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跳乱了分寸

祈均逸出杀意的眼神僵了下。
眼角抽了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着声音都有些扭曲，“小、姜末？你打扮成这副鬼样偷偷溜进来做什么？”这小宫女是蠢吗？不知道萧琚费心把她赶出宫是为了救她，她才逃过一劫，结果她居然又自己跑进来了？
是她把自己的身份藏得太好，背地里是献王或康王的人？
还是真的蠢？
‘小太监’姜末再见祈均，哪怕他这会儿表情有些怪异，但在她看来分外亲切！
陛下赶她出宫，但祈公公肯定是想让她留在皇宫的！
求祈公公比求陛下胜算大多了！
“祈公公，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祈均：哈？？？
姜末瘪了下嘴，开始哭哭啼啼诉苦：“您不知道，陛下错怪了奴婢把我赶出宫去了，可那玉佩真的是陛下赏赐的，定是陛下朝事忙碌忘记了……那晚奴婢等不到您回来……只能想办法进来，想向陛下证明那玉佩真的不是奴婢偷的……幸好遇上您的，求您让奴婢见一面陛下！好么？”
眼前的小宫女，哦不对，是小太监哭得眼眶发红，眼泪滚滚，分外委屈。
拽着祈均的袖子，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祈均盯着她看，半晌，问她：“证明了又如何？陛下已将你驱逐出宫。”
‘小太监’昂面，睁着澄澈的双眸，回道：“若能证明，那奴婢就不会是偷盗之人，也就不必被赶出皇宫。”
“你——”祈均弯下腰，眯起眼，一字一句问：“想要再度入宫，侍奉陛下左右？”
“是。”
她回答得如此坚定。
甚至没有一瞬的犹豫。
祈均沉默，忽然昂头失笑一声。
姜末对祈均的反应有些奇怪，“祈公公？”
祈均立刻敛起笑，变脸之快，都让姜末感到有些诡异的不适，他张合着殷红的薄唇，用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侍奉陛下会让你没了这条小命，你也愿意再度入宫么？”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庞，“小姜末，现在害怕出去逃出去还来得及，咱家会当今日没见过你。”
侍奉陛下会没命……
果然——
陛下赶她出宫，是为了她活下去。
姜末扬起唇角，向着眼前的祈均露出一个温柔可爱的笑脸。
白皙的肌肤，灿烂干净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愿意，求祈公公成全奴婢！”
说完后，她磕头叩首。
笑容明媚，不见一丝对死亡的阴霾、恐惧。
“为何？”
祈均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
“因为陛下救了奴婢，”‘小太监’抬起头，语气温柔地回他，这么的理所当然，“奴婢想要向陛下报恩。”
祈均还想要再问什么，站在姜末身后的铁甲卫统领向他摇了摇头，余光右撇。
是有人来了。
他收起最后的心软，眼神扫过姜末，快速道，“今日宫宴，咱家实在没空来安排你。这样，你去大殿门口当差，等今晚宫宴结束后，咱家会亲自向陛下禀你的事。”
姜末大喜，“谢祈公公成全！奴婢这就去大殿！”
说罢，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朝着大殿走去。
祈均呢喃：“没见过还有人上赶着送死的……”
铁甲卫统领：“陛下不碰她，就不会死。”
祈均：？？？
他一脸杀气腾腾，怒斥：“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吗！什么人啊都是！”
还没骂完，眼前就只剩下残影。
留祈均在原地运气。
“下来——老子的话还没说完！”
*
入夜，昭阳宫门口陆续有大臣进入大殿。
大殿进深宽阔，里面的木头年头久了，散发出木头腐朽的气息，必须燃烧浓浓的香料才能掩盖腐朽的气味。
浓重的香气顺着风从大殿里飘出来，熏得人头脑发胀。
姜末站在大殿门口，提着宫灯给各位大臣照路，一边说着“大人请留意脚下”，一边暗暗观察所有入殿的文武大臣。
前世，刺杀是在大殿上发生的。
究竟是谁动的手，何时动的手，她身为一个小宫女一概不知，眼下只能留意所有进入大殿的人。
今日她偷偷入宫，本也是想先隐晦地提醒祁公公夜宴会出乱子，听到祈公公也担心有人会在夜宴上动手，让铁甲卫盯着后，她打消了主意，免得让祁公公觉得她心怀不轨、身份可疑，不准她继续留下。
可铁甲卫是什么身手，既然已经戒备，前世又为何会让刺杀之人得逞？
难道其中又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在胡思乱想中，大臣们都已抵达。
大殿里歌舞升平、推杯换盏，靡靡之音和着熏香传出，一派繁荣昌盛之态。
门口当差的太监们得了闲，在一旁躲懒。
姜末偷偷使了个坏，绊倒了送酒水进去的小太监，在摔了酒壶前扑身接住，对方伤了腿，又急着要送酒水，姜末热情地主动揽下这个差事，顺利潜入大殿。
她要送的酒水是户部尚书的，排在宝座下首第二列第三个位置，送完后姜末小心翼翼地抬首看了眼上座的陛下。
帝王威严冷漠，睥睨众臣。
仿若底下的臣子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视线只分给了殿上婀娜多姿的舞女，看得还算投入。
姜末也不由得顺着多看了几眼。
啧，各个都是丰臀肥乳的丰满女子。
陛下难道真的好这口……
她心口咕嘟咕嘟冒了两下酸气，打算退到后面悄无声息地站着。
毕竟这儿离陛下的位置近，一旦刺杀行动开始，她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陛下身边。
才站稳，后背忽然一凉。
姜末下意识转头望去，竟是对上了陛下的视线。
隔着灯火阑珊、朝臣歌舞。
姜末的心跳乱了分寸。
而萧琚则立刻微不可察地皱眉，他居高位，大殿上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哪怕小宫女女扮男装，他怎会察觉不到？
是谁让她进来的？
祁均？
还是另有旁人授意——
无数思绪在脑中翻转，抬手叫来祁均。
目光之中，却看见那小宫女站在嘈杂大殿之中，着一身小太监装，冲他弯眸一笑。
愚蠢至极！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中！
“祁均，是你——”
萧琚低声斥问躬身听令的祁均。
话未说完，有一大臣端着酒盅上前，看着已喝得面红耳赤、眼神迷离，浑身酒味，举杯张口就道：“臣敬陛下一杯——”
萧琚压下心中烦躁。
不得不先敷衍眼前的臣子。
一把抓起酒盅昂头喝下，视线自然从眼前移开之时，敬酒的大臣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随即用力掼下酒盅，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向萧琚飞身刺去。
“暴君！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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