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有孕

　　一帮子的人围着床铺外，瞧着刘太医与德贵人凝神把脉。
　　佟佳氏能光明正大、众目睽睽下惩罚乌雅氏，心中正是畅快。
　　等许久不见太医回话，
　　出声道：“刘太医，德贵人如何了？”
　　刘太医眼皮子轻合轻抬，躬身道：“回太皇太后、贵妃娘娘，德贵人是有孕了。德贵人心绪不稳，脉象紧绷如弦，当下需要平心静气，好生养着。”
　　这消息震惊了一屋子的人。
　　佟佳氏微微睁大瞳孔。
　　有孕！
　　皇上这么久也就去过一回，还是待了不久就出来了。乌雅氏上辈子祖宗积了天大的荫福，距离上次生产，还没过几个月，就又有身孕了？
　　乌雅氏去岁有孕在身，三月前都不曾诊出来。算上时间，也才不到一月。这怎么就诊出来了？
　　不敢置信笑道：“刘太医可仔细看明白了？”皇嗣之事，不可儿戏。
　　刘太医心里抹了一把虚汗，上次未诊出脉来，贵妃已经心生不满。
　　“德贵人心绪受了打击，伤到了身子，脉象显出许多，微臣确认喜脉无疑。常时，不满月余，都是诊不出来的。”
　　纪宁也是脑子嗡嗡，烦闷地开合眼皮。
　　这么快，乌雅氏又......又怀孕了？
　　瞧着这时间，只能是，那一次。
　　又见着太皇太后面上露出喜意来，“既是怀孕，快下去开方子吧。银霜，快去通知皇帝。”
　　慈宁宫的人开始忙碌起来，也无人再管纪宁憋屈委屈。
　　直到回了猗兰馆，纪宁还是不敢相信。
　　气死她了！
　　乌雅氏怀了孕，那再大的错，都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至多，等到生了孩子再处理。
　　可仇不能当场报，怎么都是憋屈的。
　　脸色黑乎乎的，叫绿绮、桃柳都吓着了。
　　绿绮出了喉咙的怨怼就咽了下去，道：“小主，德贵人做的事儿，太皇太后、皇上心里都明镜似的。若不是运气好了一点，这会还在哭呢。”
　　“德贵人对着小主嚣张，是不是、就仗着肚子？”桃柳灵光一至。
　　极有可能。
　　德贵人将花盆底跟踩在春兰上，又快速重重碾过，乌雅氏莫名对纪宁不满，竟至这个份上。
　　纪宁百思不得其解，仔细回想乌雅氏方才神情。
　　“一开始她便说，太皇太后兴许手段会软和。而事情板上钉钉时，她也不必等着贵妃将惩处说完，在脸上彻底无光、备受打击之时，才装晕。不是早有预谋，也许是、撞大运。”
　　这样的运气怎么就没出现在她身上。
　　短短几刻，宫中传遍乌雅氏怀孕消息，来得突然又莫名，纷纷去打探消息。
　　李嬷嬷守在猗兰馆也是听到，乌雅氏深得小主厌恶，定罪之前怀有身孕，小主现在无疑是火气的。
　　“咱们没有她的运气，却有皇上的宠爱。小主福泽深厚，才是集大运之人。老奴已经派了太医过来，想必应该快到了。”
　　“嗯。”纪宁郁闷得准备蒙头睡大觉，又耐着性子等待，就见着两位太医，说曹操曹操便到。
　　良久，许久，沈、许两位太医，诊治完毕。
　　“小主无事。一点淤青，用药膏涂抹两夜便也消下去了。”开口的是许太医。
　　许太医心中奇怪，把脉许久，脉象平平无奇，前些天的脉象仿佛是错觉。
　　只为着谨慎考虑，开出的药也是不含活血的。
　　药效虽慢，好在小主伤得不重。只减些疼痛，一点青淤，自己过上两天，也是能好的。
　　沈太医跪在地上，微微抬头，眉间飘忽，眼神示意。
　　他终是觉得不妥。
　　把握不住，许太医不说，他也不说。
　　若是出了事故可怎么办？
　　许太医对之前所有脉象，皆重新盘问一遍，皇上完全不相信他。
　　当着人的面，博了他许太医的面子，对他不利。
　　纪宁微诧，一个抬眸，绿绮就笑着道：“还请许太医开了药，细细写下过程。”
　　许太医起身随着绿绮写方子。
　　沈太医起身时，袖子里一个纸团落入炕角。
　　当着许太医的面，不说话，偏传纸条，却是不妥。
　　未免说不清，纪宁坐在暖炕上，腿脚微移，遮掩一二。
　　开完方子，绿绮去拿药，李嬷嬷出去询问太医相关事项，连桃柳也被她支出去拿点心。
　　纪宁捡起纸条，“怀孕”二字就映入眼帘。
　　香炉里冒出徐徐黑烟，那纸条化为灰烬。
　　纪宁也没懂他的意思。
　　既然扔纸条了，能不能多写点。
　　乌雅氏今日怀孕了，难道沈太医看出来了？
　　嫔妃不会随便跑到太医院男子众多之地，沈太医也从为其诊脉，哪日从面相上瞧出，可能性不大。
　　李嬷嬷进来就看见小主发呆，担心她还在为这些烂摊子事上心。
　　“小主若是累了，先去躺一下，待药拿回来，上了药就好好歇一歇。”
　　纪宁摸着肚子，“也到未时了，等用膳后再歇吧。”
　　手却一顿。
　　怀孕，沈太医说的自然只能是她。
　　可她前阵子月事仍在，只时间少了两天，沈太医怎么会说她怀孕的？
　　她还小，不调再正常不过。
　　在皇上派来的人面前，沈太医怕冒头顶撞上司，偷偷摸摸的，也有可能。
　　但两位太医都诊断不出来，要么是胎儿不满一月，把脉未出；要么就是没有。月事，也有可能是生理性流血。
　　保险起见，纪宁还是要告诉李嬷嬷一声。
　　然后，纪宁就吐了。
　　自然是装的、干呕。
　　直接说，李嬷嬷就得怀疑沈太医别有居心。
　　李嬷嬷忙拍着人的背，“小主是怎么了？老奴再请太医去！”
　　纪宁间断性地再来两下，就、收不住了。
　　真是自作孽！
　　待受完罪，纪宁漱了口，胃里才好受点。
　　担忧地握住李嬷嬷的手：“嬷嬷，我是怎么了？方才两位太医都没诊断出来。”
　　李嬷嬷着急过后，思虑回神，觉着越发熟悉。
　　脑子突然跟炸了一样，连日的时刻准备到台上展现的那一刻，还是露了怯，但那种欢喜是止不住的。
　　眼底冒出喜意，笑出了声，又将因惊喜而扩大的声音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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