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遇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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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枫一行下来武当山,走了半日,来到均县,看看光景将近晌午,只得盘算着找个歇脚的地方,顺便再寻人打探打探苏菡的下落。别瞧童未泯面上并不显得如何,可这许久没见了苏小妹,心里还真有点不大自在,再也不似平日那般总要寻个话题同云枫、娉婷说笑,只自个在心下不住打鼓:看这一路走来都没有那丫头踪影,她若同咱们走岔了路或是完全背道而行,这可怎生是好啊?——这一整个上午,他满脑子就是那一个苏小妹,于旁的人、旁的事全没上心,就连云枫等人的说话也都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应着,委实不知自己这半天儿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云枫、娉婷虽听不着未泯说什么在嘴上,却也深知他的心思,为免得引未泯愁苦,他俩人儿彼此间的亲昵举动和话语竟也少了许多,一路上只是各自留意着周遭往来人众,同未泯一般,毫不敢松怠,恐怕在一霎眼的工夫就会无端放掉了那苏小妹的踪影。至于怪叟,虽也暗暗替徒弟顾虑悬挂着苏菡,可也还自个于心下念叨着另外一些事情,不时展颜笑笑,开心得似个孩子,一忽而却又蹙眉慨叹,愁苦怅惘,颇有些叫人琢磨不透。三小见得怪叟神情,也不免纳罕,但只因刻下当务之急是“苏小妹一事”
遂也就全没惦记着过来详问怪叟究竟。且说几人在均县略转了一遭,正要寻上处小店歇息,忽听得不知哪里传来喧闹嘈杂之声,细听一回,倒很像是有人在吆喝殴斗。云枫四人时下本无心多去理会旁事,但因一辨认那响动刚好是在自己等前方不远的一个右转的小巷子里,到底江湖人好奇心重,又是“顺路”
走着走着也就到了那巷子外间,不觉得就都停下了脚步。几人朝巷子内打眼一望,嗬,还真够“热闹”的,瞧人数怕不要在二十左右,各个劲装短打,彪莽粗悍,一瞧便都是学过几年功夫的练家子,一群人围作一团,挥拳抡膀,瞧势倒很像是在合力斗着谁人,只因那圈子围得太紧,倒是见不着圈内的人物更不知人数。只是说来却怪,别瞧那些汉子各个精壮孔武、舞斗起来声威吓人,但却总似不能奈何那围团之内的人物,每斗上半刻,便要有一二名大汉趔趄着从那围团中摔退出来,但凡那些跌出之人,无不呼嗥咒骂,躺在地上却又都不能即时爬起。可单从情状上看来,他们似乎也并没受多大的伤,放声大骂时底气充沛毫无迟滞,却为何一撂倒在地下便都不再爬起来接着冲上去同那圈中之人“干架”
了呢?难道是怕了里面的人物不成?那起人又自斗了盏茶的辰光,站在巷口围观的人众越渐多了起来,云枫四人由于来得较早,此番给后来的人群拥得前移了不少,不觉间竟已跑到了巷子里面来,距离那群大汉倒是近了许多。此番因形势所迫——后面看热闹的人一多,便无端将巷子的出路堵了个水泄不通——云枫四人也只得暂时放弃了离走的念想,况且看了这半晌,始终都没见到那起大汉所围着的“了得”
人物,若即时便走,几人确是有些不舍,总还想要见见那“高人”
的庐山真面目,当下也就立在那里不动了,只是打眼瞧着场中。那边团斗的众人,仅这说了几句话的工夫,便又有三五个大汉相继呼叫着罢战倒地。这回由于离得近了许多,云枫等已能较为清楚地见到情况,只见那起倒地的汉子们表面看来似乎都没什么大碍,但却全部是或臂或腿、或手或足、或肩或胯不能动转,软塌塌地撂在那里,仔细一忖,却原来是给人家卸脱了关节,难怪看来虽无大伤却各个站不起来且痛苦万分呢!云枫、怪叟四人瞧得不免好奇心更重,同都在心下暗暗称赞道:里面的人真好手法,只卸人关节,却不过多伤人,莫不又是一位侠义道上的人物,今日倒别看走了眼!正自忖念间,那方战团由于人数越渐减少,就变得比之先前稀松了许多,如此就能瞧见里面被围之人了。只见里面所围却只一人,从着装上辨认,不过是一名头扎纶巾的少年公子,其人身材也不算高,同那周围的大汉们一比更觉娇小,一时间还看不清面貌,但身手却当真不错,在人丛中穿忽来去,左趋右避,前格后挡,抓、拿、拧、卸、扭,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毫不错乱,倒是那一干围着他的莽汉们却越战越没了阵脚,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云枫、娉婷、未泯三小见得如此,一时倒是将早前悬挂的心事全都忘了,只一门心思留意起了那纶巾公子,约略又看了片刻,只觉得那公子武功其实也并不见得高明到什么地步,只是那一套擒拿手法却运用得很难叫人不啧啧称绝。只听娉婷轻笑了两声说道:“这少年手脚也真利索,没多一会儿,竟能不伤一人地撂倒这一片了,枫哥、未泯,你二人能如此倒是不难,我却当真不能,想来若换了我,眼下怎么也要有一半都是重伤了。”
那言外之意实在是:另外的一半则全都已没了性命。云枫、未泯两个也不住点头称是,更听云枫附和道:“可是呢,单瞧了这一会子,料想那公子武功兴许不如你(娉婷),但就是凭了他这一手纯熟的擒拿功夫,这起人却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他的。”
旁边的怪叟却并没参与到三小的讨论当中,只是越发留意起少年公子来,愈看眼睛瞪得便愈大、愈圆,只觉得那公子的擒拿手法好生熟悉,就连其人动作起来的身法都是那么地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怪叟正自思量着,突只见那少年娇咤一声,倏忽朝左斜里一个闪身,搂头低伏,将整个身子闪入到一名汉子肋侧,刚好同那汉子来了个后背贴前胸。即时,纶巾少年左手向上,抓拿住大汉方才本要抡击他却无端落了个空且一时未及收回的手臂的内侧,而右臂则是曲肘向后反顶而出,也不消转头辨认,便刚好撞进那汉子掖窝里,但听“喀啦”
一响,汉子那一条右手臂膀便如此轻而易举地给少年人卸脱了节,直疼得大汉跳脚乱叫。怪叟也刚好在此时脑内灵光一闪,冲口叫道:“哎哟,‘杼下抛梭’,这可不是‘绵阳错骨手’么!”
就在怪叟那一呼的同时,娉婷也并着霍然大叫一声,一手揪住云枫,一手却直指那战团中的纶巾少年,娇呼:“啊,那个怎么好像是苏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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