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惩罚

　　乌雅氏脸上仍挂着笑，只眼里蒙上一层灰暗，抵挡别人的试探。
　　忍不住开口，还没说完就被太皇太后打断。
　　“德贵人，听着就是。”声音带着淡淡的不悦。
　　“嫔妾遵旨。”乌雅氏心慌之下，额角渐渐渗出薄汗来。
　　这个时候，银雪带着一个大包袱进来。
　　小贵子看见这熟悉的包袱，脸都白了。
　　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子，有一百两。
　　苏麻喇姑继续施压：“你前脚刚走，银雪便从你的屋里搜出来这许多脏银。你若是不说出这银子的来历......宫人偷盗之罪，按照大清律例，你、该是懂的。”
　　想到那结局，小贵子瞳孔里涌出惊恐。
　　嘴巴蠕动了几下，磕绊道：“那银子是奴才......奴才挣的积蓄，辛苦攒起来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银雪又从怀里拿出一支绿松石簪子，虽只小小一颗，绿松石昂贵，在宫女中佩戴也是件有牌面的。
　　“这也是在银子底下找到的。”留下证物后便退了出去。
　　小贵子一脸不可置信。
　　“这不是德贵人身边金菊所佩戴之物吗？瞧这样式，簪子应有一对，这是、另一支。”纪宁见着眼熟，才想起方才金菊头上也有这支簪子。
　　她已经对太皇太后的手段折服。
　　一环套一环，小贵子在里边就是想隐瞒，也不得不说出来。
　　金菊的簪子在一个太监那，偷盗之罪，许有性命，宫女太监私通，死罪一条。
　　金菊被带进来，果然就见着她头上戴有另一支，噗通跪下。
　　“奴婢的簪子还在奴婢屋子的首饰盒里，太皇太后饶命啊！”
　　“那不是奴才的，那不是奴才的！”这样大的罪名扣在他头上，这一刻，死亡离他那么近，小贵子失了理智地大叫。
　　“住嘴！”苏麻喇姑喝斥，诱导着人，“你只要说出瑜贵人的花是谁绊倒的，兴许太皇太后念在你将功赎罪的份上，还能饶过你。”
　　“奴才说，奴才说！”小贵子忙不迭地扣头，额头磕得血流，“是金菊的吩咐。”
　　又将金菊事后给他银子收买他，叫他闭口不言，通通吐露出来。
　　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地金菊脸上也全无血色。
　　完了，都完了。
　　“你胡说！嫔妾求太皇太后明察秋毫。”乌雅氏悲愤跪下，声音尖锐了一点。
　　那眼里闪过的阴狠也没逃过纪宁的眈视。
　　又见着太皇太后眸子更加冷眸，眉带不耐。
　　苏麻喇姑当即不悦道：“德贵人当这是什么地方，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乌雅氏用力掐自己，护甲将手心划破，这流血的疼痛让乌雅氏清醒片刻。
　　连哀声辩解：“嫔妾不知瑜姐姐在您这里说了什么。当春兰摔在地上，嫔妾只想着帮瑜姐姐一把，哪知那公公摔得太快，嫔妾和身边人反应不过来，就见着瑜姐姐也摔了。嫔妾忙去扶瑜姐姐，不小心就踩到了那花朵上。求太皇太后明鉴。金菊背地里与小贵子之事，嫔妾也是一万个不知。”
　　“不小心？我见德贵人鞋底深褐色的印子还没来得及抹除呢。”纪宁忍不住插口讽刺道。
　　只是踩一脚，也不会留下这么深的印子。
　　太皇太后淡淡看一看纪宁，纪宁就不说话了。
　　喊了一声“银霜。”
　　银霜抱着九仙兰进来，将一朵黯淡的海棠花仍在地上，用脚踩过去。
　　两相对比之下，虽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花盆底跟上，但此花折损成都远远没有碾过的那般严重。
　　这样雷霆的断案方式，纪宁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禁向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投去敬佩的目光。
　　刚才没见着苏麻喇姑与人商量，只有几个她忽略的眼神。
　　苏麻喇姑竟短短时间做了这么多。
　　乌雅氏看着脚底的印子，再看那九仙兰，还想解释。
　　苏麻喇姑对着人就笑道：“德贵人，奴婢掌握的证据不只这一点。”
　　乌雅氏无助地跪跌在地上。
　　悔恨在此时达到巅峰，若是她再谨慎一点......
　　真相已快大白，乌雅氏再如何挣扎也是逃不了。
　　纪宁恶狠狠地想，最好给她禁个一年半载，省得再出来兴风作浪。
　　“德贵人，你可知，那九仙兰，是哀家要瑜贵人养的。”这句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乌雅氏恍惚的神情落入太皇太后眼中。
　　再一次对这人感到失落。
　　上回乌雅氏侍疾，动了昭妃的药陷害瑜贵人，她不是不知道。
　　其中考量，她不便插手。
　　短短时日，竟明目张胆做出这许多事。
　　乌雅氏心里防线彻底被击破，脑中崩溃一片，煞白着脸看向太皇太后。
　　“嫔妾不是故意......”
　　“还在狡辩！宫规戒律你可还放在眼里？”太皇太后厉声质询。
　　心里默念着四阿哥。
　　门外的银雪又进来，上前道：“太皇太后，贵妃娘娘来了。”
　　佟佳氏进来，除开太皇太后，众人一番起身行礼。
　　佟佳氏气得要死，听到风声，她便赶来。
　　乌雅氏是从她宫里走出去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难辞其咎。
　　她早对乌雅氏恨之入骨，如今能数落她的罪行，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
　　嘴角轻勾微不可查，严肃无情道：“据宫规戒律，第三百七十一条和第三百八十条，乌雅氏毁坏太皇太后赏赐之物，对其屡次欺骗，对上不敬。身为后宫嫔妃，肆意诬陷嫔妃，德容有失......”
　　这些罪名压在身上，真是翻个身都难了。
　　乌雅氏再也撑不住，全身血液有如冰冻，眼前恍惚、灰暗、黑暗，继而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纪宁低了眸。
　　一瞬间后悔将人气得晕过去。
　　又转想，乌雅氏落得这么个结局也是她咎由自取。
　　自己不计较，乌雅氏依旧屡次不改、不择手段地欺她、害她。
　　她不害人，却不能容忍他人一直将自己捏成软柿子。
　　佟佳氏看她不爽，虽然不愿开口帮她。
　　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不得不装一下：“德贵人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太医”
　　在太皇太后示意下，苏麻喇姑派人去请太医。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德贵人即便是装晕，也逃不了被惩罚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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