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厘清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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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宁揉了揉太阳穴，明眸泛起了水汽，她带着倦意“现在的线索太杂乱了，我们几乎是靠着猜想在进行的。”
眼下的线索几乎是东一头，西一头的，有些说不准还是迷惑人的。
一旦觉得前路阻力重重，那无力感就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沈昭宁扑来，她默默地攥紧了手。
看着沈昭宁的秀眉蹙起，明眸中的光逐渐黯淡，燕照野不自觉心也跟着紧了起来，他向来少话，也从未安慰过别人。但此刻，他说“大胆猜测，小心佐证，这不是你和我说的吗，至少我们到现在，都没有走错路。而且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线索，苏泊纶。”
“实在没有头绪，明晚我就去他府里探探。”
沈昭宁秀眉渐舒，抬眼看向燕照野，发现他也正好在看她，平日里淡漠的脸此刻流露出担忧，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看向她，带着莫名的信任。
沈昭宁心中暗自舒了口气，这信任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并非孤军奋战。
她也清醒了几分“苏府可不像红楼，说闯就闯了，哪怕是乔装一番进去，你我的身份日后被发现了又该如何自圆？再者，太费时了，三条人命悬着，由不得我们慢慢探查了。”
燕照野轻轻点头，是他思虑不周了。
关于阿牛的一切信息又在沈昭宁脑中快速地过了一遍，她问道“阿牛可有什么心悸史，他的家人有心悸的吗？”
苏婉摇头“阿牛健壮的很，连病都很少生。听闻阿牛因心悸而亡时，我只觉得阿牛是被人害死的，但我后来也找过那仵作，确认过阿牛并无中毒，也无外伤，就是突发心悸而亡。”
“不过，苏泊纶倒是有心悸，我瞧见过几次。他抽打我时估摸着有些上头，忽得就捂住胸口喘不上气了。几次我都以为他要过去了，但他都挺过来了，他随身有带救心丸。”
现有的线索都若有若无的指向苏泊纶，沈昭宁拿了纸笔，在纸上将这些线索一一标明起来。
关于阿牛：
一，十月三日，无心悸史，却因心悸而亡。
二，九月十六日，从漕帮领了五百两，答应换粮。
三，留下衣物，指向漕帮。
关于苏泊纶：
一，有心悸史，较为轻微。
二，九月十六日，得了一笔钱。
三，夫人李明阑是漕帮大当家李琦的青梅竹马。
关于漕帮：
一，没有掺和进换粮的原因
二，但如果被苏泊纶威胁，那就有了动机
燕照野侧着脑袋看着沈昭宁在纸上写写画画，果然条理清晰了许多，他也一眼看出矛盾来“如果说漕帮是被苏威胁的，那苏怎么会收到一大笔钱呢？应该是漕帮收到了一大笔钱才是。”
沈昭宁摇了摇头“苏泊纶顶破天也就是个太监，他能弄多大权？更何况他还有个司礼监的干爹，所以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人物。他收到的钱，估摸就是换粮的好处费。”
燕照野抿了抿唇，轻声道“会是玄甲军吗？”
沈昭宁一时也没法回答他，一晚上，他问了两遍了，若不是真不愿相信，也不会这般固执的急切求证。
“阿野，我虽接了你爹的生意，但这朝中的事，我真是一点不知，只听得一些江湖传言。”沈昭宁想帮他，却也无力，她的生意说到底只遍及几个州府，所结识的不过一些小官，朝野中的沟壑，她真当力所难及。
“不过，换粮一事，如若真牵扯至深，你又当如何，你得早做打算。”眼下粮是一定能运到北疆的，只不过这里头暗藏的风起云涌，不知是燕照野能不能承受得住的了。
燕照野轻轻点头，他知晓的，如若真是那般，必是家国要紧，父帅要紧。
“那今夜就先如此了。苏姑娘，有什么消息的话，派人来农庄传话。”沈昭宁和苏婉拜别，她和燕照野悄悄走出红楼时，那俩看守后门的护卫才悠悠转醒。
两人伸了伸懒腰，心照不宣地对视后，假装看向他处。那两人都以为是自己打了瞌睡，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是被迷晕的。
大梁朝有宵禁，凡是过了子时，城门封禁，不允许百姓再有出入。
弯月西悬，打更人一手拿着竹棍一手拿着竹筒，手中敲出些韵律来，走街串巷喊着“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空荡的街巷，街边悬着的幌子被萧瑟的秋风吹得东倒西歪，才在路边走了一会，沈昭宁就不自觉揉搓了一番耳朵，这风冻得人头疼。
燕照野撇眼瞧见沈昭宁的小动作，悄悄往她身边靠了靠，略微走在她前面，替她挡了部分的风。
沈昭宁抬头看了看前方直挺挺的背脊，没想到，还有替她遮风了。
更没想到的是，那打更人不知道从哪个巷子里就钻了出来，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三人面面相觑。
打更人看着面前男子虽剑眉星目，异常俊朗，但面容冷酷，那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仍炯炯有神，盯着他直发怵。
他结巴道“你，你二人这个时辰了，在这里作甚！”
为免生事，沈昭宁灵机一动，佯装羸弱，虚虚地咳嗽几声，低哑着声音说道“半夜里起了热，兄长带我出来寻医。”
打更人看着那男子身后走出个纤细貌美的女子来，月光下那女子苍白面容如同枝头未融的雪，略微颤抖的唇珠才让整张脸鲜活起来，好端端一个美人，都病成这般了，还被不懂事的兄长拉出来求医？！
打更人替着沈昭宁心疼，狠狠地剜了燕照野两眼，说出的话也带了嘲讽“你是怎做人兄长的？自家妹子都病得毫无血色了！还拉人出来寻医？”
燕照野适时地敛了眸子，弯下腰来，轻轻拍了拍沈昭宁，温柔说道“是哥哥不对，让你受苦了。”
“不碍事的哥哥，你也是第一次进城，前方还有医馆，我们再去看看就是。”沈昭宁轻启薄唇，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她转头又对打更人说道“大哥，我在城里做工，我这哥哥一直在乡下，第一次进城，我是怕他找不到大夫，更耽误了病情，才和他一起出来的。”
原是如此，打更人有些羞赧，喉头不自觉滚了滚，语气放柔了些“那你们快去看病就是，明心堂别去。”
明心堂？沈昭宁知晓一些，这是城里专治心悸的医馆，其他病症也能医，不过为什么说明心堂不能去呢？
沈昭宁还想问什么，打更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听见他的声音隐约从哪个巷口传来。
“那明心堂是何地方？”燕照野低声询问着。
“专治心悸的医馆，其他病症也能治。不过若是能治的话，为何那大哥让我们别去呢？”
“走吧，弯过前面那个路口就是，我们去看看。”沈昭宁率先走在了燕照野前头，似刚刚柔弱的女子不是她一样。
“妹妹，你现下走路真是虎虎生威。”燕照野跟着沈昭宁后头调笑道。
沈昭宁清了清喉咙“那颗好奇地心让我充满力量！”
作为龙国三十一世纪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追求八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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