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兄长

温蘅没有沉溺于失落之中，反正在她的设想之中，本就不存在林笙的这一条道，现在只是重回到原点，没有什么好失落的。

而林笙和她的关系也算不上多亲近，都是为了己身罢了。

林笙听到妹妹说了这么一番话，眼神变了变，仿佛是没想到温蘅会这么说。他的眼神太过明显，让温蘅有点不寒而栗：“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变了很多，以前你不会说这种话。”林笙的神情像是有些怀念，又像是有点失落，看得温蘅心里毛毛的：“你都离开温家五年了，我有变化不是很正常的吗？”

“也是。”林笙笑了笑，“除了我这里，你还有什么别的路子可以走？其他的路子要么容易被发现，要么容易被背叛，要么需要很多钱，要么需要很多时间。”

说到这里，林笙一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温蘅：“大小姐，你要选择哪一个？”温蘅沉默了一瞬，才道：“你什么意思？”

先前又说自己为什么要帮她，现在又给她分析其他的路子，却还要煞有介事地点评一句，点出的每一个缺点都是现在温蘅无法接受的。

温芜……林笙，他觉得耍她很好玩儿是吗。

眼见着妹妹脸上浮现了一丝不悦，林笙笑了起来：“我可以帮你，毕竟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但是我要知道你要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什么。”

“仅此而已？”温蘅皱了皱眉，这个要求听起来很容易，但是真要做起来也是有点难度，更何况她还背负着秘密。但是这个要求站在林笙的角度来说，又像是她占了便宜。

温蘅有此一问也是因为这个。

林笙点了点头：“仅此而已。”顿了顿，林笙的眼皮子微微下垂，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怎么？你还想我坐地起价？虽然我经常这么干，不过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给你免了。”

不想温蘅听了这话后，却是笑了：“你说我变了，温芜，其实你才是变得最多的那个。”

以前的温芜，不说是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天人之姿，也是个温润如玉的俊俏儿郎，也是常年都占据着京城贵女的春闺梦里人榜的前三。

现在这个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一肚子坏水的人是谁？真的是那个温芜吗？

闻言，林笙也笑：“你也说了，我都离开温家五年了，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从前在温家过得小心翼翼，现在陪在阿菡身边，挺好的。”

如果林笙对于过去“温芜”这个身份有什么遗憾，只有眼前的温蘅了。

他还记得得知自己有个妹妹的时候有多兴奋，恨不得昭告全书院的人，他温芜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妹妹。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妹妹就渐行渐远了。

他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见到温蘅，没想到命运这么奇妙，让他们兄妹二人接连逃出了那座吃人的牢笼。

温蘅也没有多问，她只关心她的事情能不能做到：“我该怎么联系你。”林笙却反问了一句：“你现在住在哪里？”

面对林笙，温蘅虽然没法再亲近起来，却也没办法对林笙提起什么警惕：“卧牛村的村尾，一户姓马的婆婆家里。”“你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怎么，离开温家的时候没带钱？”林笙的反应夸张至极，看得温蘅都有点想给他一个白眼了。

好在林笙夸张的反应过后没有多说什么：“你要住到镇里来吗，虽然我和阿菡只有一个杂货铺，但是我侥幸活下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点值钱的物件，当了之后买了一处院子，你要住的话可以给你。”

温蘅摇了摇头：“我要是想住在镇上的话我从温家离开那天就会来这里，住在村子里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行吧，你也这么大个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林笙没有多劝什么，但是下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下变得有点激动：“但是，姑娘家家的，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那个今天和你一起来的小子，你千万不能被他那张脸迷惑！”

温蘅怔怔地看着眼前激动的哥哥，不难猜出他这么激动是为了谁。

可是……他们不应该是没什么感情在的吗？还是说血脉亲情就是这么神奇，哪怕没有什么感情，也会有人为自己激动吗？

若是这么说，那自己的父母呢？还不如自己的哥哥？

温蘅蓦地轻笑出声，在林笙不解的眼光中，轻声道：“你真的挺烦的，哥哥。”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不急你就来杂货铺找我，我一般都在这里，不在的话告诉你嫂子也行。如果你很急，你在卧牛村的话……你去找一户姓刘的猎户，他是我的人。”林笙的声音在温蘅那一声“哥哥”出口后都有点颤抖，难得有些失态，好在他赶紧定了定神。

正事说完之后，温蘅便打算离去。

“你很着急走吗？不急的话，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林笙的声音有些急促。

温蘅摇了摇头：“再不走的话，集市都要关了，我让他在镇口等我。”林笙知道温蘅口中的“他”指的是那个小子，但是一想到妹妹拒绝自己只是为了不让那个小子等太久，林笙就有一种微妙的不爽。

妹妹大了，前几天才及笄，也是时候考虑成亲的事情了。

温蘅离去之后，林玥菡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能放心了吧？”林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是我，没有我这么软弱。”

因为软弱，所以没有勇气找温家报复。

但温蘅不一样，他从温蘅的眼睛里看到了报仇的欲望，甚至是想要倾覆整个温家。

他既放心看到妹妹安好，没受到及笄礼那天的糟心事的影响，又担心温蘅走的这一条复仇之路会很困难，很危险。

林玥菡拍了拍林笙的背：“好了好了，你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

温蘅一路跑到他们进来的那个镇口，果不其然看见阿福背着篓子挎着篮子站在树荫下，顿时松了口气。

“阿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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