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想法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温蘅好整以暇地看着季晏蔺，却发现季晏蔺虽然冷着脸，但眼里确实写满了疑惑，不由得皱了皱眉。

原以为季晏蔺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起码也是喜怒不形于色。但现在看来，季晏蔺更像个没办法正常表达也没办法正常感知情绪的人。

说季晏蔺有病吧，其实也不是，但要说季晏蔺没病，看上去也不像。

温蘅猜测这个可能和季晏蔺的经历有关，她想起了之前马婆婆提到了五年前“阿福”从学堂退学的事情，那个时候怕是真阿福已经被季晏蔺所替代了。

至于为什么季晏蔺这样一个其他国家的人要大老远跑到靖国来，还是离京城这么近的一个村子里，这就不是温蘅可以猜出来的了。

难道是觉得灯下黑？

季晏蔺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愿闻其详。”

反正大下午的，热浪一阵接着一阵，连狗都在趴在家里歇凉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个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要在这个时候去镇上，这条路上没有其他人。

温蘅也没有压着声音，道:“这不是态度不态度的问题，是你这个转变太大了，怎么说……和你之前展现出来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我想，这种反差才是让我不适应的根源。”

虽然很想说是季晏蔺这幅模样让她觉得更危险，但温蘅还是把这句话咽下去了，以后的立场暂且不论，现在他们还是合作伙伴，这样的话就不该说出来。

“是吗？有很大的反差？”季晏蔺自己倒不怎么觉得，被温蘅点出来后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表现，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

季晏蔺一直认为自己很会伪装，按理说哪怕和温蘅达成了合作也不应该如此不谨慎。

“抱歉。”季晏蔺道歉倒是快，只是温蘅没搞懂季晏蔺道歉的原因是什么。

好在季晏蔺很快就换了个话题:“你应该早发现了，那个木盒子。”提到那个害得绵绵脚疼的木盒子，温蘅一下就想了起来:“你不也早就发现了吗，我发现了那个盒子。”

“你今天带我去见的人，不会就是和你书信往来还给你寄银票的人吧？”

季晏蔺却不回答了，只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很好，恢复成阿福那个样子后，和现在的欠揍程度也是不相上下。

温蘅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宽大的斗笠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之下，倒减少了几分炎热。

“你为什么要找我合作？你的身份在你那边应该不低吧？”去镇上的路有点远，原本和阿福剑拔弩张的氛围也在前几天暂时被化解，温蘅总觉得路上挺尴尬的，开始没话找话。

“温姑娘这话倒是说得有点可笑，那边的身份是那边的，在靖国，我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村民吗？”季晏蔺擦了擦脸上的汗，瞥了温蘅一眼。

温蘅笑了笑，莫名带了点嘲讽意味:“虽然你不说，但大概也能猜出点什么。某种意义上，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温姑娘能如此想，最好不过。”季晏蔺不置可否。

到了镇上，先是去了林家杂货铺，林笙本来还满脸高兴地迎接温蘅，一看到温蘅身边的季晏蔺，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

他用眼神询问着温蘅:“怎么回事？怎么把他带来了？”温蘅眼神无奈，悄默默地摊手:“我也没办法。”

林笙“啧”了一声，还算是有礼貌，各打了一声招呼:“柳姑娘，季公子。”紧接着赶紧问道:“不知季公子来是……”

季晏蔺看得出来林笙不欢迎自己，他也没有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的习惯，朝林笙微微一颔首:“林掌柜，我送温姑娘来镇上。”顿了顿，季晏蔺又道:“你事情做完后，去老地方找我。”

温蘅知道季晏蔺说的老地方指的是镇口的那棵大树下，但是季晏蔺的说法太暧昧了点，让林笙几乎是马上黑了脸，甚至让温蘅怀疑这是不是就是季晏蔺的目的。

“你走吧。”温蘅没好气道，哪有什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样子，内里恶劣的灵魂是遮盖不住的。

季晏蔺没再说什么，实在是可能他再说什么林笙就要忍不住了。

待季晏蔺一走，林笙赶紧把温蘅拉了进去，马上道:“这小子怎么回事？我昨天去你家看见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感觉不像人样了呢？”对于林笙的形容，温蘅也是无力指谪什么。

“怎么说呢……阶段性的对峙结束，现在应该是……互惠互利的阶段？”温蘅斟酌着用词，生怕哪里说得不对，刺激到了自己这个擅长联想的哥哥。

“互惠互利？你和他能有什么互惠互利的？目前来看，不过就是一个村里的小子罢了！”林笙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温蘅，良久才憋出了一个结论:“你不会，真的被美色蛊惑了吧？”

“你在想什么？”这回轮到温蘅不可置信了，“哪怕我们两个只是陌生人，也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揣测我吧？”

林笙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赔罪:“是我说错了话，是我不对。阿蘅，那你这意思是……”“合作了，被发现了。”现在再说起这件事，温蘅已经很平静了。

温瑶的人来找事，她这身份是肯定瞒不下去的，但能拖一天是一天。不过被季晏蔺发现也好，起码季晏蔺会帮着她在马婆婆面前不让她暴露。

只是……温蘅暂时还摸不清楚季晏蔺对待马婆婆的态度。按理说都相处了五年，而且马婆婆又是对待亲孙子一样对待季晏蔺，只要季晏蔺有点良心就应该想着马婆婆好。

可是季晏蔺表现出来的，都很流于表面，好像关心马婆婆只是一个按部就班的程序一样。

“被发现了？那小子？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林笙出乎意料地没大呼小叫，反倒问温蘅的感受。

温蘅沉吟道:“一半好一半坏吧，不过最坏不过是被温瑶或是谁抓回京城而已，现在的他们应该还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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