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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酒馆故事


龙现在也算是明白了林易的意思。

她挑了挑眉毛,问道:

“所以林先生想……把天下武林高手当成诱饵,诱骗天明教现身,和你们进行决战……你们也好对他们进行一网打尽?”

林易笑了笑,他的神情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我只会把这个人当成一个疯子,但这句话是出自林先生的口中……那我不得不相信了。”龙也喝了一口茶水,笑道。

“哦?对我这么信任嘛?”

林易有一点意外,好奇道。

龙摇了摇头,答道:

“毕竟除了林相这种疯子,也没人敢这么做了。在自己父母的家里,以所有江湖高手为诱饵……”

林易:“……”

“行了……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林易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也说出了自己这趟唯一的请求:

“龙大人能帮我一个忙。”

“帮你拖住杨逸莀吗?”

前面都聊了这么多了,龙当然也知道林易要说什么。

林易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有等到龙给他答复,就说道:

“那就麻烦龙大人了。”

龙都无奈的笑了:

“说实话,我这么多年不参与政治的原则,已经因为你一改再改了。”

“一改再改也没什么问题……”

林易耸了耸肩,答道:

“龙大人您能者多劳嘛!”

说完,他便招了招手。

七八个大汉走了进来,一人搬着几个重重的箱子,放在了一旁。

龙眯起了眼睛,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贿赂我吗?林相不愧是官场人士,做事还是相当有一套的。”

“哪有!一些普通的物资罢了……里面不过是一些棉花,还有过冬的粮食之类的。我这不是看着龙大人和一众神龙使者们,每天住在这里,也吃不饱穿不暖的。”林易笑呵呵的说道。

“我其实不太需要这种东西的……我们有吃得,而且也不怎么怕冷。”

龙又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回答道。

“不不不……龙大人不是乐善好施吗?这到了冬天,多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正好龙大人可以救济一下他们。”

龙反问道:

“这里是长安,长安附近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人……你不应该扪心自问吗?为什么还会寄希望于我来救济他们?”

林易却摇了摇头:

“相信龙大人活了这么多年,也知道,无论是什么地方,多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人。”

龙也不再说话了。

林易说得没错。

大楚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封建社会。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就摆在这里的。

以这种生产力,还是很难做到“无人不饱暖”的情况的。

即便是百年前的齐中宗和蔡齐所联手创造的“隆明中兴”,也只是一个相对概念,依旧有人食不果腹。

所有的盛世,定然都是比不上现代社会的。

只是相比于那些饿殍遍野的乱世,过得相对富足一点。

“好了……我明白了……东西就放在这里吧。”

龙对林易说道。

林易也朝着龙招了招手,道:

“那龙大人……我们先告辞了啊!”

说完,林易便领着那几个大汉,和一众虎豹骑。

离开了这里。

林易他们又一路疾驰,回到了长安。

长安平日里就是相当热闹了,但是今天似乎比曾经更加热闹一些。

许多一看就具备江湖气的人,也抵达了这里。

其中就包括很多林易见到过的熟面孔。

比如武林大会上的那些人。

他们多数也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

当然,这么多江湖人士进入长安,林易他们也不会吃干饭,而是调了两倍的兵力去各个城门守着。

除此之外,林易当然也安排了许多“便衣”。

在林府附近。

其实有很多的江湖人都在这里聚集。

他们成堆成堆的进入林府。

一旦出现问题,这里自然也就是矛盾爆发的最中央。

而在林府附近的某一家酒馆之内。

这里面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了。

林易推门进去。

“哟!客官,喝点什么?”

站在柜台前面的那个大汉,开口问道。

林易看着一副店小二模样,打扮的格格不入的秦必,问道:

“不是哥们……你这怎么看也怎么不像是店小二。”

“就是!还是我比较贴。”

一个孔武有力的声音传出来。

只见到穿着一身女装的符愤走了出来。

这位脂包肌壮汉,穿着这种女装忽然出现,着实是有一点辣眼睛。

林易差点当两眼一黑昏过去。

“欸欸欸……牢大,您怎么了?”

符愤立刻上前问道。

“没怎么……”

林易的嘴角抽了抽,道:

“你这身打扮,也算是……相当有水平了。”

“那当然了,我现在可是这个酒馆的老板娘。”

符愤还做了一个兰花指的动作。

林易连带着整个酒馆里的所有人,都两眼一黑,险些全部昏倒在地。

没错,如今整个酒馆之中,全部都是林易安排好的人。

他们都是林易身边的各种高手。

其中包括虎豹骑,牛子公社的弟子,还有之前林易培养出来的暗卫。

总之,都是林易精挑细选的高手们。

而且不止是酒馆这里。

苏木和朱玉,其实也各自带走一些人,藏在暗处。

随时准备应对这里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

秦必一边擦杯子,一边开口问道:

“你觉得,那些天明教的人,真的会出现在长安吗?”

“为什么不会呢?”

符愤反问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秦必一边摇头,又一边问道:

“那些人,真的是天明教的人吗?”

“还是说……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假扮的。”

“其他人……假扮的吗?”林易皱了皱眉头。

“对啊……其实我也感觉,如今的这个江湖,有一点怪怪的。”

秦必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思忖道:

“其实我这些年,虽然并没有在江湖之中行走,但是我们秦家的人,这些年一直和江湖之中,有着微妙的联系,所以我从小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一些关于江湖上的事情。”

“秦家?”林易挑了挑眉头。

说实话,林易虽然之前知道,秦必和他姐姐秦亦,都是秦家人。

而且他们的父亲,好像之前做过什么事情,让秦亦暴怒,并且离家出走。

而秦必虽然没有明面上和秦家彻底撕破脸,但是他的内心,其实对他的那位父亲,也一直都很厌恨。

“正好……我可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秦必忽然提议道。

“好家伙……大家的故事都讲过了,现在轮到你了是吧?”

林易挑了挑眉毛。

毕竟他可以算得上是听了太多的故事了。

虽然自己生活在苏禾这个时代。

但是前一代的很多事情,在听了那么多故事之后,居然都已经可以串起来了。

也是相当厉害了。

“反正正好现在大家也都没什么事情。”

秦必继续一边擦碗,一边说道:

“咱们可都是朝廷的人,自从之前太祖皇帝抄了墨家之后,朝廷和江湖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开始相当紧张了。”

“即便近两年有上官姑娘这位朝廷推出来的‘偶像’,缓和部分江湖人对朝堂的怨气。”

“可是不代表江湖人们对咱们没有什么想法……我相信,咱们只要一进入林府之中,就会被一堆人拿剑指着。”

符愤也耸了耸肩,道:

“这说得倒是没什么问题。与其进去自讨苦吃,不如在外面喝酒聊天。”

“那正好,秦统领把故事讲一讲,就算是喝酒的时候多了下酒菜。”

“那林相可以顺带请弟兄们喝酒。”秦必又提议道。

“我说过请喝酒了吗?”林易眯起眼睛,反问道。

但是看见酒馆里大家期待的目光,林易叹了一口气,道:

“好好好……我请大家喝酒,好不好?”

“好!”

酒馆里的所有人都齐声高呼道。

在他们看来,林相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大人。

至于秦必的故事,此时也开始了。

……

秦必,出生在山西晋城。

他从小,就在咿咿呀呀的晋城民谣里长大。

所以他对于晋城的归属感也很高。

毕竟他从小也会唱那首歌: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晋城人说话给晋城人听……”

林易:“欸欸欸?你这是什么逼儿歌?这他妈是儿歌?”

秦必:“我们晋城人从小听这个歌,有什么问题吗?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林易:“……”

在林易固定的听故事打断之后。

秦必接着往下讲了起来。

……

秦必在晋城出生长大。

但是他的家业并不在晋城。

而在太原。

太原虽然从来没有作为过首都,但是无论是繁华程度,还是历史底蕴,都不低于长安,洛阳这种大都市。

太原作为整个北方的交通枢纽,又处于一片相当肥沃的土地之上。

可以说,那个地方是黄河流域之中,最安全的一个地方。

安全到什么程度?

即便到了今天,黄河水患凶猛,林相时常把人卖到黄河去挖河道。

但是太原那边始终没有派过去一个人。

“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林易又插嘴道。

毕竟一说起黄河,他可就不困了。

整个黄河的所有事情,自然也都离不开林易的法眼,他对这一切,也都算是相当了解。

不过他现在也不打断秦必的故事了,而是继续听他往下讲。

秦必讲故事的口吻,倒是和骷髅还有严正他们不太一样。

这对林易来说,还是一个相当新奇的体验。

……

总之,秦必三岁从晋城回到了太原,也见到了父亲。

他之前出生在晋城,是母亲带着他,回到母亲老家生下的。

或许有人不理解,为什么母亲生孩子的时候,不跟自己丈夫在一起呢?

小小的秦必也有这个疑惑。

甚至是父亲派人接秦必回去的时候,母亲也没有跟着一起回去,而是看着秦必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秦必仍旧不解。

直到……

秦必七岁那年,第一次亲眼看见父亲杀人。

那是个雪夜,太原秦府的后院里,一个年轻的小厮被按在雪地上,浑身发抖。父亲秦岳披着貂裘大氅,手里握着一把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偷了府里的银子,还敢狡辩?”父亲的声音低沉,像冰面下的暗流。

小厮的嘴唇发紫,牙齿打颤:“老爷饶命……小的只是……只是借……”

话未说完,父亲已经一刀刺进了他的喉咙。

血喷溅在雪地上,像一朵绽开的红梅。秦必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姐姐秦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暖而坚定。

秦亦比他大三岁,十岁的少女已经出落得英气逼人。她拉着秦必的手,带他悄悄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秦亦关上门,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阿必,记住,父亲做的事,不是对的。”

秦必的嘴唇颤抖:“可……他是族长,所有人都听他的……”

秦亦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他们怕他,不是敬他。”

她伸手擦掉弟弟脸上的泪痕,低声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

秦必抬头看她:“你要去哪?”

秦亦的目光越过窗棂,望向远处的山峦:“去一个不用看人脸色活着的地方。”

秦岳的残暴在太原是出了名的。

他不仅是秦家的族长,更是太原一带最大的军械商,暗中勾结官府,走私武器,甚至和北境的北夏人做交易。但凡有人敢违逆他,轻则打断手脚,重则直接灭门。

秦必十岁那年,府里新来了一个歌姬,名叫柳娘,生得极美,嗓音如莺。父亲看上了她,强纳为妾。

可柳娘性子烈,不愿顺从。

那天夜里,秦必被一阵惨叫声惊醒。他赤着脚跑出去,循着声音来到后院的地窖,却看见父亲正用烧红的铁钳烙在柳娘背上。

“贱人!进了秦家的门,还敢摆脸色?”父亲狞笑着,手里的铁钳再次按下去。

柳娘的惨叫声刺破夜空,秦必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突然,一道身影冲了进去——是秦亦。

她抄起墙角的铁锹,狠狠砸在父亲的后背上!

秦岳吃痛,猛地转身,怒目圆睁:“孽女!你敢打我?!”

秦亦丝毫不退,冷冷道:“父亲,你若是再折磨她,我就去官府告发你私贩军械!”

秦岳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那一夜,秦亦被罚跪在祠堂,整整三天不给饭吃。

秦必偷偷给她送水,秦亦却只是笑笑:“阿必,记住,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是恶鬼,哪怕他是我们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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