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姻亲吵架

王美莲把人扶起，听着婆婆一声声风箱似的抽气声，骂母子俩：“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自家门口还能碰上这么两个烂眼的东西。”

她这么说着，居然一口痰就这么吐出来，往两人身上飞来。

林海刚长了教训，这次避开的时候，顺带自家娘也一把带开了，两人堪堪避开这一口秽物。

他厉声喝道：“作为长辈，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王美莲扬声开口：“欺负人都欺负上门了，动手你还占理了？”

林海这一下有点理屈，支吾着没再出声。

林王氏道：“算了，我们也有错，别掰扯了，咱们走吧。”

王美莲松开李老太，双手张开，拦到他们面前道：“打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这一嗓子当真是声如响锣，没多会没活计闲坐在家的乡亲都引了过来。

再一看，这不是李长泽的岳母娘和小舅子嘛，好大一场戏，几个八卦精，甚至马上折回屋里拿出来了板凳和瓜子。

王美莲见这么多人，心想，这次不把你们的名声搞臭，我就不姓王。

先发制人，声泪俱下道：“天爷啊，我们家已经够惨了，现在还要被人欺上门打人，还有没有天理啊！”

她边哭，边拍打着大腿，啪啪啪的，自从和老大离了心，现在形象也不要了，起身到这会，连头都没梳，蓬头垢面的，乍一看，真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加上李老太在一边按着心口“哎哟哎哟”乱叫，林家上门打人的名头算是扣上了。

乡亲们不是自家的事不怕论，“别说，这林家人是有点厉害，当时老四媳妇初入就敢分家，还不是当时她兄弟给的底气，说什么当时就要带人老林家的。”

“说起来还真是，虽说老李家干的不是人事，但老林家也没吃着亏呀，好端端的登门欺人就有点过份了。”

林海驳道：“不是她个老虔婆欺辱人在先，我不会动手，往我娘身上吐痰，千古以来都没有这么折辱人的。”

人群里的口风又变了：“也是哈，我说人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又是这婆子招惹的别人。”

“话说这李家婆子是一日也不能消停啊，她家都这样了，还折腾啥?”

李老太一张没牙的嘴，说话漏风，模糊不清道：“凭他老林家那死丫头一嫁进老李家，老李家就走霉运，我唾沫星子淹不死他，一口痰算什么？”

王美莲跟着道：“娘不说，我还没注意到，还真是，这小贱人从进门起，老李家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那些看戏的墙头草再次随风倒：“诶，她们不说我没注意到，真是，老李家可不就是老四媳妇入门那日起，一场一场风波没断过嘛，所以说，这娶妻娶贤，好妻旺三代啊！”

林王氏到底是在大宅院里服侍过人的，见这场面竟也不慌。

平心静气道：“这话说得不对，老李家风波不断是没错，不过，我家忆丫头可是真正的贤妻，旺妻。”

那人道：“风波不断，还贤妻，旺妻？”

林王氏：“说起来，我家忆丫头其实是真正的天选旺妇，大伙们都想想，她过来后，和我女婿两口子的小日子是不是就蒸蒸日上了。现在还是你家村独一份。咱回头看，老李家为什么自我丫头嫁进来就风波不断，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这下不止那一人，连其它人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都问道：“什么原因？”

若说林王氏为着林忆一直还保留的对姻亲的几分亲近之心，也在刚才毫无遮掩之意的侮辱行为里消磨干净了。

她平和的笑意里，深藏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蔑视，道：“既是天选旺妇，自是不能随意欺辱的，老李家大喜之日所作所为，人在做，天在看，焉知不是老天爷对老李家的惩罚呢？”

她环视一周，见众人都脸露认同之意，继续盖章道：“不然，怎么解释老李家风波不断，而我女婿家却越过越好！退一万步说，那些什么风波，说到底，也是我这好‘亲家’自己作的孽，跟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围观的人这次是彻底信服了这一番话，指指点点：“还真是啊，要不是老李家大喜之日先欺负人家，就不会分家，不分家，李老四家的好日子，就是老李家的，那早就使奴唤卟了。”

“不止呢，一开始分家时，李老四跟他们还来往着，经常送东西来，我都碰到好几次，谁让他们分了家还作死，没记错的话，老四那腿后面再断，也是他爹闹的吧。”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老李家自从老四媳妇进了门，没干过一件人事啊，难怪现在都不来往了。”

“好笑就好笑在，因为李老头二次伤了人家腿，结果人家因祸得福，治好了，听说是刚好碰上了京师里来的杏林圣手，哦，就是那个……那个给李金贵她娘也治好了的那个，医术端的是厉害！”这人说着说着，还跑偏了。

好在他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己又把话带了回来：“总之就是老李家闹了半日，人家日子不仅没倒退，还更上一层楼了。那时老四可怜哦，大喜之日带着新娘子满村借米，话说回来，那会帮过他们的，现在是不是都日子都起来了。远的不说，你看人木柱家，两口子一个月挣十几两银，我的天，我家一年挣不来这个钱。”

这么一提，大伙纷纷顿悟，确实如此，纷纷惋惜自己错过了发迹的好时机，“早知道那时我应该给他送两升米，别的不说，现在让我上个工，肯定没问题，村里那几个做工的，哪个现在不是做小管事了，都管着百八十号人。”

有人接话笑道：“可不是嘛，你看刘小娥家那婆婆，收麦那会还骂街似的，说她挣个几百文钱，就嚣张了，不孝了，一天天打擂台，现在你再看那婆子，家里一点好东西都紧着刘小娥，就怕刘小娥一个心情不好，要抛弃他们一家子。地位是调了个个。”

这是真事，众人都乐了。

只有王美莲怒道：“笑个屁，说到底，你们还不是看人家现在有钱，才跟着拍马屁？”

林王氏：“怎么，是我女婿不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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