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死亡黑树林

光头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马殷，马殷会不会也失踪了，跟他那些同僚一样，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居然强大到可以将鬼差困住。

“鬼差？……”男子瞪大了眼睛，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要带我走，我就说嘛……”

他喃喃念叨着，我瞟了一眼身旁的孟小君，她似乎不太明白，就在那男人开口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我先他一步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哦了一声，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儿：“我好像做了梦，梦里有个男人，站在我的床头……”

听了他的话，我明显感觉孟小君身子一抖，她大步上前：“他是不是让你救他，后来你就被孟小姐叫去了办公室？”

听了他的话，男人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也梦到了。”孟小君眼睛定定地看着男人。

男人也一怔：“那朵白花儿……你也……还有那间病房，还有那个手脚被砍断的……”

光头男人一边说，孟小君一边点头，他们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所以……你最后也被带上了天台……”男人低喃着，神色越来越痛苦：“所以……你也……”

怕他说出那个字，我赶紧又打断了他的话：“告诉我……你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大概是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晃荡在这里，我走不出去……”

“那你知道，还有其他人被困在这里吗？”我又问。

他愣着点点头：“有！”

“谁？”

“就是他们……”说着，他指着周围那些黑色的树木，奇异的姿态，像极了丛林中的妖魔，让人看了胆颤心惊。

“他们……”我心里一颤，却不明白光头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与孟小君对视了一眼，她也是一头雾水，等我再次回头想问光头男人的时候，他已经跪在了地上，对着那些黑色的怪树三拜九叩起来。

他的嘴里低声念着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我转头看向那些怪树，那一瞬间，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矗立在黑色的丛林中，正在定定地注视着我。

“高逸，我害怕……”

孟小君在我身边轻轻说着什么，我安慰着她，冲她说了声没事儿。

而后，我放开了她的手，再次走向那些黑树。

怪树上泛着一些糊臭的味道，就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那上面黏糊糊的是血。刚才光头说，这些怪树也是被困在这里的，这时，我心中产生了一个恐惧的想法：

这些树，莫非就是被困在这里的鬼差！？

我这样想，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马殷就是在这乱树丛中消失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此刻也成了这怪树中的一棵。

伸手轻轻在那黑色的枯枝上抚了一下，有血流了下来，我看了一眼，对着那树，我小心地叫了一声：“马殷……你在吗？”

四周很安静，没有人回答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低地抽泣声，猛地回头，我看见孟小君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长发披肩，头埋得很低，也穿着病号服，虽然我看不清她的容易，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就是那个在医院大厅里，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女人。

此刻，她正站在那里，头依旧埋得很低。

孟小君和光头也听到了声音，他们转过头去的时候，孟小君吓了一跳，光头却似乎很平静，似乎他们早就认识。

“小蓝，你也来了……”他冲那女人说了一句。

那个被叫做小蓝的女人，点点头，又哭了一会儿后，她抬眼看向我。

她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只有十七八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看向我：“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根本不知掉，这迷雾中，居然藏着这么多无法离去的鬼魂。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我身后的黑树晃动了一下。我感觉是马殷在跟我提示什么，看了一眼那些黑树后，我问她：

“那天我在病房的大厅里，见到女人，是不是你？”我问她。

她点点头，还是哭得泣不成声。

我心里一喜：“你能找到出去的路？”

她摇头：“我只能找到住院大楼，但是里面没有人，每次我都一个人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到处黑漆漆的，一个人都看不到。”

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的确如小蓝所说，除了我，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看见她，而我是一直以来就有这种能力，所以，能看见小蓝的鬼魂，也就不奇怪了。

“你也被那个姓顾的女人，带上过天台？”一旁的孟小君问着。

“对！”小蓝瞪大了眼睛，突然变得非常不安：“我被她推到楼下，我死了，有鬼差想来带走我的灵魂，我正跟着他走，那鬼差身上突然起了火！”

“后来呢！”我心里一惊，上前赶紧问道。

小蓝的神色比刚才痛苦了些，她一边回忆一边说说：“那火少得很猛，鬼差不断的惨叫，我想去帮他，刚刚触碰到那些火苗，我的手就黑了一大片。最后他被烧焦了，火熄灭后，我看见他变成了一对黑树枝……”

身子微微后退一步，我转身看着那些树木，又回想着刚才小蓝的话：“黑树枝，是不是就跟这些一样……”

“对！”小蓝哽咽着：“我走不了，就一直被困在这里，后来，又来了很多鬼差，他们一次次尝试着要带走我，但总是会身上莫名其妙地起火，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我惊呆了，果然跟我料想的一样。

马殷之前告诉我的，有很多鬼差进来这医院后，就莫名其妙的失踪，看来他们真的是被人控制住了，而且听小蓝所说，他们身上莫名起火，最后变成了这种黑色的怪树。

心里有些难受，马殷现在一定也成了这些怪树中的一棵。

“马殷……”看着那些黑树，我不知道这里面哪一棵才是他变的。

我转头又看向小蓝：“刚才那个鬼差呢？他变成了哪一棵树？”

“刚才那个？”小蓝抬眼看着我：“是不是那个穿着风衣，鼻子很高的男人？”

我点点头，她说的确实是那人却是是马殷，同时我也更加肯定，马殷一定出事儿了。

看着那成片的怪树，那一棵树就是一个鬼差，我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是我的内心突然感觉很害怕，马殷要是出事儿了，仅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带这些鬼魂离开这里。

只是，我也没有死，我也是闯进来的人，我怎么会没事儿。

“跟别人不一样，他的身体，没有烧起来。”小蓝低低地对我说着：“他没有像那些鬼差一样带我走，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后，让我等一等，说他很快就回来，然后，他就离开了……”

小蓝的话让我心头一喜，我走向她：“他没变成黑枝……你说的是真的？”

见她点头了，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他既然没有变成黑树，那么他一定会有办法带你们离开……”

我正说着地时候，一旁的孟小君整个人定住了，她看着小蓝和光头男人：“你们说，鬼差……带走你们的灵魂……这么说来，你们已经死了……”

小蓝瞪大眼睛，点点头：“对啊，我们都是鬼。”

孟小君尖叫了一声，赶紧躲在我身后：“高逸，他们……是鬼？这是真的吗？”

她看着我，满脸恐惧不安，缩在我身后像一只小猫似地，整个身子颤抖不已。孟小君一直不知道自己已经是鬼了，或许，她是不肯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游走在这个异度空间里，她跟这两只鬼一样，迷茫着失望着，只是跟他们不同的是，她一直还抱着一丝希望，那就是有一天，自己能离开四医院，开始新的生活吧。

我走过去，一把抱着她：“小君，别害怕，鬼不会害人，人才会害人……”

我说的是实话，孟小君似乎根本听不懂，她牙齿不停地打颤：“鬼怎么不会害人？鬼是没有人性的，杀人不眨眼……”

“谢园是鬼吗？”

“……他不是。”

“那顾小姐呢？”

“……也不是。”

“所以，害你的都不是鬼，你为什么要怕鬼？”我轻抚着小君的头发，言语中有些悲凉，如果她没死，我想我拼了命也会保护她。

孟小君缩在我的怀里，一直哆嗦着，过了很久，她突然抬头问我：“高逸，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

见我不说话，她急了，眼中含着泪，又回头看了一眼小蓝和光头：“我跟他们一样，被困在这里，他们的遭遇跟我一样，也是被顾小姐推到天台，然后……是不是我……我也死了……”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最后的判决。

我咬咬牙，始终还不忍心把那句话说出来，小蓝上前来：“你来这里好长时间了，比光头的时间还早，我早就想……”

“你闭嘴！我要听他说！”孟小君怒斥着小蓝。

小蓝闭了嘴，我撩了一下小君的头发：“是的，小君，你确实……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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