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段时间，苏嫣从柳竹那里学到了不少关于这个朝代的知识。各个州城的位置，她都已经烂熟于心。

穿过几个荒废的村庄，赶了大半天的路，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临江小城。城墙高耸，城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守城的士兵正在严格检查进城的人，每人还要交一文钱的城门税。苏嫣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小舅舅，你在这等着，我去想办法。”她从筐子里掏出一块山猪肉，向一个背着柴火的老人走去。

“爷爷，能带我和小舅进城玩吗？”苏嫣装出天真烂漫的样子，声音甜美动听。

老人打量着这个说着一口标准官话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的目光在苏嫣干净的衣着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野猪肉。

“我这柴火卖不了几个钱，手头紧哪有钱陪你耍？”老人的语气虽然生硬，但眼底的温和却出卖了他。

苏嫣晃了晃手中的野猪肉，香气四溢：“爷爷要是帮忙，这块肉就送给你。”

老人闻到肉香，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你家是做什么的？怎么有这么好的肉？”

“我爹是猎户，打猎的本事一流。”苏嫣比划着说，眼睛亮晶晶的，“这是前两天打的野猪肉，可香了。”

老人这才放下心来。他偷偷摸摸地将肉块塞进了柴垛，压低声音说：“行，我带你们进城。不过你们可别说话，就当是我的孙子孙女。”

守城士兵例行公事地问着姓名住址。老人点头哈腰地回答：“小人叫刘明，住在城外的刘家村，村正叫刘松。这是我孙女刘花花，孙子刘大勇...”

交了三文钱后，他们顺利进了城。老人松了口气，开始唠叨起来：“花花，爷爷给你买蜜饯。”

苏嫣甜甜一笑：“谢谢爷爷。”她的声音清脆动听，让老人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

城里的街道比村子里宽敞多了，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苏嫣站在城门口，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街道，鼻尖萦绕着各种混杂的气味。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让这座并不算大的县城显得格外热闹。

“这城里也太热闹了！”莫志刚东张西望，目光在街边的小摊上流连，一会儿看看糖人，一会儿又被卖艺的吸引。他拽了拽苏嫣的衣袖，“瑾瑾，你看那边在变戏法呢！”

刘明看着两个孩子兴奋的模样，不由得摇头叹气：“城里的东西都贵得很，你们身上也没带钱，就在街上转转得了。”

苏嫣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爷爷别担心，咱家的肉，那都是堆成山啊。”她的目光在街道两旁的店铺间游走，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可不是嘛！”莫志刚用力点头，“昨天我爹打的野猪肉，到现在还剩大半呢！”

刘明闻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想起村里那个猎户陈大松，年轻时靠打猎在村里也算是个富户，可那次进山之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山神庙的香火都熄了好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

“孩子，”刘明放缓语气，声音里带着关切，“你回去告诉你爹，只要攒够了肉，就多换些粮食回来。山里头不太平，能不进山就别进了。”

苏嫣乖巧地应道：“知道了，爷爷。我一定告诉我爹。”她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远处的药铺，那里挂着两块醒目的招牌。

走到城里最热闹的街道，刘明找了个角落放下背上的柴火，开始吆喝。苏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街尾那两家对门的药铺上，心里盘算着什么。

“爷爷，我和小舅去那边转转。”苏嫣指了指药铺的方向。

刘明擦了擦额头的汗：“去吧，别走太远。记住，一会儿得一起出城。”

苏嫣拉着莫志刚快步走向药铺。推开仁和堂的门，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店里很是热闹，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算账，一个学徒在角落里专心致志地碾药，内堂里还传来大夫问诊的声音。

“请问，”苏嫣踮着脚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成熟些，“有驴胶卖吗？”

吴掌柜抬起头，看见是个小丫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有是有，就怕你买不起。”

“多少钱一两？”苏嫣不卑不亢地问道。

“一两银子换一两膏药。”吴掌柜冷笑着说，“小孩子别来捣乱，去去去。”

苏嫣心里一沉，八年来她只见过铜钱，连银子的模样都没见过。但她还是强压着心中的火气又问：“那安胎丸怎么卖？”

“走走走，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吴掌柜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苏嫣咬着嘴唇退了出来，望着“仁和堂”的牌匾，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仁和堂”那块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她眼睛有些疼。她攥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那些瞧不起人的掌柜知道，赚钱的门路多着呢。一边的莫志刚这会也被气得脸都红了，要不是苏嫣拉着，他早就冲上去理论。

苏嫣和小舅莫志刚从“仁和堂”出来又向对面的药铺走去，她站在这家名叫“马文药铺”的门前，眉头微蹙。不知道这家药铺的掌柜如何？犹豫片刻，她推开了马文药铺的门。

铃铛清脆作响，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马文掌柜正在柜台后整理药材，听见动静抬头望来，目光落在苏嫣身上时闪过一丝诧异。

“伯伯，下品驴胶一两要多少钱？”苏嫣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她知道驴胶分三品：极品、上品和下品，但具体价格却不甚了解。

马文掌柜捋着花白的胡须，慢悠悠道：“四百个大钱。”

这个价格让苏嫣心里一沉。她没想到下品驴胶竟要这么多，不过这比刚才那家“仁和堂”的价格比起来，已经便宜了不少。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铜钱，指节泛白。

“小舅，我们回集市。”苏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拉着莫志刚往回走。苏嫣拉着小舅的手，往药铺外走去。阳光洒在她的背影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此时她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那些刻着数字的木棍，将会成为改变命运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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