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流年轻过，物是人非

　　严大人的眉头皱得更紧。
　　“放肆！本官办案一向公正，什么叫助本官一臂之力，你这妇人休要随口乱扯！”
　　“大人，大理寺里头关着的公孙正德，以前与民妇确实有过巫山云雨，而民妇无意得知他很多秘密，大人当真不想听？这些事，世上知道的人不多了。”
　　严大人的脸色彻底一变。
　　“……你进来！”
　　说着，他惊疑不定的将云岚请进大理寺。
　　大理寺门口不远处的拐角里，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中，浅鸢撩起车帘，正好见到云岚随严大人进去的背影。
　　“瞧，母亲进去了。”
　　马车中，除了莫浅鸢以外，还有连日来一直流落街头的莫紫凝。
　　她沉默地看着莫浅鸢，一言不发，整个人似乎完全没了从前的嚣张气焰，连瞳仁也深了几分。
　　浅鸢盯着她，发现她真的完全变了。
　　“你说，她还能走出来吗？”浅鸢故意问。
　　莫紫凝瞳孔一缩，再次看向浅鸢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始终没有开口反讽。
　　“放心，至少我会给她稍微体面点的死法。”
　　浅鸢朝寇妆使了个眼色，下一秒，寇妆狠狠劈向莫紫凝后脖子，她当即晕了过去。
　　云岚从大理寺出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红霞初升。
　　她左脚跨出大理寺的大门，正好见到红霞衬着火烧云的流光，美得异常妖艳。
　　她脸上忽然由衷浮出一抹笑容，看向天空时，咯咯笑出声来。
　　“云岚！”
　　蓦地，一道熟悉又带着强烈恨意的声音，骤然出现在街道的另一边。
　　从吏部回去的莫政，一接到大理寺卿严大人的消息，便紧赶慢赶到了大理寺，没想到连门都没进，就看到那个他无时无刻不想弄死的贱人！
　　“把她拿下！”
　　云岚早就不是莫家的女主人，此时莫政身后的奴才一拥而上，毫不手软的将云岚压到地上。
　　“你躲得好啊云岚，怎么，知道公孙正德自身难保，护不住你，你便自觉来找死？”
　　门口的动静很快惊动了严大人，连续工作快两日的严大人，顶着一双黑眼圈，苦恼来到门口。
　　看着昔日盛京最恩爱的夫妻，变成今日的怨侣，他一个头两个大。
　　“莫大人啊，您先消消气，有什么事进大理寺再说，再耽误会儿，街市人更多……”
　　莫政本想听严大人的，却见云岚始终神色淡淡，脸上云淡风轻，显得他的狂躁尤其可笑。
　　演戏都演到大理寺门口来了！
　　莫政一时怒气升腾，直接抄起武商手里的佩剑，就要朝云岚刺去。
　　严大人连忙挡在云岚身前。
　　“莫大人手下留情！这女人是重要的人证！若是死了，陛下那边无法交代罪臣公孙正德的罪行啊大人！”
　　听到这，莫政眼中一沉，皱眉问：“交代罪行？”
　　严大人心有余悸的看着泛寒光的剑尖，抹了一把冷汗。
　　“是啊，这妇人方才已将罪臣公孙正德的罪行交代了大半，等手底下的人将一桩桩一件件誊写好，便要进宫面圣。”
　　闻言，莫政震惊的看向云岚，突然觉得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女人。
　　她……竟然知道公孙正德这么多的罪行！
　　那又为什么要说出来？
　　“你……”
　　云岚望着莫政惊异的脸，微微勾起笑，“莫大人，好久不见，可还安好？等此间事了，大人的心愿也可实现了，只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说。
　　不远处，天空忽然飞起一只纸鸢，高高的飘在天空。
　　云岚愣愣的看向那只纸鸢，嫣然一笑，如当年初遇莫政时的少女模样。
　　流年轻过，物是人非。
　　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什么？”
　　“没什么，大人只需瞧好。”
　　……
　　莫浅鸢约了叶初芙上街买首饰，刚踏进盛京最有名的一家首饰铺子，便看到不远处一队御前侍卫，不知道是压着谁，被人群簇拥着，乱哄哄地朝皇宫的方向去了。
　　街头巷尾的百姓全被惊动，那些最爱看热闹的，非要挤到前头去看个热闹。
　　“这是发生了什么？”
　　浅鸢手中拿着一只海棠花簪子，随口问。
　　这铺子掌柜也是个八卦的，“今日是罪臣公孙正德进宫接受圣上审问的日子。”
　　浅鸢何尝不知道？只是装傻罢了。
　　“哦？是吗？他的罪行已经定下来了？”
　　掌柜啧啧两声。
　　“小姐且看着吧，傍晚说不定就要拖出去斩首了！我夫人二舅妈的表侄子在大理寺做洒扫的活，听说昨日有证人将公孙正德这些年做的龌龊事全部交代了！”
　　浅鸢扬了扬眉，没有再接话，继续挑选首饰。
　　金銮殿上。
　　群臣肃穆站着，昔日风光无限的公孙正德，被压在大殿上，低头跪着。
　　“传，罪人云岚——”
　　宦官们一个个将这话传下去，云岚被押着上了殿。
　　“民妇云岚，叩见陛下！”
　　威严的宫殿，严肃的群臣，让她脚软，心里也开始瑟缩。
　　皇帝的表情在冠冕珠帘的后掩映着，看不分明。
　　容承御站在皇子队伍里，若有似无的瞟了眼云岚，随即移开目光。
　　这一切都被容景曜看在眼里。
　　他眼中光芒一闪，嘴角一沉，也不动声色。
　　“云岚，金銮殿上，你若敢有一句谎言，朕便将你严惩不贷。朕问你，昨日你在大理寺交代的可属实？”
　　云岚低着头，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才干涩着嗓子说：“陛下，罪妇所言句句属实！罪妇与公孙正德相熟数十年，从他还没官封丞相时罪妇便与他相遇相知，不过罪妇只知一部分，这些年他做的事情，仍然大多瞒着罪妇……”
　　说到这里，云岚咬紧了嘴唇，瑟缩了下。
　　“陛下，罪妇自知做出有违妇德之事，不敢求得陛下宽宥，如今说出来只是希望能将真正的朝政蛀虫驱除，公孙正德根本不配做丞相！”
　　公孙正德脸都红了，他愤怒看着云岚，一双眼都是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怨恨。
　　“你这贱妇，信口胡诌！本相什么时候做过为祸江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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