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假装遗忘

霍韫庭和小石头去了新西兰南岛，滑雪。

沈渔没去。

她自然不会去。

霍韫庭问出的那一句，不用回答，沈渔的答案在行动里。

飞机上，小石头察觉到爸爸不那么高兴，问他，“妈妈没来，你很失望对吗？”

霍韫庭说，“谈不上。”答案从始至终他都知道。

他只是一直在想，他和沈渔是不是就只能是这样了？

他们之间，只能这样。

多年前，他的答案也是一样。

当面，是两人共同的选择，他们很有默契的彼此远离，谁也无法以靠近朝对方迈出一步。

只是这八年。

他像是死过一次了。

死过一次后，他便以自我麻木的心态，将曾经归为了上一世。

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和自己说，那已经是上一世的恩怨了。

但沈渔不能。

霍韫庭很清楚，所以，他懂她的选择。

在问题之前，他就先有了答案，自然不能说失望，他只是为无法触及，无法触碰翻越，而感到内心空洞。

“爸爸，我总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因为过去，而折磨自己的现在，你明明不恨妈妈，妈妈也不恨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呢？”

小石头看着霍韫庭。

霍韫庭淡淡笑了一下，他说，“大概是因为，一条很重很深的伤，即使痊愈了，也会留下疤痕，提醒你，曾经受过伤。”

“爸爸，我明白你和妈妈隔着的那道疤，我只是会觉得不值得，错不是你们犯下的，为什么偏要你们承受？你们也很无辜，你看，你们都不开心，你不开心，妈妈也不开心，夏妗姨姨司厌叔叔他们就很开心，江烨叔叔和南风阿姨，行衍叔叔和书卉阿姨，他们都很幸福，为什么你们不能幸福呢？如果那道疤消除不了，可不可以贴上胶布画上花，假装没有它呢？如果假装比不假装更开心幸福点，为什么就不能假装呢？”

“好了，别说了。”

霍韫庭叫停小石头，“你说的爸爸都难受了。”

为什么不能假装呢？

是啊，为什么就不能假装。

如果假装遗忘，比记得更幸福，为什么就不能假装。

在新西兰的几天，霍韫庭一直在想着小石头说的那句话，为什么就不能假装遗忘？

为什么就不能。

如果记得让人生不如死，为什么就不能假装忘记。

在新西兰的最后一天，霍韫庭出事了，他从高级道的高坡往下飞跃时摔了。

消息传到海城，司厌和江烨第一时间赶去新西兰，同行的还有沈渔。

新西兰霍韫庭身边只有未成年的小石头，他在医院的所有事宜，需要签字的，必须得有亲属。

司厌和江烨只能算作朋友。

霍韫庭的亲属有且只有小石头，沈渔是作为小石头的监护人去的。

她比起司厌和江烨，同霍韫庭的关系更加亲近些，毕竟共同育有一子。

一些事宜的处理上会更方便。

自然，更多的是，沈渔同样担心着霍韫庭。

传回来的消息，霍韫庭伤的很重，送去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小石头在电话里，没有和她说的很清楚，大概是小小的他，也不知道爸爸到底伤的有多重。

他只是说，“妈妈，爸爸进手术室了，妈妈，爸爸会不会死掉？”

赶往新西兰的航班上，沈渔的大脑一直处在空白状态，像是一团雾侵袭了她整个大脑，只剩下恍惚，迷茫。

司厌和江烨坐在相邻的位置上，在看到霍韫庭前，两人也是不安担心的。

江烨说，“霍韫庭怎么能滑个雪出这么大的状况，高级道而已，他以前在阿尔卑斯山滑野雪道时也从来没出过这样的状况，看来还是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

司厌则始终没说话。

等他们赶到医院，才算真的松下来一口气。

问题不大，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了头，可能会有一些其它状况出现。

而这个状况，等他们见到了霍韫庭才知道是什么。

失忆。

也不完全失忆，他只是忘掉了一部分的记忆。

听说是这样。

小石头说，他同霍韫庭说了很多，才让霍韫庭明白，自己真是他儿子。

江烨当时压低声音在司厌耳边说了一句，“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怀疑，还需要小石头同他举证，你觉得正常吗？”

司厌让他闭嘴。

霍韫庭记得司厌和江烨，也记得沈渔，只是忘掉了，霍氏破产之后的那些事。

江烨和司厌进去同他说了几句话后出来，江烨说，“刚才我和霍韫庭对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尴尬，我有八成把握，他小子是装的。”

司厌说，“他想装就让他装，你只管配合。”

江烨当然知道配合了，当霍韫庭看到沈渔时，喊出的那句‘沈小渔’，他就知道，他得怎么配合了。

所以找个借口和司厌出来，把空间留给那一家三口。

“你觉得沈渔会信吗？”

江烨问司厌。

司厌说，“她愿意信，就会信。”

反之，不愿意就不会。

司厌和江烨没在新西兰多逗留，确定了霍韫庭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在医院休养一阵就能出院回国，他和江烨就回了海城。

他们离开，沈渔就不能走。

一个病号加一个孩子，她必须留下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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