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骡子的蹄声在山路上哒哒作响，踩过的碎石随着陡峭的山坡滚落。夕阳的余晖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嫣坐在骡背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山路两旁的灌木丛随风摇曳，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寂静。她不时抬头看向渐渐西沉的太阳，心里盘算着剩余的路程。

三头骡子排成一列，走在最前面的那头驮着两个装满物资的大竹筐，筐子随着骡子的步伐轻轻晃动。她和莫正德各骑一头，走在后面。

“这山路可真够陡的。”莫正德抓紧缰绳，身子微微前倾，“幸亏有骡子代步，要是步行怕是天黑都到不了。”

苏嫣轻轻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缰绳。离开沧浪城时天色已经不早，但骡子脚程快，满载货物的马车，半个时辰不带歇脚就能甩出三十里地，比步行快了太多。

“阿嫣，你说咱们这样骑着骡子，会不会太显眼了？”莫正德压低声音问道，眉头微皱。

苏嫣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大舅放心，我选的都是小路，平常少有人来。再说现在天色已晚，就算遇到人也看不清我们。”

莫正德这才稍稍放心。两人刚开始骑骡子时还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从骡背上摔下来。走了一刻钟才渐渐适应，放松了许多。过去得歇上老半天的路，现在几乎是一晃就到了，这路程跑得可真快，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么耗时。

山路渐渐变得平缓，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密林。就在两人准备从小路转入森林时，骡子突然停下脚步，焦躁不安地甩着蹄子，发出几声低沉的嘶鸣。

“怎么回事？”莫正德紧张地左右张望，“骡子怎么突然不走了？”

苏嫣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四周。夕阳的余晖在树林间投下长长的阴影，寂静得有些诡异。骡子的反常让她警惕起来，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她，这绝不是偶然。

她朝莫正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前方的树林。莫正德立刻会意，用口型问道：“有人埋伏？”

苏嫣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示意他先下骡子。两人悄悄翻身下马，将三头骡子拴在路边的大树上。

莫正德将匕首藏在袖中，故意踩出响亮的脚步声向前走去。苏嫣则像一只灵巧的猫儿，悄无声息地钻入路旁的树林，准备偷袭。

“都等了一整天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树林里传来不耐烦的抱怨声，说话的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别急，按照他们的习惯，肯定会从这条路经过。”另一个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苏嫣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心中一凛。看来那天在城里被跟踪的感觉没错，这些人果然一直在盯着他们。

“那小子看着瘦弱，一刀就能解决。”名叫陈溪的男人狞笑道，声音中充满了轻蔑。

“别忘了还有个小丫头，长得不错，卖个好价钱。”陈河附和道，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听到这话，苏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指尖触到冰凉的刀柄，心中的杀意渐渐升腾。

就在这时，莫正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陈溪举着菜刀冲了出去，却不知莫正德虽然年轻，但跟随莫远山习武多年，三招虽少但招招致命。

“砰！”一声闷响，陈溪的菜刀被莫正德一脚踢飞。他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扑上去。

苏嫣抓准时机，从树林中悄然而出，轻声道：“在找我吗？”

陈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狞笑道：“乖乖听话，饶你不死。”

苏嫣懒得多言，脚尖一点，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出。她身形灵巧，一脚踹在陈河腰间。这一脚用了十成力道，直接将陈河踹倒在地。

陈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臭丫头，找死！”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手中的刀胡乱挥舞。

苏嫣冷笑一声，抽出腰间匕首。刀锋在夕阳下泛着寒光，映照出她冰冷的眼神。

陈河看到匕首，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爬起想逃。苏嫣哪会让他逃走，一脚踢中他的后膝窝，趁他倒地之际，匕首直接刺入他的脖侧。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上的落叶。陈河瞪大眼睛，不甘地抽搐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另一边，莫正德也解决了陈溪。这是他第二次杀人，虽然知道这些人该死，但心中难免有些波澜。他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血迹，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舅真厉害。”苏嫣轻声安慰，“这些人不知害死多少无辜之人，我们是在替天行道。”

莫正德眼睛一亮：“这就是行侠仗义？”

“对，就是行侠仗义。”苏嫣点点头，“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得快些处理。”

两人将尸体拖入深林，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掩埋。等他们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给山路蒙上一层朦胧的银纱。苏嫣牵着骡子，和莫正德并肩而行。

“阿嫣，你说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莫正德突然问道。

苏嫣沉默片刻，轻声道：“应该是从沧浪城就开始跟踪了。看来以后出门要更加小心才是。”

莫正德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加快脚步，赶在夜色完全笼罩山林之前回到了山洞。

苏嫣站在洞口，回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山路。月光下，她的眼神深邃而复杂。这条路，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赵煜派阿东去了解两兄妹情况，听闻那家人居住在深山老林，不仅眉头微微蹙起。山路崎岖，夜色渐深，他不禁为那个小女孩担心起来。

此时的苏嫣和莫正德还在赶路。松枝火把的光芒在山间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山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大舅，”苏嫣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您说他们会不会担心？”

莫正德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放心吧，有你二舅守着呢。”说着，他又叮嘱道：“小心脚下，这山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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