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绝无仅有

是不是句号，都应该画在最美好的时刻。

……

今日，可以说是迎接楚国太子萧无双的宴会，亦是被延迟了许久的狩猎。

因为正主儿还没有来，所以大家都在聊着天，所以白染和即墨夜到的时候，整个露天的狩猎场倒成了街市坊一般，显得格外的的热闹。不过各家的大家闺秀，大多规矩的坐在自己父母的身后，言行举止十分得体。

相比起女子的拘谨，男子倒显得自由随性得多。王公大臣的公子们一个个喝酒畅谈、论道政事，更是有不少人，都伸着脖子，盯着这燕京的两大美人儿看。

两大美人儿本是只有完颜双姝，但如今完颜沫未出席，丞相只是以“完颜沫偶感风寒，在家中养病”的借口搪塞过去，所以如今这美人儿啊——自然是完颜菁和白染咯。

至于云非烟小郡主……就算了吧。虽然小郡主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身份亦是高不可攀，但那性子、那鞭子……唉，谁敢看她呢是吧？嘿嘿，毕竟那可是当今燕京唯一一个，绝无仅有的仰慕夜王的女人啊。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忽而，尖锐的声音高呼。嘈杂的四周瞬间变得安静起来，只见不远处，贵妃完颜柔同皇上，正坐着龙辇朝这边过来了。

众大臣纷纷携子女下跪，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的龙辇停了下来，只见皇上牵着贵妃娘娘的手下了龙辇。贵妃竟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宫装，衣服上用金线绣着九尾的凤凰。头梳凌云鬓，上面带着象征皇后身份的金凤冠！

那凤凰口嘴里叼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夜明珠的流苏垂下，映得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瑰丽而妩媚。整个人窈窕妖娆，却没了真正皇后的高贵而大气，母仪天下的风范。只是现在的她，一点都看不出来已经是一个儿子都十八了的母亲，看起来依旧十分的年轻。也难怪，难怪即墨凌长的一副翩然君子的模样，难怪她能盛宠不衰多年。

基因决定一切啊。

完颜贵妃妥妥的一副皇后正宫装，即墨言也默许了，这不就是在无声的表示着：她完颜柔迟早会是成为皇后的女人。她的宠爱、地位与荣光，是没有谁可以撼动的。

众大臣们见此，心思各异。

而即墨言，则是身黑色龙袍加身。背后绣着腾云驾雾的飞龙，袖口同领口，用蓝白相间的丝线，绣着朵朵祥云。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天庭饱满而开宽阔，  浓眉醒目，高挺的鼻梁下，留着八字胡，显得特别的稳重有威严。

他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笑着抬手：“众卿快快起来，今日本是君臣同乐无需多礼。  ”“谢皇上。”大家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但是却都还是，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

越晚到的人，排场愈大。

这不，几乎是卡着点来的，皇上和贵妃娘娘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就又有人喊道：“楚国使臣及其太子萧无双到！”

白染就那么漫不经心的一侧眸，目光在触及到萧无双身影、容颜之时，瞳孔骤然一缩，她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眼瞎，尔后扯了扯即墨夜的袖子。

“殿下，那是不是……？”

可当白染把头扭过去，看到即墨夜似笑非笑、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神色，白染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即墨夜他早就知道萧离男扮女装是楚国太子？

“什么？阿染有什么想问本王的吗？”即墨夜转头。

白染眯眼：“殿下先前带阿染去篱坊，就是为了探听楚国太子究竟是不是篱坊主人的虚实，是不是。”虽然是问句，可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即墨夜轻轻的咳了一声，剑剑一笑：“不错，这都能猜到，阿染可真是聪慧。”白染咬牙，死死地盯着即墨夜，仿佛要把他那张脸盯出一个洞来。

“聪慧不敢当。阿染倒是觉着自己发现的太晚了，着了某些小人的道，属实是该警醒些了。”听罢，小人即墨夜笑而不语。

萧无双一进场，狩猎场上的数百双眼睛齐刷刷的注视着这位楚国太子，惊艳的抽气声，霎时此起彼伏。若说他是丰神俊朗、邪魅潇洒，都有些不足以描绘这如画卷中走出来的美男子，他的美，似乎雌雄莫辩。

无疑，这是一个身材修长，集优雅、危险、英俊和妖孽于一身的男子。

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气，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仿佛就可以将人的魂勾了去。

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看了叫人难以抗拒那野性的魅力。可偏生，生得了一副妖孽之姿。

若说即墨夜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倜傥还俊美得不人神共愤的妖孽，即墨凌是蹁跹白衣君子，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凡尘谪仙，那么萧无双，则是二者得兼，得天独厚。

萧无双一入场，凤眸轻描淡写随意一扫，他的视线便精准无误的落在了白染的身上，四目相对之间，萧无双冲着白染邪肆一笑，对着她用口型道：惊喜吗，即墨白。

……惊喜，贼惊喜。

白染点了点头，不仅仅是惊喜，更是惊吓。她隐隐约约猜到萧无双想要干嘛了，心下油然而生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玩完了，这次可能会栽了。自己真是傻，编个什么身份不好，偏偏编个即墨夜之妹，公主即墨白。

完了完了，她这是妥妥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无双参见燕天子。”

“楚国使臣参见燕天子，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燕楚两国世代祥和，邻邦相友。”

即墨言笑道：“诸位皆是远道而来，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来人，赐坐。”待到萧无双和楚国时辰依次落座之时，今日的压轴好戏，终于来了。

——“公主即墨白到！”

刚刚撩衣袍坐下的萧无双眸子一滞，——嗯？即墨白？奇了个怪了，即墨白？！她不就是坐在他的对面吗！萧无双彻底懵了，下意识的看向白染的方向，却见白染看着狩猎场的门口。他不由得也望了过去。

即墨言特地为了今日，赐了即墨白许多的漂亮衣裳，体面首饰。这位已被圣上冷落了许久的公主，突然间得宠起来。

珠玉金钗满头，鬓发朝天，面上画着现下京城里，最是流行精致的妆容，抹的是烟韵阁里最贵的胭脂，就连那一身粉色的衣裳，也是千金难买的霓裳羽衣。

即墨白，这便是真正的即墨白。

可她貌似与传说中的唯唯诺诺、卑微软弱可欺的那个即墨白，有些不同，眸中是孤傲，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冰冷，使她那骨子里的傲意表露的更加明显了。

“女儿即墨白，见过父皇，见过母妃。”

即墨白轻轻的跪了下去，背脊却挺得笔直。

即墨言看见那副绝世无双的容颜之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他仿佛透过即墨白，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故人，一个深爱了半生的故人。

“起罢，赐坐。”

完颜贵妃掩唇娇笑，状似无意间提及：“皇上，臣妾倒是想起来，白儿今年似乎已经及笄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不知这驸马可有如意的人选啊？”

于天子之女而言。婚姻即筹码。

即墨白深谙此道，她不语，只是冷眼旁观。

即墨言也没有说话，而是将眼神首先放到了季之喻的身上，眼神中的暗示不言而喻。见即墨言看着自己，季之喻心下咯噔一下，行动快于大脑，他听了这话立刻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狩猎场中央一撩衣袍跪下，抱拳道：“禀皇上。

微臣昨晚一时糊涂口不择言，今日有幸一观公主芳容，自以为微臣鄙陋，配不上公主花容月貌天人之姿，甘愿放弃。另，臣身体不适，不想扫了圣上与贵妃娘娘和公主的雅兴，先行告退。”

哈？这厮拒绝的这么干脆啊。

即墨言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摆了摆手道：“罢了，既然爱卿身体不适，就先下去吧。”季之喻垂眸：“是，微臣告退。”

不知道为什么，季之喻离开的时候路过白染的座位，眸光似有若无的瞟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着太多说不清道不尽的情绪，格外的复杂。

白染抿唇，故作没有看见。

心虚的侧过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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