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章 最黑暗的长夜（1）

连着好几天，梁思凡都没有理会文小毛，而文小毛没有办法，只好在条件恶劣的小旅馆又住了几天，最后甚至连小旅馆也住不起了，只好硬着头皮问一方借了几百块钱度日。

“所以，你就没有主动联系联系她？”

咖啡店里，一方看着文小毛问道。

文小毛正一边搅着手里的咖啡一边走神，听到一方的话后他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我给她打过电话，她不接，可能是还在气头上吧。”

一方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文小毛率先打破了这越来越尴尬的气氛。

“对了，王悦没跟你一起来吗？”

一方闻言苦笑着摇摇头。

“你觉得她知道我是来见你的以后会来吗？她能让我来已经是很念情分了。”

文小毛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当时跟秦楠分手然后跟梁思凡在一起后，简直是摧毁了王悦三观，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上竟然会发生闺蜜抢了另一个闺蜜的男朋友这种狗血的事情。

“她知道我要来见你之后，就说要一个人去转转，晚上我们两个约在车站候车室见面。”

一方一口喝掉可杯中的咖啡，无奈的说道。

文小毛点点头，没有说话。

“嗨，说这些干什么，我们算起来也挺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光喝咖啡学喝越丧，走，我们找个酒吧去喝两杯。”

一方眼看着气氛又要僵住了，于是一边起身一边说道，看到文小毛有些犹豫，他了然的又补充了一句。

“别磨磨唧唧的了，我请你行了吧。”

文小毛闻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感激，笑着说道：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我方哥果然不是一个差事的人。”

两个人推开咖啡店的门，有说有笑的打了一辆车去了酒吧。

文小毛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准确来说，是从文母住院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酒吧，一方面是因为忧虑母亲的病情和自己的经济情况，另一方面是跟梁思凡在一起之后，以前的那些朋友他都不好意思见了，没有一起喝酒的人，这个酒当然就喝不起来了。

好久不喝酒的人，总是容易喝醉的。

文小毛就是这样，两个人没喝几瓶酒，他就有些头晕脑胀眼神迷离了。

而一方才刚刚进入状态，看到文小毛这副模样，他一边像上学时那样嘲笑着文小毛，一边自饮自酌。

文小毛虽然有些醉了，但依旧觉得很开心，特别是在酒精的作用夏，他甚至觉得今天是他这一年多以来笑容最多的一天了。

他一边给一方倒酒一边听他讲着那些他好久没联系过的朋友们的故事。

从一方口中知道了王帅跟谈了好几年的对象分手，然后女方火速跟另外一个人结了婚。

也知道了博文终于在大家的劝说下跟他那个时不时家暴他的媳妇离了婚，现在去了祖国遥远的西方边陲守卫边疆。

还知道了在家待业了好几年的陆梓晨终于找到了工作，摇身一变从gay圈名流变成了天天吹着哨子的小学体育老师。

一方讲了好多，文小毛都认真的听进了心里，刻在了脑子里，以至于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喝醉了，还是听一方的故事听醉了。

一方的故事告一段落以后，他举起一瓶酒一口气喝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看着文小毛。

“我说，你真的就准备这么过下去了？”

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文小毛用迷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笑了。

“什么叫就这么过下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妈病倒了的时候，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好起来，哪怕用我的命来换都行，而现在我的愿望眼看就要实现了，而我也还好好的活着，这已经是老天对我的恩赐了，我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一方盯着文小毛的眼睛，在他的眼神深处，看到了一丝深深的无奈，他知道文小毛没有说谎，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在说谎。

“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也理解你，也许这就是生活吧，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你，不喝多谁也别想走。”

一方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笑着把桌子上的啤酒都打开，自己拿起一瓶，然后塞给文小毛了一瓶。

“来，干杯！”

他举起手中的酒瓶。

文小毛看着一方熟悉的笑容，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好，干杯！”

酒瓶碰撞在一起，那是梦想破碎的声音。

两个人从酒吧出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一方扶着摇摇晃晃的文小毛回到旅馆，把他放在床上以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等他出来时，文小毛正闭着眼睛歪靠在床头叼着一根烟抽着。

“你都喝成这样了就别抽烟了，万一把床单点着了咋办。”

他走上前去一把拿过文小毛嘴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

文小毛睁开眼睛，一脸傻笑的看着一方。

“放心吧，我没喝多，你不是跟王悦约在车站见面吗？这么晚了，你赶紧去找她吧，不然她会更加讨厌我的。”

一方闻言坐在文小毛身边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笑着说道：

“放心吧，她对你的厌恶值已经满格了，没有再上升的空间了。”

文小毛闻言自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方沉默的抽烟一根烟，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他推开房门之后，站在门口停顿了片刻。

“虽然我理解你的决定，但我还是想说，你选择了当下觉得最正确的选项，但长远来看它并不是最好的选项，总有一天你的选择会带给更多人伤害的，如果有可能的话……”

说到这里，一方停顿了一下。

“算了，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我等着你做出更正确的决定的那一天。”

房门被从外面轻轻关上，听着一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空气中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静谧，文小毛烦躁的一把将身边的枕头扔在了地上，然后蜷起身子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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