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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探出喜脉


路上,陈稚鱼没开口,今日说了太多话,此刻想静静。
倒是陆菀,侧头打量了她好久,次数频繁到拉着她的薏疏都歪了头,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这个漂亮的小舅母。
被母女俩这么一看,陈稚鱼有些破功:“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陆菀:“从前只当你是闷嘴的葫芦不爱说话,当你不灵光,今日,叫我长见识了,你方才说她的话,现在可能想不出什么,等到晚上睡下,她反应过来时,只怕是要后悔不已了。”
她那些大不敬的话,但凡有一星半点传到宫中,叫皇帝以为陆家人对他的赐婚不满,那就不是说嘴几句的事了。
还有便是,陆曜娶妻,是未来家主娶妻,她质疑的不止是兄长,更是藐视嫡脉。
宗族里规矩森严,多少大家族因为争这个名分争得头破血流,要是她那话再扩大一些,族里的规矩教训,都能让她好几宿睡不着觉。
陆家气氛向来和乐,不分彼此,正经说起来,如今的家主是二叔,便是他们的父亲见了弟弟,都是要行家主礼,先家主,后兄弟,她是晚辈,还是庶出,说出这些离经叛道之话,万一叫人误会长房对二房不满之类的,那就是家族之祸。
想到这些,陆菀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知道她闹脾气,先想到的是去找稚鱼而不是老辣的叔母。
叔母那般注重礼教之人,要是知道陆芸说这些,难免不多想。
陈稚鱼说:“这才是我,我原本就不是个能容忍的性子。”
她说:“从前在家,舅父舅母皆疼我,便有嘴碎的人私下同舅母说,他们替别人养儿女,等我和阿弟长大了,也不会感恩孝敬她,还窜着她不让我和阿弟念学,当时我还小,知道是谁说的后,跑去她门口,叉着腰同她对骂,我说陈家儿女各个出息,定比她那个没用的宝贝疙瘩强多了。”
陆菀讶异看她,似是不相信这些话会是从这个如莲般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回忆当时,陈稚鱼露出了个温馨的笑来,说道:“后来舅父舅母得知,舅父先是夸我说得好,舅母却黑着脸,我当时以为她真的被人挑唆讨厌我了,却不想她只是说:陈稚鱼,你是个秀气的姑娘家,怎能去别人门口叉腰骂话,那与街头泼妇何异?你以后遇事若再这样莽撞,便不要说是我陈家女儿了!”
虽是被训斥了,但她说起这件事时,眼里是带笑的。
陆菀看她笑容明媚,一时感慨:“你家这般疼你,也不枉你为他们付出什么了。”
她如何嫁进来的,这些日子,略有耳闻,只觉她重情重义,至纯至孝。
说罢,陆菀郑重的同她致歉。
“小妹方才莽撞,说话不知轻重,你莫要同她计较,大姐给你赔不是。”
陈稚鱼忙拉了下她的手,道:“都过去了,过去了的事,我从不放在心上,再说,言语上,我也没叫她占了便宜去,大姐你放心,此事就这么结束了,不会传到外头去,只是……我看她对这门婚事不满,还需你好好开解。”
听她这么说,陆菀松了口气,随后摇摇头,道:“本来出了这种事,成婚一事还是两说,总不可能当下就为她解除了婚约去,她太年轻,也太沉不住气,一点不担心落人口实,她这样的性子,以后不管嫁谁,都难有好日子过。”
心里也难免埋怨当初父亲宠爱包姨娘,疏忽对陆芸的管教,离开边漠,就变了个人一样。
陈稚鱼能管的事不会冷眼,但关于陆芸婚嫁,她确实管不了,提醒了一句,见陆菀面色忧愁,便也不说什么了。
……
回了止戈院,闹了这么一场,衣裳也没时间做了,刚收好,就听到外头传大少爷回来的声音。
今日回得这么早?陈稚鱼起身去接,见他神色寡淡,目光对视上时,才淡淡一笑。
“今晚不必准备晚饭,你跟我去张府。”
陈稚鱼一听,微顿:“是定下日子了吗?”
陆曜点头:“今晚守灵,明早发丧。”
陈稚鱼一愣:“是不是太赶了些?”
就一晚吗?
陆曜拉过她往里屋走,示意她将自己的朝服换下,自己则张开双臂等她宽衣。
陈稚鱼动作时,他便说:“是赶,但没人敢说,日子是皇帝找了钦天监算的,皇恩啊……张家只有感激涕零的份。”
什么算好了日子,分明是想早些将人下葬,免得多生事端。
给他换了一身玄衣,去参加葬礼守灵的人,不好穿红着绿,是以,连只玉佩陈稚鱼都没给他上,暗金花纹的腰带便足以。
陈稚鱼垂头看着自己身上浅湖蓝的衣裳,也准备去换一件,却被他拉住,只将她头上的绒花取下,将自己头上的流云木簪插在她发间,说:“这样就好,女子衣裳多颜色,你这身没什么花哨图案也适宜,晚间人多,到时戴上面巾。”
陈稚鱼应下,两人便没再耽搁,一同去了张府。
日落黄昏,两人去时,张家已经有不少人了,有些是至亲,要守一夜,有些是早些来,不便守夜的,陈稚鱼来时就问了,今天是在张府守一夜还是待到晚上?
陆曜只说看情况。
张极已经快马加鞭赶回来了,据说他在府门口下马时,脚一软跪在地上许久,被随从搀扶着才进了屋,有人见了那场景,也晓得张家长子在灵前数度昏厥,无不被这兄弟俩的孝心感动落泪。
因着陆芸,陈稚鱼进了门后,一眼便往孝子位看去,张瑜她认得,长得眉目端正,是武官,气质却如同书生一般儒气,反观张极,剑眉星眸,锐气逼人,浑身撒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比之陆曜淡淡的那种疏离感,他则是令人不敢靠近。
只是眼下的他,眉目猩红,垂头丧气。
陆夫人是一早就来了,陪着张夫人,陈稚鱼一来就去了熟悉一些的杨氏身边,看她跪了会就脸色不适的站起来,忙过去扶住了她。
在她耳边轻声道:“若是不舒服就下去歇会儿,还有一整夜要熬,跪久了扛不住。”
杨氏本就两个夜没好生睡了,小腹跟着坠坠的疼,此刻是当真疲惫极了,但又怕长媳离席,会叫人说她和张瑜的不是,犹豫地往棺椁上看了眼,眼里生出泪花:“我不好走,但我是真难受,不瞒你说,我应该是要来月事了,腰疼得厉害。”
她方才露出痛色时,陈稚鱼的手就搭上了她的手腕,探着她的脉搏,此时眼眸微震,又不确信的想再细细把会儿,就见她轻轻推开自己,温声说:“没事,我且在熬一会儿。”
陈稚鱼看了她一会儿,想了片刻,终究是不放心,寻身边的妇人问了句张夫人何处,便带着田嬷嬷去找她了。
就在灵堂边上的暖屋内,张夫人哭着趴在陆茵圆润的肩膀上,旁边带她来的陆夫人则温声劝着,余光瞟到陈稚鱼时,知晓他们来了,朝她招了招手。
陈稚鱼一见婆母,连步过去,给她请安后,才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听得陆夫人惊疑的看着她,质问的话都到嘴边了,但看她神色凝重,也知她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便拉了拉张夫人的手,等张夫人肿了双眼看她,她才低声将方才听到的告诉她了。
张夫人听得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目光急切地看向立在一边的秀丽女子,刚想开口,就听她说:“大少夫人孝心至深,至今还跪在灵堂……”
张夫人反应过来,忙说:“小姑娘,麻烦你去同我儿媳说一声,就道我喘不上气来,让她给我煎副安神药来。”
陈稚鱼应下,颔首离开。
她走后,张夫人又悲又喜,看着旁边一直陪着自己的陆夫人,含着热泪说:“你娶了个好媳妇儿,我也是。”
看她终于不撕心裂肺的哭了,陆夫人安心了一些,但同时也有些放心不下,虽说知道她会点医术,但准不准呢?万一她探错了,不是叫人空欢喜一场吗?
……
陈稚鱼拿着侍候婆母的借口,成功将杨氏带离灵堂,远离了有人的地方,陈稚鱼一顿,拉过杨氏的手,朝她身后的一个丫鬟说:“烦请你低调出去一趟,将你们的府医从后门引进来。”
那丫鬟不明所以,看了眼自家主子,杨氏只当是为婆母看的,冲她点了点头。
丫鬟离开,陈稚鱼看着杨氏,道:“我方才探到你的脉,只是时间不久,我不敢确定,只好请你家府医也上门来看看,杨蕾姐,你应当是有身孕了。”
杨氏神情发蒙,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等到了安静的厢房,陈稚鱼令她躺下,又把上她的脉,过了会儿后,陈稚鱼笑着说:“方才有五分,现在便是有八分确定,你有身孕,半个多月了。”
杨蕾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才张开嘴说:“我……我以为是要来月事了,怎么是这样?那我……”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慌,手抚摸上肚子,慌张道:“那我这些日子一直难受,是不是孩子不好了?”
陈稚鱼忙安抚住了她,道:“怀着身孕切勿大喜大悲,你的心情很重要,你放心,等府医来了,给你几副药,你喝下就能好一些。”
杨蕾怔怔,心情一时起伏不定。
不过多时,丫鬟带着府医进了厢房,隔着纱帘把了脉,再一次肯定了这个喜事,与陈稚鱼说得分毫不差。
这个时候,杨蕾才憋不住的,一行清泪留下,陈稚鱼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无声地给她擦去了眼泪。
“莫要哭,这是好事。”
杨蕾狠狠点头,这当然是好事,张家有后,她的张瑜,要做父亲了,有了这个孩子,想必他也能早些从失去公爹的悲伤中走出来。
府医走前特意叮嘱了,这些日子她操劳过度,身子承受不住胎儿,让她一定要多卧床休息,不可再劳神费力了。
得知了有孕为实后,张夫人便有了力气,晚间再有来吊唁的,便撑着身体去接待了。
晚间开席,陆茵来找嫂嫂去席面,两人将陆夫人夹在中间,面对陆夫人,陈稚鱼方才还有些欢喜的心微微沉落,她帮了杨蕾和孩儿,规避了一些风险,这是让她高兴的,却不知婆母对此事,会不会责怪自己自作主张,多管闲事。
陆夫人也看着她,在她稍有躲闪的目光下,朝她笑了笑:“好孩子,今晚多吃些,补补身体。”
她知帮助张家,没有因张家失势而瞧不上,便是难得。
朝堂上与张家有往来的众多,可现在,来吊唁的不足一半,更有那落井下石的……
她的目光朝旁边看去,落在蔡氏挂着假笑的脸上,旁边坐着的,是神色温婉的木婉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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