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代晋 > 第一三一四章 兼施(二合一)

第一三一四章 兼施(二合一)


  徐州,淮阴。



  来自燕国的使团于正月二十三便已经到达淮阴,率使团前来的正是大燕司空、太原王慕容楷。

  但让慕容楷愤怒的是,他的到来没有得到任何的重视,没有任何隆重的接待。抵达之后,几名年轻的徐州官员将他们安排进了淮阴北城的一座豪华馆驿之中住下,便再也没有后续的消息了。

  慕容楷连续向这些陪同人员请求,要求要见李徽商谈事务,但都被这些官员以‘我家主公公务繁忙,诸位稍安勿躁,自会择机接见。’这样的话搪塞过去。

  慕容楷试图自己去找李徽府中找李徽,仗着自己是李徽的大舅哥的身份,晾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是,他却发现,他们根本连馆驿的大门都出不去。因为馆驿有数百东府军把守,这些兵马全副武装,且领军的一名将领脸黑的像是锅底。在慕容楷试图强行冲出去的时候,那将领严厉的警告了他。

  “我等奉命在此守护馆驿,我得到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人出入馆驿,否则格杀勿论。贵使不要让我为难。倘若你强行冲出,一切后果自负。”

  慕容楷退缩了,按照他的脾气,自然是不肯受这个窝囊气的。但是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此番出使有重要公务在身,是要和李徽谈判的。自己死在这里,不但坏了大事,而且丝毫也不值得。

  “李徽,你这混账东西,便是这样对我的么?限你三天之内见我,否则我便要回燕国了。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你将全权负责。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的。你们给我把话带到,莫怪我没有警告他。躲着不见我不是解决之道。”慕容楷对着陪同的徐州官员们咆哮着。

  几名年轻官员倒是态度和蔼,温和的道:“贵使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话传到的,我家主公只是忙了些,并非不见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在一片稍安勿躁声中,慕容楷过了三天又三天,也没舍得离开徐州回燕国。徐州的伙食倒是供应的很好,菜肴比之燕国的伙食要好了不知多少倍。精致又美味,吃了六七天居然不带重样的。酒也好喝,浓烈甘醇,比之燕国苦哈哈的烈酒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慕容楷觉得,自己这群人像是被人圈养的一群猪,每日吃喝睡觉,无所事事。

  二月初三,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慕容楷被人叫醒。他被告知,李徽今日要接见于他。



  慕容楷大喜,连忙起身洗漱,不久后,有车马前来馆驿接他。只许他一人前往,其余随从一律不准跟随。慕容楷不敢强辩,料想不至于有危险,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将接见之事搞得泡汤了。于是乎便登上马车,在东府军骑兵的护送下离开馆驿。

  车马沿着长街而行,去的事往西的方向。慕容楷透过车窗看出去,见徐州街头热闹无比,红男绿女个个笑语欢声在街头走动,临街的铺面琳琅满目,生意都很好的样子。想起中山城中的光景,不免心中感叹。徐州在李徽的治理下不知比燕国好了多少倍。

  但再好也是别人的,眼下慕容楷迫切的要见李徽,他要痛骂李徽一顿,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敢如此怠慢自己。他是不是不想要阿珠和李泰的命了。妻儿攥在大燕手里,还敢如此的怠慢。

  车马向西而行,人烟逐渐洗漱。在一条绿柳如烟的河堤大道上行许久,终于在一座大宅院前停了下来。慕容楷下了车,见那宅院门前张灯结彩,门前站着的健仆穿着崭新的衣服,面露喜色,门前空地上停放着大量的车马。像是有什么喜事一般。

  慕容楷抬头看去,但见门楣上巨大的匾额写着两个金字:苻府。

  慕容楷颇为纳闷。李徽见自己怎么不去官署,也没去李徽的府邸。这是什么地方?苻府是谁的宅子?

  满头雾水的进了宅子之后,院子里一样张灯结彩,仆役婢女们穿梭往来。厅中传来笑语欢声,一群人正坐在大厅里说话。

  慕容楷的出现,让厅中众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然后慕容楷看到了站起来的李徽和不久前前往燕国出使的苻朗。

  “哎呦,贵客到了。来来来,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一位是燕国使臣,大燕太原王慕容楷。”李徽满脸喜色的笑道。

  厅中众人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慕容楷的虚荣心得到了一些满足。拱手还礼的时候,慕容楷注意到,李徽今日穿着崭新的蓝色袍子,戴着一顶簪花绒帽,腰间系着金光闪闪的丝绒腰带,华贵帅气,俊美无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喜气。

  “李徽,你终于肯见我了么?我且问你,你到底什么意思?”慕容楷劈头便问。

  李徽微笑上前道:“稍安勿躁,有什么话慢慢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可多言。来来来,我们去内堂说话。”

  慕容楷一听这‘稍安勿躁’四个字便心烦。但此刻却也不好发作,于是板着脸哼了一声。

  李徽向众人团团拱手道:“诸位且先喝茶聊天,我有些事要处置,午间咱们再痛饮美酒,不醉不休。”

  众人纷纷笑道:“主公请便,我等自己喝茶便是。”

  李徽和苻朗领着慕容楷进了二进一间院子,那是苻朗的书房。硕大的屋子里四周全是书架,满是书籍。怕是有成干上万本之多。地上铺着昂贵的地毯,屋子中间摆着红木大椅和书案,油光锃亮,品质昂贵。上面摆着文房四宝,玉石镇尺,笔架上大大小小数十支倒悬的毛笔。

  窗下摆着琴几,摆着颜色古朴的焦尾琴。几盆素心兰悬在窗边,香炉之中青烟袅袅,香味扑鼻。

  对于内行之人而言,进了这书房便知道主人品味之高雅,看得出这些东西都非寻常之物。但对慕容楷而言,他可压根不懂这些。

  一屁股坐在红木椅子上,便大声道:“李徽,今日你必须给我个解释。慢待于我,便是慢待我大燕。别说咱们是亲眷了,便是寻常使者,你也不该如此。你若不解释清楚,好好的向我赔礼道歉,我可不答应。”



  李徽皱了皱眉头,在一旁坐下。微笑道:“这几日我公务繁忙,故而无暇接待。不过,我可也没慢待于你。你们下榻之处,乃是我徐州最好的馆驿,每日酒菜供应,都是最好的菜肴美酒,你有何不满意的?”

  慕容楷冷笑道:“我前来出使,是来商谈事务的。公文已经呈上,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来意。我稀罕你那美酒佳肴么?将我们晾在馆驿不闻不问,还不许我们出来,和囚禁何异?这还罢了,商谈之事何等重要,你怎可拖延?”

  一旁的苻朗实在忍不住了,冷声道:“能让你来淮阴,已然是对你客气了。莫忘了年前你是怎么待我的。”

  慕容楷瞠目道:“原来是报复我来着,我说为何如此慢待于我。嘿嘿,还不承认。没想到你们都是小鸡肚肠睚眦必报之人。”

  李徽脸上笑容缓缓收敛,沉声道:“慕容楷,莫要出言不逊。莫忘了这里是徐州,不是你大燕。你最好客气些说话,我们也好礼尚往来。”

  慕容楷怒道:“我客气的很,你只说,我提的那些条件,你们答应不答应。这都七八天时间了,总的给我个答复。”

  李徽摆手道:“今日不谈公务,请你来是因为我有喜事,请你来喝杯喜酒。一会喝了酒,还请回馆驿等候,稍候我安排人员和你商谈。”

  慕容楷跳了起来,大声道:“什么?岂有此理。李徽,我可告诉你,你休想敷衍我。你若不肯谈,我便要回大燕去了,后果自负。”

  李徽冷笑道:“但不知什么后果。”

  慕容楷冷笑道:“阿珠母子可是在我大燕呢,你自知道什么后果。”



  李徽点点头,沉声道:“你终于说出口了。本来我不相信你们会卑鄙到如此地步,扣留阿珠母子来要挟我。没想到你们真的这么做了。你慕容氏沦落到以人质相胁迫的地步,当真是可悲之极。真为你们感到羞耻。慕容氏堕落到这样的地步,真是令人唏嘘。更别说,这人质跟你们还是亲眷关系。一个是你的亲妹妹,一个是的亲外甥,慕容楷,你不觉得羞耻么?”

  慕容楷冷笑道:“你尽管骂。我不在乎。我大燕现在危机四伏,为了我大燕的周全,只能出此下策。你不肯帮我们,那便大伙儿都别好过。我有什么好羞耻的?我也并没有虐待阿珠和李泰,相反,我待他们很好。泰儿跟着我打猎游玩不知多开心呢。我自然也不会动他们一根毫毛。但你若不肯答应我们的条件,那你便永远也见不到阿珠和李泰了。”

  李徽呵呵笑道:“慕容楷,你不在乎,我更不在乎。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这府中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所谓何事?”

  慕容楷道:“我怎知道?”

  李徽笑道:“那便告诉你,我昨夜又添一子,七斤九两。呵呵,算上这个儿子,我已经有四个儿子了。这个月中,我的另外一位夫人又要生产,稳婆说大概率是儿子。我李徽别的本事没有,生儿子的本事可算一流。我今年才三十岁,还打算纳上几位夫人,将来怕不是儿女满堂?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干系呢?别说阿珠和李泰,再饶上几个也没干系。你们要拿阿珠母子来要挟我,怕是打错了算盘。”

  慕容楷一愣,冷笑道:“你便是娶再多的女子,又怎及我妹子身份尊贵?于你有益?”

  李徽笑道:“阿珠身份尊贵么?不过是你慕容氏王女而已。你知道今日替我生子的是谁么?那是大秦皇帝苻坚之女。苻朗,你告诉他,是不是这么回事?”

  苻朗笑道:“正是。当年大秦先帝五将山蒙难,我带着苻宝苻锦两位公主辗转来到徐州。在我的撮合之下,两位公主都已嫁给主公为妻。苻宝今日产子,苻锦即将临盆。我大秦先帝之女,比之你妹妹何如?”

  慕容楷一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李徽,你的意思是,不管他母子死活?我那妹子可是为了你茶饭不思,你便如此绝情?她跟着你这么多年,和你可是患难夫妻。当年还救了你的性命,你便不管不顾?”慕容楷冷声道。



  李徽摊手道:“那只能怪他有个禽兽一般的兄长,利用了她,诓骗她前往燕国奔丧,却利用这个机会扣留她为人质。她不能怪我,怪只怪她的禽兽兄长。阿珠固然和我患难相交,但她不听我的劝告,执意前往,心向你慕容氏,害的我儿李泰也被滞留。我不责怪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慕容楷皱眉发愣,他没想到李徽回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徽,既然如此的话,咱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回去之后,我便让我妹子改嫁他人。我妹子貌美如花,我大燕不知多少俊美少年排队等着呢。嘿嘿,你儿子李泰也休想回来了,对了,我打算给他改个名字,叫做慕容泰。你放心,我会悉心照顾他,教他领军作战,将他抚养成人。等他长大了,我让他领军回来徐州和你一会。哈哈哈哈。到那时,父子相搏,必是一场好戏。”

  苻朗闻言惊愕怒骂道:“卑鄙之极,毫无人性之徒!”

  慕容楷得意大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随便你怎么骂,我不在乎。或者你们现在就杀了我。我一死,阿珠母子,特别是李泰,便就永远回不来啦。呵呵,我已经交代了他人,照此办理。反正我一个瘸子,也不能为大燕效力,死了便也死了。哈哈哈。”

  李徽面色沉静,心中却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刀剁了这个无耻之徒。但李徽知道,慕容楷的用意便是要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逼迫自己答应他们的条件。

  李徽强抑愤怒,沉声道:“甚好,你已经成功的激怒了我。慕容楷,我不会杀你,你可以回去向慕容垂复命了。莫忘了替我带几句话给慕容垂。你告诉他,一个月之后,我要去中山城见他,希望他能活着见我。”

  慕容楷一愣,皱眉道:“此言何意?你去中山?”

  李徽冷笑道:“对,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去,届时还有我东府军二十万兄弟和我一起前往。让你们听一听我东府军数百门大炮的轰鸣,见识见识我李徽之怒。我正愁着师出无名,要多谢你们给我这个出兵的机会。你关东之地,我早就想要了。你最好回去之后便这么做,好让我有理由出兵关东。我李徽对天发誓,我必踏平你燕国,将你慕容氏全部灭族。”

  慕容楷身上冒汗,他在李徽的眼睛里看到了凌厉的寒芒,看到了震慑人心的愤怒。



  “呵呵,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大晋内部正起争端。桓玄兵马正在攻京城。你们若攻我大燕,必自身难保。”慕容楷强自镇定说道。

  李徽冷笑道:“试一试便知,何需跟你多言?大丈夫言出必为,就算丢了徐州,我也要踏平你燕国。因为,这是你们自找的。”

  慕容楷皱眉冷笑。他的目的可不是激得李徽攻燕国的,燕国如今的状况,怎是徐州兵马的对手。李徽若攻燕国,后果不堪设想。强势施压,以阿珠母子为筹码进行交易,换得徐州的增援才是目的,而不是激的李徽率军攻燕国,那岂非适得其反。

  “妹夫,稍安勿躁,听我一言。”慕容楷叹了口气道。他也没想到‘稍安勿躁’这个词会由自己说出来。

  “妹夫,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你徐州和我燕国虽有丰龊,但终究是相安无事。你也知道,要攻我燕国并不容易,就算你倾徐州之兵灭了我燕国又如何?必也是死伤惨重。到那时,北有拓跋珪虎视眈眈,南边你们大晋无论司马道子还是桓玄得胜,都将会乘机攻你徐州,你如何保全?十多年经营,岂非化为乌有?对你而言,又有何益处?”慕容楷沉声道。

  李徽冷笑道:“益处自然没有,但灭了你燕国,可让我出一口恶气,便已足够。我对你们已经足够宽容了,你们几番背信弃义,我都容忍了下来,如今却来要挟我,威胁我。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慕容楷咂嘴道:“妹夫啊,说到底,咱们也是姻亲。我知道你说的气话,你和阿珠情谊甚笃,患难与共,怎会不顾她的死活?你绝不是那样的人。我呢,适才说的那些话也是故意气你,我也不会那么做。阿珠母子因为天气寒冷而阻隔,并非是我们扣留要挟你。叔皇对她母子也甚为喜欢,阿珠封了公主,泰儿也赐了爵位,给了许多的赏赐。我说的那些话,也绝不是叔皇的意思。他只是命我来向你求援,并无胁迫之意。”

  李徽冷笑不语。

  “妹夫,你也知道我燕国的情形。去年罚魏一战,参合坡十万大军尽墨,我燕国元气大伤。辽西王和我那兄弟,以及百余名官员宗亲都死了。陛下心痛如割,数月不出宫门。如今姚兴蠢蠢欲动,拓跋珪弹冠相庆,我大燕处在危急之时,叔皇欲重整旗鼓,再罚魏国,以重振我大燕之威。此乃孤注一掷之举,你也当知晓。若此战再败,我燕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妹夫,我燕国若灭,你徐州可就没有稳固的后方了。我们知道你目前兵马集中于南方,因为你大晋内部之事。倘我燕国覆灭,拓跋珪或是姚兴等人岂能同你和平相处?故而,助我燕国此战成功,于你我都有莫大益处,你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吧。”慕容楷沉声道。

  李徽道:“都是恶邻,有何不同?你们便对我徐州无觊觎之心么?”



  慕容楷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之间的事,总有商量的余地不是么?拓跋珪姚兴等人,可不会跟你商量。其实扣留阿珠母子之事,跟他人无关,叔皇并无这种想法,全是我的主意。你要怪,便怪我吧。但我也是为大燕着想。若叔皇出征失利,我大燕便将面临倾覆之局。为了大燕存亡,我才想以阿珠母子逼你帮我们。我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妥,可我没有办法啊。就像你为了徐州的安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一般,我也是一样的心情。我大燕若灭,我慕容氏多年辛苦化为泡影,存身之地也无,那又还需在乎什么呢?只要你助我们一臂之力,我回去后必将她母子送回。妹夫,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慕容楷叹息哀求道。

  李徽心中感叹:一个人能从色厉内荏到苦苦哀求的转变,只在三言两语之间,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但李徽早已不信任慕容楷的言语,哪怕他说的天花乱坠,李徽也明白,他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慕容氏善于伪装,也善于审时度势的放低姿态。就像慕容垂当年屈身于秦国,受尽氐人的羞辱却唾面自干一样,他们善于隐忍。但一旦得势,便又是另外一幅嘴脸。自己曾有意同他们和睦共处,但最终慕容垂还是率军来攻。虽然说自己攫取青州四郡和北徐州在先,但相应的,燕国也得到了自己的大力增援。最后还是反目成仇。

  慕容楷用阿珠母子为人质来胁迫自己,已经超过了自己能够容忍的底线。别看他眼下可怜巴巴,不久前他可是说出了让李泰率军来跟自己父子相残这样的毒计的。这种事,若非心底阴暗之极之人,怎会想得出来?

  莫说眼下徐州没有余力去增援燕国,就算有余力,自己也绝不能让他们得逞。阿珠母子固然令自己担心之极,但李徽要为属下近八百万百姓负责,必须保证他们的周全。若为了阿珠母子而坏了大计,则非明智之举。

  “妹夫,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答应?我,我给你跪下磕头还不成么?”慕容楷见李徽沉吟,以为李徽动了心了,于是哀声说话,作势要给李徽跪下磕头。

  李徽移步躲开,沉声道:“慕容楷,你若还有半点人性,回去之后,便该放回阿珠和泰儿。万不要当禽兽之人。至于你燕国之事,我爱莫能助。请你转告慕容垂,一国之兴亡,靠的是自己,而非他人。燕国存亡,在他自己的一念之差。我的建议是,不要出征,加强防守,休养生息,或可渡过难关。若此时兴兵,弊大于利。这也是我能给你们最好的建议。”

  慕容楷呆呆半晌,咬牙道:“你当真如此绝情么?对我燕国如此倒也算了,对阿珠母子也是如此么?就算我肯放阿珠母子回来,别人也未必肯。我大燕若是败亡,她们也要死在别人手里。那便是你害死了他们了。”

  李徽沉声道:“阿珠母子固然对我极为重要,我绝非绝情之人。但是,我李徽岂能为了妻儿,致大局于不顾?若她母子因此而死,我会为她母子报仇的。言尽于此,不复多言。喝了喜酒,你便回去吧。”



  慕容楷静立片刻,冷声道:“你会后悔的,告辞了。”

  说罢,慕容楷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慕容楷走后,苻朗看着李徽轻声道:“主公,是否可以和他们商议商议,稍微给些援助,换阿珠夫人和二公子回来?”

  李徽脸上肌肉抖动,轻声道:“你觉得他们会守诺么?一次得手,便会狮子大开口,不断地索要。她母子永远回不来。我太了解他们了。”

  苻朗微微点头,轻轻一叹道:“说的也是。”

  李徽道:“莫要再说此事了。司马道子的人也到了是么?午间你去见见他,我便不见了。无非也是那些事。京城告急,司马道子无非也是要我们出兵罢了。这些家伙,都是一个德行。”.


  https://vvadz.cc/book/47086404/10145005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vvadz.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vvadz.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