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找第一头狼

安凝嗯啊一声，“我在六环上大一。”
周远认真起来，“那你知道韩兆这个人么？他是临川市作战部队的副队长。”
安凝摇摇头，“没听过，临川市我倒是知道，但六环的城市多着呢，我也不在中四环做业务。”
“做……业务？”
突来的专业词汇给周远听得云里雾里。
安凝一脸得意，“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告诉你吧，大学毕业后要是想报考异常防卫局，至少要有一件C级以上异能装备的契合度达到70%以上。”
看周远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安凝叹了口气，“异能装备的契合度简单来说，就是你能激发出它多大的威力。”
她食指卷着耳边的头发，继续说道：“要想达到70%这种程度，哪怕再天才，也至少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勉强达到。”
周远听明白了，“钱。”
安凝点点头，“对，C级异能装备的价格非常昂贵，而且有价无市，像我们这种平民学生，靠正常上学是不可能买得起的，所以大家一有时间就会跑到外三环，当作战部队或是后勤小组的临时工。
外环的武装力量很弱，为了不让城市破坏太过频繁，上面会定期发放基础的F级异能装备来充当战力，所以……”
周远恍然大悟，“偷？”
安凝白了他一眼，“哪有这么龌龊？是交易，我们带来中四环大学的高等知识技术，他们主动拿出异能装备做酬劳，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就像你们后勤小组，我的分析技术可以帮助判断祸兽尸体的处理方式，焚烧酸解或是直接埋，这里面门道深着呢。”
说完又郁闷地跺了跺脚，“本来这次的酬劳说好十个F级异能装备的，结果整个仓库就只有俩，刚刚还用了一个，亏大了！”
周远有些好奇地问道：“C级异能装备有多贵？”
安凝鼓着脸生闷气，“E级相当于十个F级，之后从S到E级，你按每级一百作为换算条件就知道了。”
周远咋舌，“十万个F级异能装备，这是靠打临时工就能赚到的？“
安凝闷声闷气道：“不然你以为异常防卫局为什么那么难进？C级70%还是应届生的要求，否则需要70%的B级，而且这还只是报考条件，所以啊，普通人太难了。”
周远安慰了两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那啥，异常防卫局到底是干啥的？”
安凝震惊地看着他，“不是吧，就算是十环的乡巴佬也不该连这都不知道吧？”
“嘿嘿……”
安凝认命了，“异常防卫局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权力机关，总部在内三环，由决策部、作战部和后勤部组成，中四环城市的作战部队和后勤部队都只是异常防卫局的分部，不算正式成员，而外环的作战部队这些更是分部的分部，懂了么？”
周远点了点头，“进入异常防卫局，就等于跨入了内三环。”
安凝用力伸了个懒腰，显露着诱人的曲线，“是啊，所以姐要回六环了，过几天的期末考试可不能掉链子。”
“那个……你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周远指着前方一栋高楼上的LED显示屏，上面正通报着两人的信息和罪行，他们照片的上方用巨大的红字标注着“极度危险”几个字。
最后闪过的悬赏金更是高达二十万，都差不多能买两个E级异能装备了。
安凝倒吸一口凉气，抱着脑袋崩溃地蹲在地上，“怎么办？期末考试要是缺席的话，我整个大一都得挂啊。”
周远打量着安凝，刚刚试探了半天，暂时没感觉出有什么问题，很有可能是三神之一。
唯一说不过去的就是她去作战部队为自己开脱，虽然理由是想偷异能装备，也还是很牵强。
一个四处做“业务”的六环大学生，还能是个憨憨？
紧要关头由不得他不谨慎。
控制整个新桥市的战备力量、伪造监控视频、买通李医生，从头到脚都给周远安排的明明白白，都快被韩兆搞得PTSD了。
但是一味地小心谨慎只会自缚双脚，而且已经有李医生这头明狼在场，倒不如先把安凝当做神牌，随机应变吧。
周远紧紧盯着大屏幕，“要是能找到韩兆诬陷我的证据，上报审判庭，我就能洗刷冤屈，你也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
“你有办法？”
一听到赔偿，安凝顿时直起身子，双眼冒光地抱住周远的胳膊，根本没注意到还未干透的胸口已经贴在了他的胳膊上。
周远表面强装镇定，抽出手来，“局已经被韩兆布下了，我们只能一层一层地将其瓦解，第一步嘛……”
周远伸手指向远处的新桥医院，“先从那位背叛我的医生开始。”
……
新桥医院门外，周远二人为了掩人耳目，用绷带把自己围成了木乃伊，俩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进医院大楼，直奔导诊台。
周远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导诊台上，粗着嗓子询问导诊护士：“小姑娘，我找外科的李志平医生。”
导诊护士见他这幅样子也不敢怠慢，急忙查询电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爷，李医生今天早上请了假，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周远谢过后，示意安凝跟他走，两人穿过走廊，走到外科主任的诊室门前坐下。
他小声说道：“待会儿他来了以后，你在这儿帮我放哨，有危险的话你踹一脚门就赶紧跑。”
安凝点点头，仅露在外的独眼犀利地扫视着四周。
周远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出了神。
首先就是头顶那个骨面祸兽，它是在倒计时归零后出现的，当时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暴涨了一大截，但也会在它消失时变回普通人，整体来看更像是一种加持。
最困扰他的就是触发条件了，当时他只感觉非常憋屈和愤怒，整个人负能量拉满，接着它就出现了。
靠，怎么听着和班纳博士一样了？
不会以后打架前都要先逼自己生个气吧？
还有韩兆和人狼游戏。
目前来看，安凝和李医生一神一狼，如果韩兆不是狼牌的话就各还有俩。
狼坑位好找，鉴查官张正阳、校长甚至作战部队的任何人都有可能。
可另外两个神就难说了，这种情境下谁还敢帮自己呢？
想破脑袋也就一个顾尔尔，但她真的会为了友情去反抗强权么？
而且也不能寄希望于韩兆会守信用，就算赢了游戏，他也有一万种借口杀了自己。
破局的关键，还是得干掉源头。
啧，从凌晨开始就没合过眼，滴水未沾，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很快一小时就过去了，两人精神还算不错，警惕着身体的风吹草动。
两小时过去后，两人稍显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
三小时……
四小时……
晚上十点钟，俩人已经头顶头睡死过去。
值班护士走过来叫醒两人，“你们这是？”
“嗯？哦，啊！”周远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护士，“我们找李志平医生。”
护士恍然大悟，“那你们可不该来这里，他下午辞职了。”
“辞职？”
周远隐隐感到不安，忙问道：“你知道他家住哪儿么？”
护士连忙摆手，“我们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不能泄露员工隐私。”
安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大钞票，护士盯着看了好半晌，尴尬地笑了笑，后退半步，摆着手道：“这不是钱的事儿……”
安凝又加了一把，护士瞬间抓过塞进衣服里左右张望，捂着嘴小声道：“等会儿我去查查。”
待她离开后，周远看着安凝，“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安凝：“下午你睡觉那会儿我在医院顺的。”
周远竖起大拇指，“佩服。”
护士很快就查到了地址，在一处名叫金湾小区的地方。
两人跑进小区后拆下绷带，换上了安凝顺上的鸭舌帽。
等电梯的时候，安凝有些犹豫，“这算私闯民宅吧？”
周远震惊，“你头上的鸭舌帽都是顺来的，还在乎这个？”
安凝：“这不一样，私闯民宅是会留案底的。”
“你还挺有原则。”
“那当然。”
两人走到护士口中的1301门前，刚准备敲门，却发现防盗门居然虚掩着。
周远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立马拉开门冲了进去，安凝紧跟其后。
屋内一片漆黑，周远找了好久才打开灯。
客厅，没人。
餐厅，没人。
卫生间、客卧也都没人。
最后只剩深处的主卧，周远抿了抿嘴唇，推开屋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张大了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安凝也不由地后退，直到重重撞在墙上。
李医生——
吊死在了自己的卧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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