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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背诗后续


范隐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发丝,眼神却在迷离中透着一丝锐利。

他晃晃悠悠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脚步却精准地转向了庄墨涵的席位。

酒气似乎更浓了。

他咧嘴一笑,那笑容在众人眼中,带着几分醉后的憨傻,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庄墨涵正从那诗词的洪流中勉强回神,心头依旧是惊涛骇浪。

他看见范隐摇摇晃晃走来,心中蓦地一紧,生出不祥的预感。

不等庄墨涵有所反应,范隐已然到了近前。

他那看似绵软无力的手,快如闪电般探出。

目标,正是庄墨涵案几上,那张被他小心收起的,写着《登高》后四句的旧纸。

“庄先生,这是何物?”

范隐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另一只手已经将那张纸抓在了手中。

“你!”

庄墨涵大惊失色,猛地站起,伸手便要去夺。

他的指尖几乎触到了纸张的边缘。

范隐身子一侧,看似笨拙,却巧妙地避开了庄墨涵的手。

那张承载着庄墨涵阴谋的纸,就这样落入了范隐的掌控。

范隐将纸张展开,凑到眼前,眯着醉眼,像是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咦?”

他发出疑惑的声音,扭头看向庄墨涵,舌头像打了结。

“庄……庄先生,这……这上面,怎么……怎么写着我弟弟那首《登高》的后四句啊?”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殿内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骤然再次凝固。

庄墨涵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一片惨白。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范贤也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脚步虚浮,双眼迷离失神。

他凑到范隐身边,歪着头,努力去看那张纸。

“唔……兄长,让我看看……”

他含糊不清地说道,眼神在纸上游移片刻,随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般的傻笑。

“哦……我……我知道了!”

范贤拍了拍范隐的肩膀,大着舌头对众人道:

“定……定是庄先生,他……他喜欢我那首诗,觉得……觉得写得好!”

“特……特地写下来,今日……今日带来,与诸位……诸位一同分享,一同鉴赏的!”

这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范隐闻言,像是更加困惑了,他低头又看了看那张纸,用手指捻了捻。

“不对啊……”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孩童般的天真与不解,望向庄墨涵。

“庄先生,你这纸……怎么……怎么瞧着这么旧啊?”

“像是……像是放了许多年似的。”

这一问,直击要害,让庄墨涵心神剧震。

庄墨涵身子剧烈一颤,险些站立不稳。

旧!

他当然知道这纸为什么旧!

那是他为了增加污蔑的可信度,特意寻来的旧纸,又费尽心力做旧处理过的!

这话,他如何能说出口?

难道要他当着满朝文武,承认自己为了陷害一个后辈,竟用此等下作手段?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脊背。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庄墨涵那张忽青忽白的脸上。

庄墨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知道,此刻多说多错,但若不解释,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两息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沙哑与追忆。

“范隐公子所言不差,这纸,的确有些年头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

“这是老夫多年前,偶然得到的一张上好陈纸。”

“老夫一直珍藏着,想着,待有朝一日,自己能作出一首……一首真正绝无仅有的好诗,便将其书写于此纸之上,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庄墨涵的目光转向范贤,带着几分复杂难明的情绪。

“可惜啊,多年来,老夫所作之诗,虽也有几首尚可,却总觉得……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始终未能达到老夫心中的期盼。”

他微微一叹,仿佛带着无尽的遗憾。

“直到……直到老夫听闻范贤公子的那首《登高》。”

“老夫才恍然大悟,那……那便是老夫寻觅多年,却始终未能得见的那首绝无仅有的好诗!”

“那样的意境,那样的气魄,是老夫……是老夫穷尽一生,也作不出的诗啊!”

说到此处,庄墨涵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激动,仿佛真的为那首诗所折服。

“所以,老夫便按捺不住,将范贤公子的这后四句,恭录于此纸之上。”

“也算是……也算是完成了老夫的一桩夙愿,了却了多年遗憾。”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将一个爱才惜才,甚至有些痴迷于好诗的老者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不少人听了,脸上都露出了几分信服与理解之色。

范隐听完,眨了眨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点了点头。

“哦……原来如此。”

他拉长了语调,像是一切疑惑都已解开。

然而,他随即抬眼看向庄墨涵,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眼神,清明锐利得不像一个醉酒之人,其中蕴含的意味,明明白白地写着:我知道你在编瞎话,而且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庄墨涵接触到范隐的目光,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凝固了。

惊惧!

无边的惊惧,几乎将他吞噬。

他敢肯定!

他百分之百地肯定!

眼前这个看似醉醺醺的少年,绝对!绝对是事先得知了自己的全部计划!

否则,他绝不会如此精准地,一步步将自己逼入这般境地!

这份心机,这份手段……

庄墨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但还是强撑着,毕竟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但随后,范隐和范贤没有戳破庄墨涵的谎言,而是身子微微一晃,仿佛再也支撑不住那汹涌的酒意与连番吟咏带来的疲惫。

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后仰倒,重重地摔在冰凉的宫殿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大殿上散落的空酒坛,似乎成了他们“不胜酒力”的最好注脚。

庆皇看着地上那两个“醉死”过去的年轻人,龙目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两个酒鬼。”

“喝不了几杯,还非要学人家鲸吞牛饮,装什么大尾巴狼。”

庆皇摆了摆手,声音里透着一丝倦意,却又夹杂着几分意犹未尽。

“行了,他们两兄弟,一人一首也背了将近百首诗词了。”

“时辰也不早了,朕有些乏了,便先回宫歇息。”

“你们自便就是。”

他说着,便强忍着那几乎要咧开的嘴角,缓缓从御座上站起身。

龙袍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他作势便要离开,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紧要之事,脚步微微一顿。

庆皇转过身,目光落在地上那两滩“烂泥”上,随即扫向殿前躬身侍立刚刚还在奋笔疾书的猴公公。

“老猴。”

侯公公闻声,立刻向前一步,垂首恭立,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老奴在。”

“派几个得力的宫中护卫,把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给朕安安全全送回范府去。”

庆皇的语气平淡,不带丝毫波澜,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莫要让他们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听明白了?”

侯公公头垂得更低,声音沉稳而迅速,没有一丝迟疑。

“老奴遵旨。”

“定会挑选最稳妥的护卫,亲自盯着,确保两位公子安然抵府,绝不让陛下忧心。”

庆皇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嘴角那抹笑意却深了几分。

他不再多言,这才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黑色的龙袍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幽深的宫殿门廊之后。

待到确认周遭再无旁人能够窥见自己的表情,庆皇脸上那份强装出来的淡然与威严,终于如同冰雪遇阳一般,迅速消融。

他先是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紧接着,那弧度越来越大,笑意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呵呵……”

低低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带着一丝颤抖,与夜风的呼啸形成鲜明对比。

“哈哈哈……这两个小滑头……还真是……能折腾……”

庆皇的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畅快,在空旷寂静的宫道上回荡,驱散了几分深夜的寒意,那份久违的轻松愉悦,让他龙行虎步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宫宴大殿之内,随着庆皇的离去,那股无形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猴公公不敢有丝毫怠慢,即便手中还小心翼翼地捧着几张墨迹未干的诗稿,也立刻扬声。

“来人。”

他的声音带着内侍总管特有的穿透力,却又不失沉稳,与方才的寂静形成对比。

“传陛下口谕,召宫中护卫一小队,即刻至此。”

“另,取两副软轿来,要快,莫要耽搁。”

几名机灵的小太监闻声,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队身着玄色甲胄,腰佩制式长刀,气势沉凝如山的宫中护卫便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进入大殿,行动间悄无声息。

同时,两副用料考究,装饰却不显奢华的轻便软轿也被四名健壮的内侍抬了进来。

侯公公亲自上前,对着那名身形魁梧的护卫小队长细细叮嘱了几句,目光锐利,强调务必将人安全送达范府,途中不得有任何闪失,否则唯他是问。

他指挥着几名小太监,动作轻柔却迅速地将地上“烂醉如泥”的范隐与范贤抬上了软轿,生怕惊扰了这两位“功臣”。

那队宫中护卫随即将两顶软轿护在中央,如临大敌一般,在猴公公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朝着宫外行去,身影很快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仿佛融入了夜色。

辛弃物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动,原本想上前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并未多言。

他原本是打算亲自护送的,毕竟与范家兄弟也算有些交情,但既然陛下另有安排,且是由侯公公亲自督办,他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反而显得不识时务。

殿内剩下的文武百官,此刻终于从那极致的震撼中稍稍回过神来,仿佛刚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醒来。

压抑许久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起,瞬间打破了方才的寂静。

他们交头接耳,脸上依旧带着未曾完全褪去的惊容与难以置信,讨论着方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以及那些足以照耀千古的绝妙诗词。

众官员中,知道范贤要造陷害的郭宝昆早已震惊的说不出来,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灌酒,嘴里还嘟囔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其父郭有之此时感到十分庆幸,还好提前写信告知了范隐,范隐此子恐怖如斯。

因为当时林共的下场可是让郭有之记忆犹新。

最后还是因为林家是范贤未婚妻娘家,加上林偌辅付出巨大代价,才将林共救下。

要不然林偌辅怎么可能瞬间改变态度,积极同意婚事。还极力推荐范贤当此次接待副使。

他自己已经参与了长公主的计划,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论最后成功与否,自己勾结后宫已成既定事实,锒铛入狱极有可能。

若没有于范隐交好,到时候范隐得知自己的参与,不会放过自己儿子的。

太子李承乾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望着范家兄弟离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他对长公主李芸瑞今日的计划,其实并不完全知情,只隐约察觉到一丝针对范家的意味,却未曾想到会是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

此刻,他心中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一个念头盘旋不去,如同生根发芽。

范家兄弟,如此惊才绝艳,手段又如此莫测,定要倾力拉拢,而不是推向对立面。

即便,即便不能为己所用,也断然不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敌人,那将是寝食难安的祸患。

这份才华,太过可怕,甚至比千军万马更令人忌惮。

二皇子李承择则与太子的沉思不同,他心中是压抑不住的震惊与狂喜交织,几乎要从胸腔中满溢出来。

震惊的是,范隐与范贤竟然能用这种近乎于“耍无赖”却又偏偏让人无话可说,甚至拍案叫绝的方式,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长公主精心布置的杀局。

甚至,长公主那边连真正的招数都还没来得及使出来,便已经胎死腹中,憋屈至极。

而狂喜的是,范隐此人,竟强大到了如此地步,远超他的预料。

这种强大,并非仅仅是权谋或者武力,而是全方位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强悍,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他先前对范隐所言“保自己一命”的说法,原本只信了七分,这七分里,还有不少是看在对方敢于开口的情面上,带着几分姑且一试的侥幸。

毕竟,他李承择,从来不是个轻易相信旁人的主儿,尤其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信任往往是致命的毒药。

他与范隐之间,在此之前更是毫无瓜葛,素昧平生,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可今日,当他主动向范隐透露了长公主的些许动向,便算是真正与范家兄弟产生了牵扯,下了一注不大不小的赌。

而范隐的回应,更是让他对那句承诺的信心,如同雨后春笋般疯长,势不可挡。

直接从七分,飙升到了三十分,一个看似不高,实则惊人的数字。

你要问满分是多少?自然是一百分,那是生死相托的信任。

能有三十分,已经是二皇子李承择能给出的,极高的信任了,几乎是他对外人信任的上限。

毕竟范隐的确有保自己一命的本事,但到时候范隐可不一定真会出手,这与能力是两回事。

毕竟有能力做到,和真的愿意为你做到,其中隔着万水千山。

长公主李芸瑞的席位旁,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与周遭的热议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脸色,早已从最初的煞白,转为铁青,此刻更是透着一股死灰般的绝望,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

她精心策划,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杀招,就这样被那场突如其来的诗词洪流,冲刷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显得如此荒诞可笑。

此刻,即便她再将原本准备好的那些所谓“证据”,那些“人证物证”抛出来,也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只会沦为更大的笑柄,自取其辱。

庄墨涵可以说范贤的一首《登高》是抄袭的,那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他难道还能睁着眼睛说,这近百首风格各异,却无一不是顶尖水准的诗词,也全都是抄袭他的不成?这话谁信?即使是抄的,也不会是抄的你庄墨涵或是你老师的啊。

这话说出来,别说旁人不信,恐怕庄墨涵自己都得先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此无颜见江东父老,啊不对,应该是北奇父老。

退一万步讲,就算庄墨涵真的铁了心,硬着头皮指认这近百首诗词皆为剽窃之作,赌上自己一生的清誉。

再退一万步,就算满朝文武的脑子都突然被驴踢了,真就信了这种鬼话,认为范家兄弟是抄袭的。

那又如何?

谁又能保证,范隐和范贤这两个妖孽,这两个仿佛开了【天眼神通】的家伙,不能当场再给你“梦”出百八十首惊世骇俗的佳作来?到那时,又该如何收场?

想到此处,长公主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喉间泛起一丝腥甜,险些当场失态。

她还真就猜对了一半,虽然过程有所出入。

范贤脑海中那些诗词,虽然不是“梦”来的,却是通过【科技手段】硬生生镌刻进去的,如同神祇的恩赐。

从那浩如烟海的记忆库中,再搜罗出百十首传世名篇,对他而言,确实是轻松至极,不费吹灰之力,比呼吸还要简单。

另一边,文坛泰斗庄墨涵,则是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紧张与不安,神情复杂,既有后怕,更有释然。

他庆幸的,并非是自己没有来得及当众污蔑范贤,从而保全了自己一生的清誉,那对他而言固然重要,却非首位。

他真正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糊涂,而亲手毁掉一个拥有如此惊世诗才的年轻人,一个足以光耀大庆文坛的未来。

若是方才自己真的开了口,将那“抄袭”的帽子不由分说地扣下去,恐怕自己此生都要在无尽的愧疚与自责中度过,夜夜难寐。

那样的罪孽,他不认为自己承担的起,那将是他一生无法洗刷的污点。

庄墨涵之前还打定主意,若真的污蔑了范贤成功,达成自己的目的后,会主动发表声明澄清,哪怕自己几十年的声名会一朝尽丧,他也会为范贤澄清,还其清白。

庄墨涵甚至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用自己的性命去弥补犯下的过错。

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没有酿成大错。

庄墨涵看着范家兄弟被抬走的方向,眼神中除了震撼,更多了几分由衷的敬佩与欣慰,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这场原本暗流汹涌,杀机四伏的宫宴,就在这般诡异而又震撼的氛围中,在众人各不相同的心思与盘算之下,缓缓落下了帷幕,留下一地惊叹与未解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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