箭手强弩手也做好准备,跳帮手手持长杆钩索做好了勾住敌船登船跳帮作战的准备。
对方也很快发起了还击,但对方战船上根本没有强力武器,只有在船只抵近之时,才有箭支稀稀拉拉的射过来。而荆州水军楼船上的弓箭手早已经将密集的箭雨倾泻在对方大船上。
双方战船距离很快抵近,靠近到了数十步之后,已经难分敌我,纠缠在一起。钩索横飞,长杆挥舞,双方船只在被拉近到一起,互相碰撞。跳帮手纵跃上船,展开搏杀。一时间河面上杀声震天,响彻四周。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彭安之率领的数十艘战船和朝廷水军大船搅合到一起的时候,秦淮河岸边的河汊和芦苇荡中有了动静。从两侧的河汊之中,芦苇遮掩的水道之中有大量的小船驶出,数量一开始只有十几艘,但片刻之后,源源不断的小船冲了出来,数量从十几艘增加到了数十艘,乃至最后河道两侧冲来的小船密密麻麻,数量足有百艘之多。
正是因为这些船都是小船,且以芦苇作为掩护,隐藏在芦苇荡和河汊之中根本不会显露踪迹,所以彭安之等人也并未发现它们的踪迹。况且,大型战船作战,又怎会在乎这些轻易便被撞沉和碾压的小船?就算发现了几艘也不会在意。
但是,数量这么多的小船从四面八方袭来,让荆州水军兵马头皮发麻,一时错愕。
彭安之也看到了那些快速冲来的小船,那些小船上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每艘船上只有寥寥几人而已,看上去根本毫无威胁。
“哈哈哈,他们是真的没战船了,派这些小船来送死么?兵马也没几个,岂非以卵击石。放箭,射死他们。”彭安之大笑着下令。
楼船上的弓箭手开始向着逼近的小船放箭。箭支嗖嗖,小船上的人纷纷中箭落水,惨叫连天。但毕竟要分心和敌军大船交战,另外对方的小船数量太多,四面八方驶来,也没法对他们进行彻底的打击。不到一炷香时间,那些小船便冲进了战场水面之中。
由于小船太小,抵近之后反而进入了弓箭射击的死角,他们在巨大的楼船映衬之下,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彭安之并不在意,虽然暂时无法对他们进行打击,但这些小船也似乎对大船没有任何的威胁,因为他们没有太多的兵士,也没有携带什么干柴进行同归于尽的焚烧。大船航行移动之间,便会将他们碾翻。就像大象脚下的蝼蚁,随便踩几脚便会死一片,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但那些小船显然有着他们的打算。他们像是早已经定好了目标一般,数艘小船一组,贴近大船船身下方。一声令下,小船上的人跳入水中,开始实施他们的手段。春寒料峭,虽然天气已经颇为温暖,又是晌午之时,气温颇高,但是河水还是冰凉刺骨,一般人很难忍受。这帮人浑然不顾寒冷,跳入水中之后,一边踩水一边用随身携带的锋利斧凿开始在大船船身上凿了起来。
砰砰砰,当当当!
刺耳的凿船之声在嘈杂的战场上虽然不是最强音,但却是最令人胆寒的声音。相邻荆州楼船上的水军很快便发现对方的行为。虽然看不清自己船下的动向,但是临近大船下方水面上发生的一切却还是看的颇为清楚的。
“他们在凿船!他们在凿船!”荆州水军惊骇的叫喊起来。
至此,所有人才终于明白敌人这些小船冲出来的目的所在。他们正是要用非常规的水鬼凿船的战法来作战,这也是水军最忌惮一种手段。只要水性好,能够接近敌船,这种凿沉对方战船的手段代价最小,效果最佳。
“抛下钩索,杀了他们。”彭安之吼叫道。
巨大的锋利的钩刃抛下船舷,粗大的绳索挂着锋利的钩刃在兵士的拖动下沿着船舷进行滑动。这是对付船身下方死角敌人的有效办法,荆州水军独有的一种杀敌方式。
十几名兵士拖动钩索沿着船舷飞奔,钩刃在下方水中疾行。惨叫声从水面传来,巨大的钩刃勾住水中的兵士,立刻便会将对方身体切割成碎片。数十名敌军水鬼被钩刃割裂了身体,水面上血水翻涌,惨不忍睹。
但是,这样的手段并不能阻止对方在大船上斧凿,对方用小船遮掩着身体,潜入小船下方水面深处对船底进行疯狂的斧凿。尽管有多人被钩刃钩住死于水中,但他们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很快,一艘楼船上的荆州水军发现了异常,楼船的船身正在慢慢的倾斜,船舱内传来了哗啦啦喷涌的水声。下到船舱中检查的兵士惊恐的发现,船舱下方船避上左右两侧吃水线数尺之下两个巨大的破口正在疯狂的往里倒灌河水。
破口开始只有盏口大小,但水流之力迅速将破损的进水口扩大,转瞬之间便到了碗口大小。河水呼呼的往里灌进来,船舱之中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高。
楼船巨大,稳重固然是稳重,但那也是笨重的代名词。由于有重楼结构,重心较高,对平衡性需求极高。正以为如此,在航行之时不能抵御太大的风浪,且速度不能太快,转弯不能太急,否则便会有倾覆的危险。
一旦船舱进水,很快便会发生侧翻。从发现船体被凿穿到船身倾斜只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整艘大船便开始向着一侧翻转。一旦发生这种翻转,笨重的船楼便会将大船的重心完全带偏,成为不可逆的局面。
船上的水军大呼小叫,在倾斜的大船上攀爬奔跑,不知所措。最终,大船轰然翻覆,船上的一百多名兵士下饺子一般落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十余艘楼船被凿穿船身和船底部位,随着第一艘楼船的翻覆,其余受损的船只纷纷开始倾斜翻覆。一时间河面上全是落水的兵士,到处是扑腾的浪花和呼救之声。
彭安之的座船也开始倾斜,他的船底刚刚被发现破了三个洞口,河水倒灌进去,船已经开始下沉。他急忙命令几艘快船赶到旁边救援,跳下水之后浑身湿漉漉的被救了起来。看着周围水面上全是扑腾的水军,对方兵马在小船上正用长枪和弓箭对着落水的兵士进行逐一的射杀。惨叫哀嚎之声响彻河面,这让彭安之惊惶不已。
“彭将军,得赶紧救人,不然兄弟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有人提醒道。
彭安之抹着脸上的冷水喝道:“快走,救不了了。敌人大船冲过来了。传令,所有船只即刻撤离。能动的都走。”
“可是……落水的兄弟怎么办?”
“管不了了,快走,快走。”
在彭安之的催促下,十几艘快船和剩余七八艘楼船开始掉头往来路撤去。这并非是彭安之不顾落水兵马的死活,确实是已经无法施救。朝廷水军的十几艘大船已经冲了过来,河面上大量的敌军小船现在也是水面上不可抵挡的力量。落水的兵士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他们屠戮。现在对方占据优势,快船对对方的大船这不占优势。其余楼船再逗留,都将面临倾覆的命运,对方这支水鬼兵马会将他们全部凿沉,唯一明智的做法便是快速撤离。
彭安之等人迅速调转船头落荒而逃,留下来的这些兵士可就遭殃了。虽然一时冻不死也淹不死,但那些游荡的小船上的敌军毫不留情的在水面上逡巡着,用长枪钢叉和弓箭将所有落水的荆州兵士尽数刺死射杀。
十几艘朝廷水军战船追出了里许之地,见后方敌军船只抵近,便也掉头反悔。
河面上的战斗很快结束,十二艘荆州水军楼船和七艘快船被凿穿沉没。落水的一干六百多名荆州水军被全部杀死。秦淮河面上,血水翻涌,到处是漂浮的冒着血的尸体,境况惨不忍睹。
一艘朝廷水军战船上,一名将领站在船头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肃然。
“刘都督,这一战我们大胜了。刘都督真是神人啊,这计策果然精妙。我们只死伤了五百多人,三十几艘小船而已。对方二十多艘战船沉没,当真是一场大胜。王爷知道了,定然欢喜之极。”一名将领在旁大声道。
那刘都督是水军副都督刘虎,他的脸上并无笑意。沉声道:“王爷高兴不高兴倒无所谓,此战是献给胡都督的。这是他教给我的战法。可惜,他死在了燕子矶,他若在,那可就太好了。他为国而殉,却也没能保全他的家人,燕子矶战败的罪责全部归于他身上,他的妻儿也被下狱了。哎,我却无能为力。”
身旁众人一片沉默。胡彬死后,司马道子大怒,责其无能,死了也降罪于他。将他的家人全部下狱定罪。刘虎据理力争,却也无济于事,只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没有被杀而已。
刘虎心中愤懑,所以才会说司马道子高兴与否他并不关心。
“胡将军,兄弟以此战祭奠你的英灵,希望我水军能够建功,我好在王爷面前说话,救出你的家人。你在天之灵保佑我等,能抵挡住荆州的水军吧。”刘虎仰天长鞠,遂下令大船后撤。
彭安之仓皇后撤,后方战船前来接应,也算是及时止损。桓谦听到前方大败的消息,惊愕之极。座船立刻前来,叫来彭安之询问情形。
狼狈的彭安之将战况一一禀报之后,桓谦大怒,指着彭安之喝骂道:“你这蠢材。叫你不要冒进,保持距离,协同作战,你偏偏不肯。现如今首战失利,损失我精锐两干,战船二十余艘,真是可恶之极。更重要的是,你重挫了我大军的锐气,这可是攻城首战,都被你搞砸了,你叫我如何向郡公禀报?”
彭安之哆嗦着求饶。桓谦盛怒之下,岂肯饶恕。拔刀上前,一刀斩出,将彭安之当场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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