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宫门前龃龉

瑞王府的马车来到宫门口，例行接受检查。

瑞王是超品亲王，走的是嫡支皇族才能走的宫门，也就是说是和已成年在宫外开府的皇子们，或者已出嫁的公主们排在一起。

这人数就被朝中大臣的少多了，一会儿就能排到。

裴煦等人正在马车中等着，就听见车外有人说话：“是煦王叔吗？”

裴煦掀开车帘，看见下面站的是披着狐皮大氅的三皇子文墨成。裴煦虽然年岁比文墨成只大一岁，但实际上他的辈分与闵惠帝是一辈的，所以闵惠帝的儿子们都叫他煦王叔。

“煦王叔，我看见你的马车过来，便想来打声招呼。”文墨成笑意浅浅，一副天真赤诚的样子，谁能想到私底下是个阴狠毒辣之人呢。

不过，闵惠帝热衷养蛊，若不阴狠毒辣估计就活不全乎了吧，比如四皇子文墨书就因骑马意外摔断了腿，从此成了瘸子，再也与大位无望。

“三皇子客气。如今天寒地冻的，三皇子还是回去马车上的好，否则冻坏了身子可就不美了。”裴煦淡淡的说道。

“煦王叔说的是，那我先过去了。”文墨成也不失望，反正裴煦向来是这么个冷脸，他作为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识礼的皇子前来跟长辈打招呼是他应该做的，裴煦越是冷脸反而越能衬托他的懂礼，反正不亏。

裴煦放下车帘，夏云旗还搓搓手嘀咕道：“真是的，大冷天打什么招呼啊，这冷风灌进来，真让人受不了。”

夏云旗的抱怨也不无道理，如今天冷，今日风又大，这风吹在脸上真跟割刀子一样。

幸好瑞王府是超品亲王，可以将马车驶进皇宫，否则这一路走来可是要受罪了。

“三皇子礼贤下士最是知礼了，当然想不到别人会受罪。”老瑞王妃也轻轻说，话语间都是讥讽。

打量着谁看不出来呢，多少朝臣在另一边的宫门口聚集着排队检查呢，他上前来行礼打招呼，拿着瑞王府刷名誉呢。

裴煦点头：“三皇子这点上还是颇有圣上风范的。”

夏云旗和老瑞王妃闻言都笑出来，可不是嘛，“蛊虫”像“养蛊人”。

这道宫门都是皇族贵人，侍卫检查起来都比较快，不敢叨扰皇族，因此很快便到了瑞王府的马车，侍卫道一声得罪，把车帘掀开，裴煦三人就感觉一股寒风涌进来。

但为了验明正身，裴煦三人都把围巾拉低了，露出脸来，任由这冷风吹着。

“多谢三位贵人配合，让您们受冻了实在抱歉了，还望海涵。”负责检查的侍卫歉意的说一句。

“这是规矩，应该的。倒是你们，大冷天辛苦了。”裴煦温和的说，与刚刚面对三皇子时的态度截然不同。瑞王府军功起家，向来体恤官兵。

况且他们只是坐在车里让看一看就好，这些侍卫可是要一直站在寒风中的，而且那软甲也是甲，穿在身上又冷又重的，滋味绝不好受。

“谢瑞王爷体恤。”那侍卫有些感动，认真抱拳一礼，便帮着放下车帘。

这时，一句颇含着不屑口吻的“虚伪”裹挟着一小股寒风从车帘夹缝中吹进马车车厢。

裴煦掀开窗帘看向一侧，只见旁边是一架华美的六辕六马马车，是上等红木所制，镶金嵌银华丽非常，车厢更是巨大，将将能通过这宫门。

这种出格的规制，也就只有如今皇帝的胞妹秀月长公主能用了。

这秀月公主很得先皇疼爱，先皇甚至将秀州赐给她做封地，秀州总领嘉兴、海盐、华亭、崇德四县，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因此秀月公主可是实打实的实权公主。

据说闵惠帝的顺利登基也少不了秀月公主的帮助，因此先皇一登基就加封秀月公主为秀月长公主。

她本就被先皇养成个刁蛮任性的性子，之后又有从龙之功得兄长庇护，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更加飞扬跋扈。

在京城，说她横着走都不为过，在秀州更是“土皇帝”的存在。

太后去世后，能让秀月长公主和颜悦色对待的就只剩下当今圣上闵惠帝，她的驸马楚玄，还有她的爱子楚鸿朗。其余人，她想讥讽就讥讽，甚至想打就打，有闵惠帝在，闯什么祸都不为过。

楚鸿朗在秀州是出了名的欺男霸女，做过无数伤天害理之事。

曾经有那有个名叫袁斯的乡绅富商，家中夫人被强占，还因为他当时的反抗，直接被扣上串通山贼的名头，抄家充军。

他千辛万苦逃出秀州，来到宸京告御状。但告御状哪有那么好告的，要先受一顿大刑才行。这富商也是硬骨头，打板子滚钉板，人都要废了，他还是要喊冤。

可真正见了闵惠帝，对方一句串通山贼之人，有什么好冤枉的，直接将人拖出去砍了。

可怜袁斯受尽了痛苦，没有迎来翻案的希望，反而直接葬送了性命。也是在死前，他才明白过来，这是皇帝对他胆敢打脸秀月长公主的惩罚。给他希望，再狠狠打碎。

据说袁斯死前大笑，状若癫狂。

而袁斯的夫人得知皇帝竟然如此包庇秀月长公主，心中绝望与愤恨交织，但她没有立刻做出反抗，反而与楚鸿朗虚与委蛇，然后给他下毒。

她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是没有一击杀死楚鸿朗的体力的，唯有下毒才有可能。

可惜公主府的御医医术高超，把楚鸿朗救了回来。

那袁斯夫人彻底绝望，撞墙而死。

可她就算死了，秀月长公主和楚鸿朗都不肯放过她，让人将她分尸之后喂给野狗。可谓是手段残忍之极。

只是秀月长公主和楚鸿朗怎么也没想到，那袁斯家里人充军去边疆的路上竟然会遇到回京的裴煦。

袁斯家里人身怀滔天冤情满腔恨意，以为只能就这么冤死他乡时，遇到了在裴家军当兵的同乡，这同乡受过袁家恩惠，听闻他们的遭遇也是气愤异常，就提议要帮他们求瑞王爷做主。

可瑞王爷就算不是皇族血统，却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这王爷能跟天子对抗吗？

这王爷，能站在他们老百姓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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