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赵过莫众

赵过离开BJ灿川开关厂以后，来到一家大型的国企单位。国企厂长叫张广宇。他笑着对赵过说：“还是孔子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你在灿川成众矢

之的了。”赵过笑说：“我是走投无路，特来相投。”张广宇笑说：“赵总，什么时候成了走投无路了？那这个世界还有几个人能有路走？”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

张广宇说：“你还是来研究所发挥你的特长，帮我们搞搞新产品。”赵过答应。这个干了一些时候。单靓也要调过来，她对赵过说：“灿川那地方没有办法呆下去，你跟领导说说，我也

调到你们单位。”赵过说：“你没有几年就退休了，何必要折腾呢？”单靓说：“就是一年，我也受不了了，他们太欺负人，把我的级定跟姚可一样，你说还怎么在哪儿干？宋师，也不是个

东西，竟是帮他们来整人。”赵过说：“宋师为人，我还是知道的，他也是没有办法，他得听上面的，你不要责怪他了。”单靓说：“哎，我也知道，可心里过不去。”赵过看单靓愁眉不展

，笑说：“过几天，得个机会，我去说说。”

过了几天，赵过找张广宇说要把单靓调过来，张广宇笑说：“我那天，就想说，既然你过来了，夫人也一起过来多好，在那边也是受气。怕你另有安排，行了这事就这样定了，让单工赶

快过来。”单靓调到了赵过的单位，去了技术部。

单靓在技术部干到退休。她认识不少技术方面的人，有不少的人给她介绍画图的工作，单靓都很高兴地接受了。单靓有一儿一女，都大学毕业，自己工作，家里没有负担，赵过在国企上

班，她在私企干活。又是几年过去了。

这天，赵过在研究所自己办公室里坐着，张广宇打电话来，让他到厂长办公室来。赵过很快到了厂长办公室。屋里有三个人，一个是张广宇，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吴，另外一个人

赵过不认识。张广宇笑指着吴对赵过说：“这个人你一定认识，吴工。”他又指着另外一个人说：“他叫李特元，是灿川电气技术部经理，他你不认识罢？”赵过笑说：“吴工，我认识，他

的确不认识。”李特元笑说：“我是后去灿川电气的，但你的大名我是知道的。灿川电气的很多图纸都是您签的字。”赵过笑说：“签了那么多字，恐怕有不少错误，让你见笑了。”吴说：

“您签的字没有错误。”

赵过看着吴说：“这么多年了，你没有变，还是那样端庄。”吴笑说：“还没变？灿川不让我退，说没有人，让我再干几年。我是实在干不动了。”张广宇笑说：“大家都别站着，都随

便坐。”几个人都找地方坐了。

赵过说：“灿川不是来了不少新人吗？听说外地来的多？”吴说：“嗯，基本都是外地人，来的年轻人多是不稂不莠，还说不得，你说他一句，他十句等着你。”赵过看了眼李特元。李

特元笑说：“像我们都经验少，还需要像老师傅学习，吴工，现在是我们技术部最强的技术了。”吴笑说：“赵总在的时候，我是技术科技术比较差的，现在都成最强的了。”张广宇笑说：

“您工作久了，经验自然比年轻人多，多带带他们，您也可以早退下来。”吴说：“再过一年，我是一定要退的，真是干不动了。”吴看着赵过又说：“单工好吗？”赵过笑说：“她已经退

休了。她很好。”吴说：“单工，最爱工作了，是不是还在外面干呢？”赵过看了眼张广宇说：“是的，她有时候不回家，就住在外面。”张广宇说：“单工，身体也不是太好，既然已经退

休，在家好好休息，外面钱不好挣。”赵过笑说：“谁说不是呢，我也跟她这样说了，她就是不听，随她，有一天她自己觉得累了，自然也就不干了。”吴说：“您到这里不错，水激则旱，

矢激则远，张厂长对您是非常器重的。”赵过笑说：“要多感谢张厂长的收留，要不我都不知道去哪儿。”张广宇笑说：“赵总，能力极强，没有赵总，高压的新产品还不能这么快完成。”

说到这里，张广宇看着赵过又说：“李经理和吴工，这次来是学习高压的。”

张广宇转过脸来看着李特元和吴说：“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一会儿，让赵总带你们去实验室看看。”赵过说：“灿川电气也要上高压吗？”李特元笑说：“想是要搞高压柜，可技

术力量不行，让我们先来学习。”赵过说：“高压比低压简单，就几种柜型，很好掌握。”张广宇让赵过带他们到实验室去，给他们讲讲。

赵过走前面，李特元和吴跟在后面。来到实验室，赵过跟实验室同事打过招呼后，对他们两个人说：“在我们厂，高压已经是成熟的产品，你们可以派几个技术和车间的人来跟着组装一

个月，基本就掌握了。”李特元和吴详细看了生产，又问了些关于技术方面的问题，最后吴说：“我们回去请示下领导，争取下个月过来人，还要麻烦您给指点。”赵过笑说：“好说，我们

以前都是一个单位的，大家都有个照顾，那是应该的。”

过了一个星期，姚可、吴还有车间的几个职工来到赵过单位。赵过给他们安排了专门的师傅，姚可和吴主要是学技术图纸，赵过很认真地给她们讲解图纸，不倦。

中午，赵过请姚可和吴外面吃饭。姚可不好意思地说：“您看，我们是来学技术的，还让您花钱请我们吃饭，应该是我们请您才对。”赵过笑说：“工作是工作，现在不是工作，我们多

年的同事，你们来到我这里，当然，要我请你们。以后，有机会我去你们那里，那就你们请我。”几个人都笑了。吴他们在赵过单位，干了一个多月，基本熟悉了高压柜，临走的那天，赵过

一定要请吴和姚可吃饭，她们两个人也就只好去了。在吃饭当中，赵过笑说：“我见到灿川的人就特别高兴，像是有很多话说不完似的，见到你们，就想起以前大家在一起时的情景，那时多

么快乐。”说着话，赵过端起酒杯对她们说：“我喝酒，你们喝饮料，我们干了。”说完，一口喝了杯中的酒。吴看赵过有些感慨，心中猜出几分，赵过在这里过的不是太好。

吴想到这里，笑说：“您的技术，这么好，可以外面找私企干，不一定总呆在这里。”赵过笑说：“我跟伫全德不能比，他年轻，可以在外面闯很多年，我快要退了，先不说外面要不要

我，我在体制中这些年，一定要等退休的。”吴点头。吴说：“我听说，你们这里也要改革了？”赵过笑说：“这是大趋势。”姚可说：“那您会不会受影响？”吴看了眼姚可，心想，你问

的都多余，肯定会受影响。赵过笑说：“受不受影响，不重要了，马上我就退了。”赵过摆手，意思是不在说这个事了，几个人边吃饭，边闲聊。吃了饭，赵过送她们到车站，看她们坐车走

了，才缓缓地回了单位。

单位改革，研究所撤销，张广宇打电话让赵过到他的办公室。赵过很快就来了，张广宇笑说：“赵总，快，快，坐。”两个人都坐定了。张广宇笑说：“赵总，您也知道了，研究所取消

了。”赵过说：“我听您的，让我做什么工作都可以。”张广宇微笑地说：“赵总，您技术那不要说在我们单位，就是整个这个行业，也是数一数二的。对待工作，您又是十分认真的人。您

是大雅宏达，允恭克让，没有人能与之相比。”赵过笑说：“这些年来，多有您的照顾，我赵过从心底感激。本来我年岁已高，神志昏聩，还让您为难收留，我已经过意不去。您要说的我明

白，我主动辞职。”张广宇笑说：“赵总，我是这么想的，我想给您办个提前退休，这样，您也不用为再找工作而发愁，能干就干几天，不能干也已经有退休费，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赵

过笑说：“真是太感激了，谢谢张厂长，这样最好。”张广宇小声地又说：“退休办好了，我返聘你到我们技术部做顾问，给年轻人指点技术，您也不用去外面找工作，现在外面都是私企活

不好干，不如在我这里再干几年。”赵过站起来，连说：“谢谢，谢谢。”张广宇也站起来握了赵过的手说：“有你在我这里，我这里的技术问题就不用担心。”

赵过，在这个公司又干了几年。单靓，生病住了医院，赵过辞职了，专门到医院照顾单靓，等单靓出了院，赵过也没有心情在回公司干了，每天，就是买菜做饭，照顾单靓，几年时间一

直如此。这一天，他在菜市场买东西，老远看见莫众，以为是自己眼花，走近看，的确是莫众。

莫众见赵过笑说：“赵总，太巧了，怎么会碰到您？”赵过笑说：“BJ太小了，要不怎么老堵车呢？”两个人都笑了。莫众问说：“赵总，您现在怎样？”赵过笑说：“我现在是鼓腹含

哺，到我家去坐坐。”赵过拉住莫众，不让莫众走，莫众只好跟着赵过来到他家。单靓见是莫众，笑说：“快请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莫众笑说：“是赵风吹我来的。”赵过接过话说：

“我拉他来的，他还不来。”单靓假装生气地说：“怎么？不愿意到我们家来？是老赵以前得罪过你？”莫众笑说：“不是，不是的，我这要赶回去做饭。”单靓笑说：“你和老赵客厅坐，

我给你们做饭去。”说着话，单靓去了厨房。

赵过拉莫众到了客厅，边喝茶边聊天，两个人从赵过离开灿川电气说起，一直说到现在，有失意、有感慨、有快乐。单靓做好饭，他们边吃饭边聊，莫众说：“孩子们呢？”单靓说：“

他们事多，整天也见不着人。”莫众说：“改日到我哪儿看看。”赵过笑说：“我们离的不远，过几天没事，我就去你那里。”

赵过举杯跟莫众碰了杯，两个人都喝了口酒，赵过说：“灿川电气，技术还有谁？”莫众叹气说：“姚可和我差不多一起走的，吴又干了几年，现在，也退了。何然部是总工，其它都是

新人，你都不认识了。”赵过说：“宋师去哪儿了？”莫众说：“听说在一家私企，他干的不错，已经是高层领导了。”莫众喝了口酒说：“伫全德也在私企，是副总，挣年薪的。提雪月也

在一家私企，也是副总，他们都挺好的。”莫众说完，觉得话说多了，看了看单靓。单靓说：“提雪月在玢书记那里没有少说我的坏话，还是我调她来的BJ。”赵过笑说：“都是以前的事，

不要再提了，不能怪提雪月，有没有她说话，对我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莫众说：“提雪月为人不坏，她也没有说什么，如果真是说了点对您不好的话，也是有原因的。”单靓笑说：“都

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没有记恨她，要是我在她的位置，我也会那么说的。”赵过举起杯说：“来莫老，我们干一个。”单靓说：“干什么？慢慢喝。”莫众笑说：“看的出来，赵总，今天特

别高兴。”几个人，吃了饭，莫众要走，赵过说：“改日，我去你那里。”莫众说：“您和单工一起来，到我们家热闹热闹。”赵过给莫众送到楼梯口，莫众让赵过回去了。

莫众退休之后，一直在家。开始，莫众还想去私企画图，但眼睛实在看不清楚，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外孙女曹秋艳非常可爱，莫众见了就喜欢不得了。他双手抱起曹秋艳，笑说：“我

们去外面买糖好不好？”曹秋艳想了下，露出稚嫩的笑容说：“那要看天气？”莫众眨眼说：“买个糖，就在楼下，也不走远，为什么要看天气？”曹秋艳诡异地笑说：“那戴口罩出去，外

面有灰尘。”莫众笑说：“都听你的。”

莫众抱外孙女在马路上，碰到莫朱玲。莫朱玲接过来孩子说：“爸，您腰不好，孩子让她在地上跑跑，还锻炼身体。”说着话，莫朱玲放曹秋艳在地上，曹秋艳一转身就藏到树后去了。

莫众赶快过来又抱起曹秋艳，笑说：“外面车多，还是抱着安全。”几个人在楼下的小卖铺买了东西，曹秋艳拿了棒棒糖吃，莫众问莫朱玲说：“今天，怎么回来早了？”莫朱玲说：“有人

要和我换个班，今天就早回来了。”莫众说：“小曹一会儿也来？”莫朱玲说：“甭管他，我们先吃饭，吃了饭，我抱孩子回去。”说着话，几个人都进了屋，王永红做饭。饭做好了，一家

人吃了饭，莫朱玲要抱孩子走，莫众说：“在家住罢？来回来去的跑干啥？”莫朱玲说：“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小曹在家呢。”莫朱玲抱了孩子，往外就走，莫众说：“那有时间多回来，

带孩子一起回来。”莫朱玲回身笑说：“孩子放您这里？非得给您烦死。”莫众笑说：“放我这里倒是好，我天天乐呢。怎么会烦！”莫朱玲抱着孩子走了。

晚上睡觉，莫众感觉腰痛。王永红弄了热毛巾，敷在莫众腰间，帮莫众揉了揉腰。王永红说：“让你小心点，就是不听话。孩子多沉？以后，别抱着走了。”莫众只是笑笑。

过不多久，赵过还真的来找莫众，手里拿着一副中国象棋。莫众见赵过很是高兴，笑说：“单工，怎么没有来？”赵过笑说：“她忙家务呢，实在没时间。我是来找你下棋的。”说着话

，将手中的象棋在莫众眼前晃了晃。莫众笑说：“你不用带象棋，我这里就有。”说着，他去凉台，拿来了棋盘。王永红笑说：“您快坐，我给您倒水去。”赵过笑说：“您不用忙，我不渴

的。”

王永红倒了水，放赵过面前的桌子上，笑说：“到了老莫这里，怎么能让您渴着。”赵过莫众摆好棋子，莫众笑说：“你是领导，你先。”赵过笑说：“这个也分领导？我现在也不是领

导了。”莫众笑说：“以前不是领导嘛，领导总是有些特权的，还是你先。”赵过笑说：“莫工还是，老样子，言无粉饰，沉潜刚克。”

王永红知道他们两人下棋一时完不了，到厨房做饭去了。赵过考虑的时间比莫众长，就这样，他还走错了一步要悔棋，莫众说：“当领导的也不能欺负老实群众，不能悔棋。”赵过笑说

：“就一次，刚没有考虑好。让我细细的考虑来。”莫众笑说：“等你考虑好了，天也黑了。”赵过笑说：“下棋我不如你。”莫众说：“你技术比我强，你要在灿川电气，灿川还不至于现

在这样。”赵过瞧了眼莫众，说：“灿川轻重倒置，管理混乱。”莫众说：“现在，公司就剩下三十几个人，将厂房都租出去了，这些人靠着收租金开工资。”赵过说：“在灿川只要是好的

，有利于发展的，都窒碍难行。”

王永红做好了饭，来到客厅，听他们谈论灿川的事情，说：“你们也是瞎操心，都已经退休的人，好好在家享福，不关你们的事，别去考虑了。”莫众说：“我在灿川干了一辈子，有很

深的感情，希望它好。”赵过看莫众脸色沉重，笑着推了棋子说：“这局又输了，我回家好好看看棋谱，过几天，我再来。”说着话，站起身来就要走。王永红笑说：“饭都做好了，怎么能

走？一起吃饭。”莫众也拉住赵过。

赵过只好留下，莫众去书柜里，拿出来好酒笑说：“这酒我好几年都没有舍得喝，今天，你来了我们喝。”赵过接过来莫众手中的酒，看了看说：“嗯，的确是好酒。”莫众给赵过倒了

酒，自己也倒上，举起杯笑说：“为我们今天还活着干杯。”王永红在一边推了莫众一把，说：“说点吉利的话。”莫众笑说：“活着就是最吉利的。”说完，一口喝了杯中的酒。赵过笑着

也喝了杯中的酒，随后，赵过拿了酒瓶给莫众倒酒。几个人聊天吃饭。

赵过说：“刘序言，你还见过吗？”莫众笑说：“我们经常见面，虽然，现在离的远了，可每个月他都来，或者我去他那里。”赵过说：“他现在怎样？”莫众笑说：“老刘，现在不干

了。以前在外面干活，没有白天黑夜的干，他这个人就是实在，说‘私企也不容易，要对的起拿人家的钱。’这不刚刚停下来，改日我带他到你哪儿去，我们一起坐坐。”

赵过说：“我都快二十年没见他了，知道他跟你关系好，所以，今天才问起来。”莫众说：“老刘跟梅治关系更好。”赵过说：“听说，梅治去世了？”莫众说：“你走以后，过了几年

，梅治得病，是肺癌去世了。”赵过说：“哪儿天，你带着老刘来我那里，我们一起去给梅治扫墓。”莫众点头。

莫众送赵过下了楼，赵过笑说：“我回家去看棋谱，等着我几天以后，我就回来。”莫众笑说：“几天就能学会了？”赵过笑说：“这有什么难的，开关板这么复杂我们都学会了，这个

也没问题。”莫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地站在原地。

王永红下楼来找他，看见他伫立在路边，走过去说：“你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莫众说：“以前在灿川赵总是那么年轻，锐意风发，果敢善断。今天，看他的背影，都老天拔地，岁

月催人老。”王永红笑说：“你不也是？腰现在也不行了，别说人家了，看看自己。”莫众笑了，同王永红一起往小路上来。

现在还不是夏季，晚上，路上的人没有那么多，到了晚上八点以后，这条路上基本没有人了。王永红挽着莫众的胳膊往前走，莫众笑说：“年轻的时候，你就爱挽着我走。”王永红笑说

：“那时，你好像还不高兴，说我全身重量都压在你胳膊上了，好像是我偷懒似的。”莫众笑说：“年轻的时候的话，你不能都信，也都是无心说的，没有考虑别人的感受。年轻不懂事，现

在想起来好多事情做的都不对。”王永红笑说：“是啊，我年轻的时候也一样。凭着性子来，不管不顾的。”两个人甜蜜地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出好远，他们又往回走，两个人搀扶着一路走

来。

他们刚回到家，莫众手机响，他拿出手机看，自语说：“是刘序言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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