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清理门户

　　莫老太太还跪在地上，皇帝没发话，她整整有一炷香时间不曾起来。
　　片刻后，随公孙正德一同进来的，还有莫政。
　　宋贵妃携莫浅鸢到屏风后头暂避，却也隐隐能听到面前厅里的动向。
　　“微臣，参见皇上！”
　　公孙正德与莫政异口同声跪地行礼。
　　“行了，都起来。”
　　皇帝眉峰微蹙，隐隐有些不耐，将赤珠玉璜扔在地上，问：“公孙爱卿，瞧瞧这是不是爱卿遗漏的物什？”
　　公孙正德定睛一看，不动声色摇了摇头，拱手回道：“皇上，此物臣从未见过，并不是臣的东西。”
　　皇帝眯了眯眼，目光在莫老太太和莫政身上打转。
　　“哦？可莫老夫人声称是莫政早年间送给你的物什，你却说不是，到底你们谁在欺君？”
　　此话扣上了欺君的高帽，说得极重。
　　公孙正德随即不敢置信的看向莫政，眼神错愕，“莫兄为何会这样说？臣当真从未见过这东西！”
　　莫政一言不发，看也没看公孙正德，也不辩解。
　　公孙正德转而看向皇帝。
　　“皇上，不知这物为何要说是臣的？”
　　皇帝冷哼，一旁的郑公公赶忙上前解释：“丞相大人，这物是前莫夫人云岚与人通奸时，被莫大人搜出来的……”
　　公孙正德脸上闪过一丝羞愤，还有被污蔑的不可置信，他瞪着莫政，满腹疑惑。
　　“莫兄，为何要污蔑本相？本相连你前夫人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你却说我与你前夫人……这，这实在是。”
　　说完，他扑通一声跪下。
　　“皇上，臣冤枉，就算莫大人对臣早有怨念，也不该如此陷害臣，臣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失，何时受过这种污蔑，请皇上明鉴。”
　　莫政冷冷看着还在演戏的公孙正德，缓缓跪下，拱手沉声道：“皇上，此事到底谁在说谎，只需传公孙大人的身边人，一问便知。”
　　皇帝冰冷的视线看向门外候着丞相府管家。
　　“来人。”
　　他冷冽的视线一凝，管家被宦官围住。
　　“拖下去，问出此物的来历。”
　　公孙正德脸上这才微微露出一丝慌乱。
　　为何皇帝直接便要严刑拷打他的身边人而不是莫政的！
　　他下意识抬眸看向上位，正好与皇帝对视，那深邃眸子里暗藏冰冷的嘲讽与寒意，让他的心陡然漏了一拍。
　　皇帝这是，要清理门户了！
　　门外很快传来宦官的脚步声，尖细的嗓子禀告着拷打的结果。
　　“启禀陛下，孙管家已经全招了，承认这块赤珠玉璜，确实是丞相大人的！”
　　那管家竟然这么禁不住打？！不过片刻，直接将公孙正德供出来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莫政早就埋好的伏笔。
　　既然公孙正德能在莫府安插人手，莫政也能想办法策反他身边以为信任多年的管家。
　　皇帝拾起桌上茶盏朝公孙正德砸了过去。
　　公孙正德不敢躲闪，硬生生受了这一下，额头上瞬间被刮开一道口子。
　　“公孙正德，你的丞相之位是朕给你的，你却对朕有所隐瞒，甚至于大殿上依然面不改色的欺骗朕，朕对你很失望！郑铎，传朕旨意，丞相德不配位，即日起禁足府中，革职查办！一切由大理寺全权审理！”
　　公孙正德一动不动跪在地上，他做丞相近十年，朝中根基深固，皇帝一直不敢动他，今日是为何？
　　紧接着，他便知道了。
　　“莫政，即日起，朕将你调去吏部任尚书，公孙府的案子，你便与大理寺一起查证。”
　　公孙正德朝莫政看去，眼神闪烁着怨毒的光芒，誓要将他一招毙命的架势。
　　莫政只当没看见，诚惶诚恐跪着呼喊，“臣，谨遵陛下懿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皇帝甩袖离去。
　　公孙正德被押出皇宫，进了大理寺待审。
　　莫政意气风发地走在前头，浅鸢扶着老太太，心疼至极。
　　当初莫老太太寿宴的事闹得如此大，皇帝怎可能不知道，不过在等莫政何时将这把诛杀丞相的刀递过来，可莫政先前犹豫了几日，才决定面圣秉承此事，皇帝心中有气，有心要敲打一番。
　　而今日，老太太就算不来，莫政也能想办法，可为了稳妥，他选择劳烦自己七十高龄的母亲承受皇帝的薄怒，自己却怡然自得享受升迁。
　　感受到浅鸢心中不忿，老太太攥住她的手，笑着朝她摇了摇头，示意浅鸢放宽心。
　　上马车时，老太太因为殿上跪得膝盖不利索，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祖母小心！”
　　莫政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母亲，您没事吧？”
　　莫老太太拂开他的手，表情冷漠，“莫大人，我老了，这是最后一次，回府吧。”
　　莫政呆愣在原地，半响都没从老太太的话里走出来。
　　几日内，公孙正德被革职查办，莫政不但未获罪，还升任吏部尚书要职，叫朝中众臣大吃了一惊，随即朝野的风向变了。
　　即便是再笨拙的人，也能看出此事是皇帝推波助澜。
　　当今圣上要将丞相从高位推下，身为臣子如何敢用蝼蚁之身帮助已经树倒猢狲散的丞相一党。
　　于是大理寺办案更加严格，势必要将丞相一党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这一日，大理寺卿严大人又是深夜审讯，正觉困乏，打算回府休息，门口的冤鼓便被敲响了。
　　这冤鼓虽是每个衙门必设，但京中民事案件全部是京兆府尹在办，大理寺一向审问刑事案件，很少会有百姓来这里敲鼓。
　　何况皇城脚下，都是世家贵族，哪里会有百姓闲得慌，大晚上来敲大理寺的鼓？
　　因此，严大人的脸色更黑了，当即走出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蠢货。
　　门前的女子见到有人出来，将鼓槌放下，匍匐跪下。
　　“民妇云岚，叩见严大，民妇要伸冤，不知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严大人眉头紧皱。
　　这种关键时候，与公孙正德有奸情的云岚主动跳出来，是嫌自己死得不够早吗？
　　严大人给底下人递眼色，让其赶紧去莫府通知莫政。
　　“大理寺是何等地方，凭你……”
　　“大人，民妇不是来坏事，是来助大人一臂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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