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神志不清

“姑娘，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瞧着神志不清的...

裴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没什么反应，只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说着疼。

“不能在等了，再等下去，不是饿死在这就是病死在这了。”裴旖伸手颠了一个结实的木棍，径自朝那窗户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历经风吹日晒的木头已经糜烂，“哐哐哐”几下砸落不少木头，二人合力将支摘窗上的半截木头掰下来，终于弄出一个半圆形的洞。

伸头往四周一看，院内杂草丛生，方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有人来，看来这些人真的是要将他们关在这活生生的饿死自己。

“连翘，扶我一把。”

裴旖踩着木凳子翻窗小心翼翼从上面跳下去，连翘一边扶着一边道，“姑娘您慢些。”

人民关天的事哪能慢呢？

裴旖拍了拍手，绕过来往正屋一看，果不其然，上头上了一把新锁，四周寂静无声。

“连翘，你再此好好照看照看萧回，我去找找有没有出去的路。”

连翘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姑娘那您小心点！”

“放心！”

沿着荒草丛生的小径出去，内院这片瞧着有些荒芜，不出意外，府门被锁住了...裴旖沿着这院子转了一圈，好在后院有一处矮墙够矮，或许可以作为逃生的路线。

转了大半日，水米未进。裴旖摸了摸马上就要造反的肚子，赶忙跑到后院摘了把果子。

可惜这院子就无人打理，颇有一种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之感，裴旖捏了捏手里头那干瘪的果子，微微叹了口气。

有吃的总比没有好对吧...

衣裳兜着多种多样的果子，裴旖抬脚从乱丛中走过，循着记忆里的路径去了内院柴房。

连翘不知何时寻找一把铁斧子，正举着斧子艰难的从支摘窗内往外爬，听见脚步声，忙抬头，瞧见是裴旖，嘴一冽，道，“姑娘！我马上就要下来了！”

到底是从乡间长大的好手，身手依旧利索的很，连翘三下五除二的从窗子上跳下来，扭头将那斧子也拿出来，“这许是劈柴用的，应该能劈开这把锁吧。”

裴旖将一小兜果子搁在地上，叉腰看了看，又摇摇头，难为道，“我先试试。”

连翘手一躲，“这怎么可以？姑娘没多少力道的，还是奴婢来吧。”说罢，连翘挥动斧子，“啪”的一下砸在铁锁上，纹丝未动。

斧头开了一道豁口。

“连翘，砸门，不要砸锁！”

一个用过了的旧斧子，怎么可能砸的开新锁。

连翘使了吃奶的力道，“哐”的一下砸到门锁旁边的木板上，瞬间批出一道长痕，“不行了姑娘...我没劲了。”

...

春日明媚，两个少女坐在院内，拿着面前一小摊干瘪的果子吃，裴旖就这衣裳擦了擦，张嘴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流入口腔之内，眉眼瞬间拧在一起。

“好酸...”

“姑娘...那山楂哪有不酸的...”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说不上来的滑稽之态。名门世家的贵女，哪里会是这个样子？若是爹爹娘亲和哥哥还在的话，估计又要认不出来她了吧。

季府一门乃是勋贵世家，季欢颜是魏武侯唯一的女儿，自小深谙世家仪礼，纵然做事出格，但一举一动皆不失华贵。

观其一生，从未有过这般恣意轻松的时候。

没想到，竟在一颗小小的干瘪的果子上找到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连翘抹了把嘴，撸起袖子举起斧头。裴旖站在一侧，将剩下的三五个果子揣起来，指挥道，“连翘，该砸右边了。”

斧头扬起风，带着势在必得的架势劈向木板，“哗”的一下，木板接连遭受重击，已经碎的不成模样的。

裴旖挥挥手，站在正前，瞄准距离之后抬脚“哐”的一声踹了下去。

屋门不堪重负，径自倒在地上，扇起一阵尘灰。

连翘扔了斧头，斗志满满，“姑娘，咱们能出去了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萧回还没醒...”若是萧回能醒来的话，那矮墙对他没有任何威胁，自然可以逃出去叫来救兵。

只可惜，人一直昏迷着。

她不能丢下萧回不管。

裴旖捣烂了果子，将糜烂的果肉喂到他口中，又给他喂了一颗保元丹，少顷，人才辗转醒了。

萧回睁开眼，瞧见面前两个灰呼呼的人，才睁开的眼又阖上了，“咳咳...”

“萧回？”

“姐姐...”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萧回撑起身，抬头看了眼四周，此处脏污的厉害，不是裴府，“这是哪？”

“不知道...一睁眼就在这里，我和连翘砸碎了窗户和门，这才找到一点吃的，此处是个荒宅。”

连翘将擦干净的果子递给萧回，后者正要伸手接来，连翘猛地一缩手，质问道，“你有事瞒着姑娘，为何不说？姑娘此番遭难都是因你而起。”

长指略略蜷缩，萧回收回手，目光落在地面上，说不上来的死气沉沉，“是...我隐瞒了些真相，但是这么久我是真心做事的，绝没有——”

“我都知道。”裴旖拍了拍他的肩，“你有不愿意提及到的过去，我不怪你，但至少我当初看见的你也是真实的你，现在，可否说说你的来历了？”

萧回抬眼，眸中不可抑制的泛着泪花和隐忍不发的恨意，“我只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而已。”

“我娘是十几年前是红鹳楼的头牌，后来委身给了一个富贵滔天的大商人，那商人豪掷千金将我娘亲赎了出来，安置在京城内的别院内。”

“那大商人南来北往的经商，没住多久就走了，此去经年，待他返程回来时，娘亲已经生下了我。”

“那商人自然是喜极而泣，说什么都要把我和我娘接到府里去。”萧回叹息一声，“数年经商，他家底丰厚，便捐了个官来做，可是府中主母死活不让我和我娘进门，就这么僵持了数年。”

“我本也不稀奇那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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