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哭喊

“小姑娘，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怎么做，我想，你的心里不会没有谱的。”那老者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

听了这话，严巧低下头来沉思了几秒，复又抬起脑袋，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有了坚毅的味道：“老爷爷，您说吧。为了变强，我什么苦头，都愿意尝！”

那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听到了符合心意的答案。然而，正当他开口想要回应严巧之时，却听得门口一阵响动。他转过头去，想要看看是什么造成这样大的动静，却发现门口的光影之中，站着一个窈窕清丽的身影。

“月、月儿……”可是一见那影子，老者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真是好久不见。”是采月，可是她却对着他冷冷地一笑，将决明轻轻地放下，捋了捋及腰的长发，就定定地直视着他，好像是要把自己多年的仇恨与怨愤尽数传递给他一般。

那老者想要避开她的目光，可却是又没有办法做到，只得硬着头皮抬起眼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恨着我吗？”

“您说呢？”采月依旧没有移开目光，眼神虽然温柔，却是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劲儿。

“公孙先生，我们也是好久不见了呢。”话语间，树婆婆也从不远处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将那红木所制的拐杖在地面敲了一敲，脸上现出了一抹难测的微笑。

“你竟然也来了……”公孙蛮的额上冒出了涔涔的冷汗，复又将目光转向了采月，“月儿，当初是为父不好，可是这些年，为父一直都在尽力地补偿你啊……你身子弱，不方便四处走动，只能穴居在新月谷，可是为父知道你的心情，为父知道，你惦念着醒梦珠，惦念着东海的安危，惦念着，这个不一般的小姑娘……所以，也算是一种补偿吧，为父才提出要帮你照看这小姑娘，必要的时候给予她力所能及的帮助……为父，一直在尽着力……你难道，真的就无动于衷吗？”

采月一直在静静地听他说着，可是眼神却依旧冷漠得可怕。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论你再做什么补偿，都无济于事。”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那些伤痕，已经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上，即使再怎么尽力，也都不会消失。”

“至于你所谓的补偿，只不过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罢了，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这些，都是你自己要做的，是你自己乐意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采月缓缓地从他身边擦过，冷冷地撂下了这几句话。

可是当她以为自己已经说完的时候，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绽开了一个如野玫瑰一般摄人心魄的妍丽笑容：“但是，真要感谢您啊父亲大人，如若没有您当初的疏离与抛弃，我采月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呵，但是，有我这样的一个狐狸精女儿，也真是给您冰清玉洁的门面抹黑了，真是对不起啊。”

“月儿，可别这么说了，是为父不对，是为父不该听信那些恶毒的女人对你的诬蔑……为父的月儿，是世界上最听话的好女儿，是世间最可爱的好姑娘，是最清纯、最善良的好孩子……”

“哟，可别这么说，我还真担待不起。”采月呵呵冷笑了几声，不去理会公孙蛮眼里那对于原谅的渴求，而是径直走到了严巧的跟前，捏了捏她的小脸儿，笑容暖心而又甜腻，“小家伙，我们可真是好久不见啦，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吗？”

可严巧似是还没有从方才听到的那些纷乱的话语中回过神儿来，见采月正对着自己说话，慌忙平复了下纷繁的心情，回了一个笑道：“好着呢，师父。师父呢？也……还顺利吧？”

“顺利。”采月站直了身子来，转过头去，对着决明一勾手指，“你，过来。”

可决明却是害羞地绞着手，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过来……”

“来了来了！不用数！”话音未落，决明就像是一阵风儿似的刮到了采月的跟前，满脸赔笑。

“这家伙……”严巧讶异地盯着眼前的这白发少年，仿佛依稀间看见了那日隧道中的秋诺。那时的他，不也是这样鹤发赤瞳、轻衫飘飘吗？

“听好，巧儿，从今以后，这小家伙就要呆在你的队伍里了。”

采月说完，将决明一把推到了严巧的跟前。

“诶？！”

严巧吃惊地叫了一声，低下头来看着眼前这楚楚可怜的小家伙。

“大姐姐，请多多指教。”

可是，他那稚嫩的娃娃脸上绽开了一个让人心都要化掉的笑容，那样天真烂漫，严巧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好的……”

她似是看得痴了，只挤出这样一句。

“巧儿，可别掉以轻心。这孩子可是个灵精鬼儿。”采月略略翻了个白眼，把决明蓬蓬的白发在手心揉乱了。

“讨厌，采月姐姐，为什么要在漂亮的大姐姐面前损人家嘛！”决明挥舞起两只团得似是包子一样的小拳头，瞪大了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嗔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这招，对我已经没有用了。还有，你可是个小男孩，别总是这样发嗲，跟个女孩子似的，丢不丢人。”采月撂下这几句话，不顾决明那泪意满满的眼睛，走到严巧身边，将她拉到了一旁，凝视着她的眼睛，神态认真得可怕，“巧儿，我今天来，可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的。”

听了这话，严巧不由得咽了咽唾沫，聚精会神地等待着采月的指示。

“什么事儿？什么事儿？我也要听，我也要听！”可是忽地，一个扑闪着大眼睛的身影钻到了她俩之间，上蹿下跳，采月这才发现，那决明，不知何时又跟上了她们。

“我说你啊……”采月忿忿地闭上眼睛，像是提小鸡一样将决明提了起来，一字一顿地喊道，“树婆婆。”

“在，采月谷主。”

“把这烦人的家伙带一边儿去。”

“是，谷主。”

“啊~不要嘛，人家也想听呢……”

决明在树婆婆的怀里挣扎着，眼里噙满了泪，就像一个刚从橱窗上被撤下的大娃娃一般。

“决明公子，您还是消停会儿吧。”

“不、不要嘛……呜呜……”

可是他的哭喊声，终究还是淹没在了树婆婆远去的背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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