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还有一只鬼

眼看那巨石就要朝我打过去，我心里一慌，一打方向盘，跑车一个侧滑，就要冲入一旁的河谷中。我用力踩着刹车，显然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眼前是滚滚的巨浪，似乎水珠已经溅到了我的脸上。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的我的胳膊，随意在我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我的整个人已经被马殷拉出了车外。

朝身后看去，白灵的跑车已经翻入河谷中，发出巨大的声响，同时溅起的水花足足有一丈多高，不过只是一瞬间，便被水流吞没了。

马殷一手抓着峭壁凸出来的石块，另一只手抓着我，而我的身下就是河谷，只要他手一松，我就会立刻掉下去，被波涛卷走。

“车！那是白灵的车！”

在这样危机的时刻，我却对着身下大叫一声，伸手做了一个动作，似乎还想去把那车给捞起来。

马殷丝毫不理会，他身子往上一跃，用力一抬手，我就被他抓扯了上去。

身子一个凌空往下，我被摔在了草油路面上，感觉骨骼都要被扭断了，回头看着马殷，他正低头看着那翻滚的河水，神色凝重。

“那是白灵的跑车！”

我跑过去的时候，那车根本已经看不到了，大口喘着粗气，我不敢详想象如果白灵知道了，会怎么收拾我，一想到那场景，我心里就发寒。

“没关系，她不会在意这个的，相信我。”马殷转身，看了看滚在一边的巨石，眉头紧锁着。

轻轻抚了一下那石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那上面微微还有些发烫，但摸上去的话，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大概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

抬头，我看见那高耸的山崖，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而之前盘旋的那团黑云已经不见了。

“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块巨石？是那个月姬搞的鬼？”我问马殷。

马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盯着那山坳深处看了很久，我也朝那边看去，很暗，什么都看不清楚，树枝张牙舞爪地，像一个可怕的巫婆。

“我们走吧……”过了一会儿，马殷叹了一口气。

我朝来路看了了一下，开进这座山已经很久了，跑车没了，如果走下去，估计明天天亮也回不到城市。

“怎么走？”我问他。

我的话刚落，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喇叭声，朝那声音看过去，马殷那白色的越野车正朝拐过弯道朝我们开过来。

那车不偏不倚正好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门也是自动打开的，往里看了一眼，我惊奇地发现竟然是无人驾驶。

“我擦！真的是无人驾驶？这也太高端了吧！”啧啧两声后，我又朝车厢里面看了看，真的没有发现一个人。

马殷已经先我一步上了车，他直接坐在驾驶位上，我顿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上去。

“沈明把钱藏在哪里，你听清楚了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在他乡下母亲家的衣帽间隔层里。”

越野车开得飞快，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将我的脸吹得几乎变了形。

车子渐渐驶入了一个小山村，前方的道路也越来越不好走，夜色渐浓，天上看不到月亮，只有汽车的远光灯能勉强照见一些低矮的树木和房屋。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马殷。

车子在一处稍微平整的路面听了下来，马殷打开车门：“下车你就知道了。”

这个村子也算是偏僻，泥土里夹着着一股原生态的青草的味道，空气很清晰，深吸一口，有满满的负氧离子进入鼻腔。

而在我的前方，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二楼的灯光亮着，一个人影正静静地矗立在床边，从外形上来看，那是一个女人，身子很瘦弱。

上前想要敲门，马殷轻轻一推，那门就开了，室内是满满的灰尘味，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摸索着开了一楼的等，果然，在门边，我看到了一个衣帽间。

里面有声音在响，马殷示意我不要说话，我点点头，他推开门，我惊了一下，因为我看见已经变成了鬼的冯晴，正青黑着一张脸一摞摞地将百元大钞从暗层里出去来。

在她的身边，是一大堆钞票，她的眼睛看着钱，在闪着光。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她手上的动作停止了，转眼她就看到了我们，那张乌青色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嘴唇发黑发紫，不时有淤血从里面冒出来。

她冲我们笑了两下，那声音听起来是相当的怪异，她的脖子在扭动着，发出咯咯的声音，这声音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像被什么东西碾碎了一般。

“这些钱……都是我的……”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很尖利：“你们别想拿走……休想！”

我看见她从夹层里又掏出一条蓝宝石项链，就是沈明说的那条价值百万的东西，她拿出来在手心抚了几下，眼中满是贪欲。

“我的项链……我终于找到了……”说完，她把那链子带在了自己脖子上，蓝宝石闪着光，将她惨白的脖颈映衬得更加瘆人。

马殷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那一地的钞票，轻声叹了口气：“冯晴，这些东西，到了那边根本就用不上，你拿这么多钱，又是何必呢？”

“你胡说！钱在手，什么事儿摆不平！”冯晴脸上的青筋又开始爆裂，一条条蠕虫一样的东西开始爬动。

我看见马殷盯着冯晴，似乎不想跟她多说什么，张开手心对着她的天灵感，瞬间女鬼的脸就变了形，而后她的身体被一点点吸进了马殷的手心。

冯晴手里抓着的那摞钱，散落在了地上，风一吹就飘向半空中，像蝴蝶一样，非常好看。

我用手抓住了几张，是崭新的，放在鼻息处闻了一下，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气息，反正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看了一眼手心，马殷将那个黑球放进衣袋里，而后他看了一眼遍地的纸币：“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上楼去看看。”

我问：“女鬼冯晴不是被你收了吗？你还要上去干什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谁告诉你，这屋子里就冯晴一只鬼了？”

我一颤，想到刚才二楼那个身影，禁不住冒了一头汗：“难道……上面还有？”

“行了，把这里的钱收拾好了，你就上来……”

说着，他就独自走上了楼梯。

三千万，放在存折上就是一个数字，但当它们以一种直观的方式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确实还是震撼住我了。

那分明就是一张一米八的榻榻米大床，我这个身材中等的男人睡在上面，是绰绰有余。

躺在那堆钱上，我居然觉得很不舒服，它实在是太硬了，手上是那串蓝宝石项链，这是刚才冯晴被吸走的时候掉在地上的。

这项链我决定把它送给白灵，毕竟毁了她一台跑车，把这个送给她，说不定她的情绪会缓解，毕竟这件儿是我不对在先。

二楼的灯光比一楼要昏暗一些，我走上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茶香，很浓郁，应该是茉莉花茶的味道。

马殷喝了一口茶，赞叹了一声，对面那个头发花白的婆婆笑了笑：“你喜欢就好，我儿子以前也爱喝茶，后来，他就不喝了，他说他喜欢喝咖啡什么的，我又不会弄那些……”

“人是会变的，环境不同了，周围的人不同了，心境自然也就不一样了。”马殷眼神平和，他看着婆婆声音柔和地说着。

“上次回家，沈明给我把家里装修了一遍，其实我不喜欢这样，我还是觉得以前好，他放学了，我每天都能见到他，他爸爸也在，我们一家人多好啊。”

老婆婆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闪着光，似乎陷入了对美好事物的回忆中。

“婆婆，你过世之后，为什么一直不走？”马殷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因为我在等他。”婆婆撩了一下头发，淡淡一笑。

“等你儿子？”

“对。”婆婆点头：“我走的时候，他在国外出差，说回来不了，我媳妇儿也没有来，是我侄儿送的终，我想见我儿子，就留下来了。”

我看见马殷眼中闪了一下，他嘴角动了几下，却什么话都没说。

走过去，我说：“婆婆，这茶好香，也给我来一口吧……”

淡黄色的液体上，瞟着几朵白色的茉莉花，我抿了一口，味道其实一般，我却说了一句：“好茶。”

婆婆有些兴奋：“这茶不错吧，是我亲手炒的，一直存着等我儿子回来喝，可他现在喜欢喝咖啡了，我也……”

我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突然我指着楼梯口说道：“婆婆，你看那不是你儿子沈明吗？”

婆婆一听，立刻朝那楼梯口看去，我却已经大步上前，双手夹着她的两个肩膀，飞快将她对折后又对折，不过几秒钟，她就被我揉成了一团小黑球。

“我，帮你搞定了……”我脸上带着笑，将那黑球递给马殷。

马殷阴沉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喜怒。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出手帮忙了？”他低沉着声音，那双鹰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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