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同村刘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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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同村刘雯雯
江月下意识的躲开,周雯雯的手正要抓她的腿,陈世贵从后面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她回过头,对上她凄惨狰狞的脸,她大喊着,“观音娘娘救命啊!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
罗花站在江月前面,“幺娘,怎么回事啊?”
“买回去给二娃,疯点就疯点吧,能生就行,生下来的不疯的吧?”
“都好好的!”陈世贵连忙说道,“能生的,特别能生!”
刘二娃看周雯雯这个样子心里很嫌弃,但娶不到老婆,为了传宗接代没办法,“以后你就是我婆娘了,给我生几个儿子,好好跟我过日子!”
周雯雯抓着机会,趁刘二娃过来弄她,在他身上咬了一口,刘二娃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周雯雯捂着肚子往地上一坐。
“死女人,谋杀亲夫啊!”刘二娃疼得甩手。
血很快的下来了,一滩一滩的,周雯雯蜷缩在地上,“观音娘娘救命……救命啊……”
罗花还在和刘幺娘聊天。
“开始都不听话,回去打一打就好了。”
江月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她,她流血了!”
陈世贵也注意到了,有些慌乱。
“怎么回事啊,陈世贵,这怎么回事?”
陈世贵蹙着眉头,“幺娘你看看,我就说了,她能生,特别能生,我上次就一回这就又有了,你看,你看看……”
刘二娃点了一根烟,“价格要便宜点吧,都这样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江月听着耳边讨价还价的声音,大家聊得欢,没人去管周雯雯,好像只是她打了个喷嚏一样微不足道。
江月红着眼睛鬼使神差朝着周雯雯过去,看到她身下不停的出血,“她会死的。”
陈世贵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了,“不会,不会的,她体质可好了,血流掉了养半个月就能怀坏,我退你们点钱,但她肯定没事,觉得活着的能生崽!”
“送她去医院吧行不行。”她低着头摸了一下周雯雯的脸,周雯雯浑身发冷。
“江月!”罗花站得远远的和幺娘陈世贵一起说话,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插手别人家的家事,陈世贵卖周雯雯是理所应当的,刘幺娘想买周雯雯给刘二娃生娃也是理所应当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江月心里憋着一团火,她想说不是的,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应该有人来阻止这一切。
可她垂着眸子,眼泪夺眶而出。
爸爸以前看新闻看到一个女孩子送孕妇回家,后被孕妇骗了给丈夫泄欲的新闻。
当时爸爸对她说,“月月啊,人要善良,但是不能太善良了。”
“如果有比你大的人向你求救,你要记住不要帮,比你大的人向你求救一定是骗子,就算不是骗子,女孩子在外也要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
“救人之前也要看看自己有咩有具备救人的条件,不能逞强!”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看周雯雯捂着肚子呜呜的哭,血越来越多,空气中一股腥甜的味道。
决定跟人贩子离开到乡村支教之前,她做了很多准备,也认为自己具备了所有可以教书育人改善农村一部分孩子教育的准备。
她从小牢牢地记住爸爸的话,保护自己,小心谨慎。
高中和大学期间,许多男同学示好,想和她交往,她本着初心,女孩子要保护自己,她下意识的和那些男同学保持着安全距离。
她永远都在朝着自己所规划好的方向走,她以为都是对的,现实扇了她一个又一个巴掌,告诉她都是错的。
很久以来她脑袋里没有装过这么多事,也没有如此难过。
可今天看到周雯雯这样,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掉。
她可怜,周雯雯比她更可怜,她十二岁的时候还在上兴趣班,周雯雯却已经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给老男人生孩子了。
周雯雯还是个女孩子的时候,或许只是为了一颗糖果,或许只是为了贪玩,或许只是为了跟爸爸妈妈玩一下捉迷藏的游戏。
仅仅一念之差,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雯雯被卖到这里是八年了,人这一生有几个十八年。
她听到周雯雯歇斯底里的大叫了一声,趁人没注意的时候摸了一下她的手,江月下意识握着拳头,往后退了一步。
刘二娃和陈世贵一个抬手一个抬脚,硬生生将浑身是血的周雯雯装上车。
“被吓到了吧,别怕,她是个疯子,有我们在这她不敢对你怎么样!”刘二娃朝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这笑容刺瞎了江月的眼睛,她面无表情,“她真的不用看医生吗?”
“不严重,她体质很好的,也不是第一次了。”陈世贵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江月。
刘二娃将三轮车后面的们关上,也盯着江月看。
男人都喜欢看女人,喜欢看长得漂亮的女人,江月这么标志的,在这穷山沟里难得一见。
“不说了,那我们走了,走了!”刘幺娘打了刘二娃一下。
刘二娃喉头一紧,有些失望的回过神上车,目光还依依不舍的。
江月本来是他的婆娘,要是提前来一步说让她来给他生娃,也不至于闹到现在的情形。
刘二娃心都在滴血。
“好看吧?”刘幺娘笑着问。“妈,你怎么不下手快点,便宜了徐家了!”
“唉,我也是没有想到,我之前暗示过,但我又怕我主动问多次了,那罗大东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周雯雯流血过多,流的头晕目眩,两眼发黑,迷迷糊糊中被刘幺娘带回去灌了两碗红糖水。
她不是没想过自杀。
人对死亡有本能的恐惧,要想自杀先要先克服对死亡的恐惧,只是每次克服了心理障碍,很快的又会想起家里人。
她想家,特别想家,死都想回去看一眼,活着尚且能有机会看,万一人死了后没有灵魂怎么办,她就再也没办法回家了。
她想死,但是很多时候又不愿意死,如果老天要把她带走,趁她不注意把她带走就好了,让她自己去选择死和活,她当然会选择活的。
无论多么困难,活着才有希望不是。
周雯雯十二岁那年被拐卖到这里来,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她生日,吵着闹着要吃蛋糕。
妈妈一手抱着弟弟,一只手拉着她去买蛋糕,蛋糕店人多,一个姐姐在外面吹泡泡,她跑出去想和她一起玩。
小姐姐不给她玩,拿着泡泡瓶跑了,她过去追,来到一个街角,当即便被人捂住了口鼻。
醒来时两个叔叔带着她,她哭着闹着要回家,两个叔叔说要带她回去,“妈妈买了蛋糕,我要回去吃蛋糕,我今天过生日,满十二岁了!”
两个叔叔笑着祝她生日快乐,她躺在车里睡觉。
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里,她被两个叔叔弄醒了。她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特别疼,疼得大叫,大哭,但是没用,他们疯了一样,像是听不懂她说话。
醒来后她就在这里了,起初觉得好玩,这么多山这么多水,还有和她一样大的小伙伴。
她笑得一脸灿烂,虽然难以言说的某个地方很痛,但她也笑着跟小伙伴一起玩,身上全是泥巴。
那天晚上,一个很老的叔叔带着她睡,说她爱笑很有福气,她问他,我妈妈呢,她在蛋糕店买蛋糕。
老男人没说话,不顾她挣扎占有她。
她疼得险些死了,第二天摊在床上,后来足足这样过了一个月,她才搞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那个比她爸爸还大的男人是他丈夫,
几个月后她来了月事,糊里糊涂就大了肚子。
周雯雯红着眼睛,听到刘幺娘在她耳边说话。
“你跟过男人了,也不是小姑娘了,孩子你也生了七八个,我们买你过来也不嫌弃你,把你当自家人看待。”
“以后你是我媳妇,安了心跟二娃生几个崽子,我们家不亏待你。”
周雯雯没说话,麻木了。
她之前的丈夫第一晚上结束也是这么对她说的,说得比这动听多了,好好的,别想跑,我好好对你,我以后就是你男人,给我生几个儿子。
后来儿子有了,女儿也有了,他短命死了,临死前让兄弟陈世贵帮忙照看。
于是她带着孩子们跟着陈世贵,那时她是真心的认命了,希望带着孩子们好好的长大,可是孩子们并不信任她,一个个的都怕她跑,吃里扒外的东西。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心疼,忍不住对他们好,男人死了家里没钱,她拼命的干活下地,陈世贵总是跟着她,怕她跑。
后来一天,她干活一天回家发现孩子们都不见了,哭着闹着找孩子,陈世贵美曰其名,“你养不活,我给他们找了个好地方,都有吃有喝,比跟着你强。”
她跟陈世贵拼命,陈世贵对她说,“我喜欢你,我疼你,你给我生几个娃,我保你跟着我不愁吃喝。”
她怎么反抗都没用,那时候陈世贵老婆怀孕了,也就默认了这件事,后来她彻底跟着陈世贵生活,没少挨打。
她死心了,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
刘幺娘清了清嗓子,“我在外面睡,你也睡,养好身子,以后你是我们刘家人了!”她躺在床上,看着木窗外的天边明亮的月。
投纸条求救不是第一次了,也数不清多少次了,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那是她活着的动力。
看到纸条的江月会帮她吗,她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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