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再遇红衣

小季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林忆面色平常道：“有点吓住了，我以为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呢。”

小季一笑：“哥哥福大命大，化险为夷。”

林忆看似没了谈话的兴致，丢下手里的布巾，道：“累了，早点睡吧。”

“好，哥哥累了早点睡，水路再走一日，就能到饮州了。”

林忆嗯了声，调整了下坐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上眼。

小季看她睡了，动作放得很轻，又悉索了一会，也和衣躺下，良久之后，呼吸逐渐绵长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林忆紧闭的眼睁开了。在确认小季的确睡着以后，她放轻手脚小心挪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伸出手，掂起了他脸上的一处微翘之处，再小力的轻拉了一下，面皮拉开了小块，底下又现出同样大小的一点皮肤来。

林忆触电似的放开手，缩回自已呆着的角落里，她呼吸略急，胸口微微起伏。

——林如春这厮瞒得她好紧！

或许是这么几日下来的相处，使得她还不能完全把这个人和林如春重合；或许是被蒙骗的愤怒感盖过了惧怕，此刻的林忆脑子里来回就只飘着一句话：

林如春，你个王八蛋！

她用了生平最大力气，才把这一股愤怒暂时压制住，忍下来。

一夜无声，天亮好一会，林忆才醒过来，可能是昨晚受惊，她睡不安稳，眼底下一片乌青。

两人拿出昨日下船买的饼子，各吃了一张，林忆把余下的饼子包好，递给小季要他拿着。

“怎么？”

“你帮我拿着吧，我背着重。”

小季欣然接过，林忆又摸了一角碎银给他：“今日还要补给，一会你买点自已喜欢的东西，昨日你什么都没买，光看我买了。”

小季甜甜道：“谢谢哥哥！”

林忆让他这一声哥哥叫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借口要方便，自已去了船尾的恭房。

她躲进去，呼出一口大气，现在看到小季就让她觉得莫名抗拒，一想到这人面皮底下还有一张皮，她就淡定不了。

下晌快日落时，船到了渡口处，管事带人人下去补给，林忆也说想上去逛逛，叫小季，她知道这人有时懒劲上来就懒得动弹，但不喊，又怕他生疑。

还像昨日那般游说道：“你不去吗，上岸买点好吃的好玩的，也好打发时间，船上这么闷。”

小季昨夜泡了好长时间的江水，这会其实让人皮面具弄得不舒服，他正想趁着林忆上岸好好弄一弄，殊不知早已露馅。

“我昨晚没睡好，现下犯困得很，你自已去吧，小心些。”

林忆照旧叮嘱了他两句，就跟着船上采购的人下了船。

临走前她把包袱给小季：“帮我看好哈。”

小季点点头，随手接过，放在一边。

林忆上了岸就跟管事告辞，管事以为是昨夜的贼把他吓着了，也没有过多挽留。

“这里离饮州陆路也只有两日了，且大部分是官道，你自已雇个马车，小心点也能过去。”

只是好奇：“你那弟弟呢，怎么不一起？”

“我们本不是一路的，只是巧遇投缘，才结伴走，他更喜欢坐船。”

管事点头，没深问。

林忆再次谢过他，又帮他结了刚拿的皮子的帐，以作谢礼。

管事笑纳了。

两人友好告别。

林忆没入人群，打听着，想雇辆车往饮州去。

余光捕捉到街角的一道熟悉的红衣身影，愣在那里。

她还在思索，是上前打个招呼，还是调头走，以免惹事。

红衣少女就看到了她，眸子一亮，快步朝她走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她道。

林忆似是做梦：“你在找我？”

“嗯嗯，林如春在我手上劫的你，我当然有责任把你找回来。”她仔细端详了林忆一会，笑起来：“你扮男装还挺好看的，特别清秀，要是脸黑点，我刚才就没那么容易把你认出来。”

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林忆还是受宠若惊了一番，不过，比起脸黑脸白这些，她更关心另一件事：“我师傅呢，有没有跟着林镖头走。”

红衣少女怪道：“你怎么知道？她没事，在确认你是被林如春劫走后，就没有要留的意思，直接跟着林镖头走了。”

“我们有过约定，如果不幸分散了，在约定的地点碰头。”

红衣少女认可地点头：“未雨绸缪是好的，像这样，就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你现下要去哪里，我护送你吧，也算抵了你在我的地盘上被劫的债！”

林忆不置可否，她现在不敢太相信这些江湖人了，又会骗人，又会杀人，她小百姓惹不起。

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自已雇车去就行，离这里也不远了。”

红衣少女看出她的顾虑，道：“你怕我干什么，你认真想想，我几时害过你。这次要护送你，也实在是出于歉意，你要实在不愿我护送，那我回去就是了。”

林忆回想一下，确实如此，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嗯，谢谢你。”

“你对我委实没有什么用处，我劫你干什么，我们土匪也是讲道理的，欠了你的，我也该还。走吧，你想坐车，还是骑马？”

“我不会骑马。”

“那就雇车。”

红衣少女拍板定章，林忆迷糊着就被她拖去雇了车，直到车跑到官道上了，才回过神来。

犟道：“我说了我自已可以去。”

红衣少女道：“好了，小夫人，我保证完须完尾，安全的把你送到饮州。”

林忆又怂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饮州。”

“行走江湖，这点推理力我都没有吗？你师傅一看就气质清贵不凡，细布素衣也掩不住，她带着你，自然是不可能去什么小城镇，定然是要去大城镇，你又说离此地不远，那最大的城镇，就只有饮州了。”

“那行吧，那谢谢你。”

红衣少女得了逞，笑得花枝乱颤：“别客气。”

林忆还是有一事不明，道：“你明知道林如春劫了我，你们又追他那么紧，怎么见了我反倒不问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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