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守夜丫头

红衣点点头，略显了点风霜的脸上升起一片红霞。

既是放院里的，就两条规矩，老实本分，颜色也不必太出采，一般就行。

她也不会故意挑那颜色丑，不想委屈自己的眼睛。

十来个候选的，依序从她面前走了两圈，又问了几句，随手指了四人留下，其余的由福叔打发了。

四个丫头挑上，林忆把人丢给了青梅，让她给人说一下规矩，再安排两两轮值就行。

掌灯时分，仁礼准时提了药箱来，因为问得细，就多耽搁了一会，林忆陪着红衣等两个男人，回房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初。

怕动静太大吵醒小的，她特意放轻了脚步。

还在楼梯处，就见一个丫头服饰的身影杵在那里，她无端吓了一跳，好一会才醒起，大约是今日挑的那几个丫头。

一个甜柔的少女声道：“我守下夜就是了，姐姐这会精神好，先顶着，下夜我来换姐姐的班。”

林忆心道：还挺自觉。

另一人道：“妹妹年纪小，我理应让着妹妹，我来守下夜吧。”

甜柔的少女道：“夫人现在还没回来，你确认守下夜？”

林忆本还想着，这次挑的人不错，互相谦让，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哪里不太对。

另一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守下夜是什么心思，依我看夫人今晚大约根本不会回来？”

甜柔声少女：“你怕不是脸有点大，就算是大人自己有那个意思，以咱们夫人的性情，也绝不可能做出第一夜就拱手让夫的事，还是好好守着吧。”

“那你解释一下，她怎么这么晚不回来，偏是今晚。”

林忆心里奇怪，今晚有什么特别的，年也过得七七八八了，还有什么日子她不知道？

那人又道：“定是想只给大人享受享受，并不愿给我们名分，所以故意回晚一点，等大人享受完，她再回来，一切都当无事发生。大人得了好，自然不会和她撕这张脸。”

甜柔声少女说：“你根本就是胡乱猜的，夫人是原配，封三品诰命，又有两嫡子傍身，她在府上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大人家大业大，官袍加身，想也知道，后院只会越来越大，夫人这么聪明的人，才不会做这些无畏事。”

“那你怎么解释她到现在还不回？”

“那我怎么知道？”

另一人道：“大人把两位少爷哄睡了，你说，咱们要不要趁机会进去。”

甜柔声少女：“你早不说，现在这个时辰，怕一会人回来。”

“怕什么，”她把声音压得更低：“只要咱们把大人服侍好了，夫人回来又能怎么样？”

“青梅姐姐只叫我们守夜，没交待别的。”

“青梅姐姐是有杨随从的人了，她哪懂这个，夫人刚生完几个月，就开始往自己院里放人，还一放好几个，挑的尽是我们这种颜色清秀不出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她也怕太艳的，把大人的心俘了去。”

林忆听了这一壁角，真的是要气笑了，她就说，这么私人的事，怎么可以找这些小丫头，起码婶子们有点经验，不会这么多心思。

她故意按兵不动，按李长泽的耳力，肯定听到这两丫头的窃窃私语了，倒要看看这会他是不是真像这些人说的，有这么多心思。

果然男人有权就变坏？

她正这样想着，内室的门吱一下开了，两个丫头忙起身行李道：“奴婢拜见大人。”

李长泽冷声道：“在门口聒噪什么，当差应该怎么当，上面没给你们说规矩？”

两个丫头没想到他会如此声色俱厉，吓得扑通跪下：“大人恕罪，奴婢第一日当班，还不甚熟悉，明日就好了。”

男人不接声，就这么架着这两婢，只是浑身的气场却冰冷到了极点，良久，其中一个惊惧得快厥过去了，才道：“院里只要杂使，不需要另的服侍，若有些别的什么心思，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两个婢女连连叩头，口称不敢。

李长泽又停了一会，这种直接用气势压人的过程，一般人真承受不来，何况两个小丫头，连跪都快跪不住了。

李长泽这时道：“还不进来？是不是要我把你扛进来。”

那两丫头一愕，以为是大人改了主意，想是刚才只是先敲打一番，还是有那个意思的，互看一眼，眼里掩饰不住地闪过一丝喜色。

林忆讪笑着从楼梯后走出，“耽搁了一会，哈哈。”

男人：“这什么时辰了，你管这叫一会？”

又冷然瞥了地上两人一眼，道：“你今日选的什么人，说话比做事还多，青梅怎么教的！”

林忆方才还想着是不是要兴师问罪一番的，现下只怪自己下晌顾着省功夫，没多敲打几句。大宅门户里就是事多，连选个使人，都能拐几个弯岔到别的地方去。

她心里说着青梅对不起了，嘴上却道：“就是，青梅怎么教人的，明天好好说说她。”

李长泽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那意思分明在说：我看你能推到哪一步。

再不看地上那两只碍眼的，自己率先回了内室。

林忆只好跟上去，临关门时才道：“别分什么上下夜了，两人一起轮到天亮，等换班的人来，自己去找福叔退回原处，再出什么幺蛾子，直接打发出去！”

两个丫头胆都吓破了，她们本就是做工做得好好的，听说挑丫头来试试运气，毕竟青梅姐和红衣姐姐确是十分得脸的。

要不是那些长舌女在那边胡乱说，她们也不至于听花了眼，乱了心，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这一风波就是导致林忆好久都接受不了红衣和青梅以外的人守夜，差点有心理阴影了，李长泽这一番操作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过了初八，大部队回到了城官付，长安军也回来城郊校场。

余小纶年前织出了荷光影纱，洗过皂荚水后的纱经老祖和沈母的双重认证，确认是经年前惊艳丝织界的标准，可以正式出品了，林忆赶紧给李金贵去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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