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第2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呵，好一个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叶梧，你真是会让本王对你刮目相看。”皇甫玦冷冽的目光射向叶梧，叶梧对上的时候，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

她知道这个人很厉害，除了今上和太后，其余人都是敬他、畏他、惧他。但只有自己，仗着叶家的地位和皇家的恩宠作威作福，不将他的劝告听进去。

可是，叶梧摊开手掌，又握住。嚣张霸道了十年，死后之后才知道是被人用蛊虫控制了十年。她的这具身体，早已成为了蛊虫的蛊盅。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这围观的人群中没有二皇叔皇甫谥，还有林婉清的耳目。不然他们唤醒她身体里的蛊虫，再做些事，那她真的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叶梧算着时间。

“能得摄政王高看是叶梧的荣幸。”叶梧艰难地扯着嘴角。

皇甫玦见此，只觉得叶梧此人虚伪至极。

“无论是你卑微求饶，还是一反常态地用话激本王，被狗咬死就是你此生的结局，谁来都救不了你。”

话落，叶梧就看见皇甫玦轻轻一抬手。她猛然转过头去，那十人正将缠在手上的绳子一圈一圈地在解开。

她还没有听见马蹄声，还没有听到哥哥说“饶叶梧一命”，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不行，摄政王，你不能。”叶梧慌了。

她跟皇甫玦玩心眼，就是鸡蛋碰石头，无论包裹地多严实，皇甫玦根本不想与她周旋，他要的就是用极快的速度解决掉她。“叶梧，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早干嘛去了？”皇甫玦冰冷的眼神射向叶梧。

下命令的时候，他还看了眼皇甫焱。自己的儿子都不想替他的母妃求饶，可见她这个母妃做的有多糟糕，她还哪来的脸要求他饶她一命呢。

“你不能让他们放开绳子，我今天要是被狗咬死了，我——”叶梧咬了咬唇，放了狠话，“我就算生生世世不轮回，也要诅咒你不得好死。”

话音落，叶梧再次瘫坐在地上。

她今天要是真的被狗咬得尸骨无存，那皇室和她叶家人后半生真的不得善终了。

叶梧她不想这种场景发生，可她现在孤立无援，她唯一不受限制的只有这张嘴了。

或许她刚才说的话过于恶毒了，可她今天必须要活下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叶梧，你连做人都不配。”临死了，还要诅咒他。可是，他皇甫玦怎会怕这些。

叶梧趴在地上，没有再说话。她哥哥就来了，马上就到了。

叶梧不由得蜷起身子，明明感觉额头烧的慌，可偏偏身体非常冷。

廊下的皇甫玦见了，觉得她是在装惨博可怜，干脆直接下了命令。

叶梧嘴唇蠕动，但发出来的声音并不大。

叶梧只能眼睁睁看着十只狼狗被松开绳子，冲着她跑来。

跟梦中一样。

她明明坚持了这么久，可她的哥哥还没有来。

难道她真的要葬在这十只畜牲的嘴下了吗。

“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要活着。”桎梏她的两个嬷嬷早就害怕地退到一旁了，叶梧挣扎着站起身，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皇甫玦的方向匍匐去，但走了没两步就被一只狼狗给扑倒了。

摄政王训练的第一批狼狗，准备投入到与敌国的战争中去的。可它们咬的第一个人不是敌人，而是她。

被陷害了十年，给蛊虫当了十年盅的她。

可偏偏她有口难言。

叶梧仿若认命了，闭上了眼睛。

在见到叶梧被那群畜牲扑倒的时候，廊下的皇甫焱向前走了两步，最后抓着袖子停了下来。

眼睛里担心害怕和恨意不断交织翻滚着。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一只狗朝着叶梧扑过去时，兀的，叶梧睁开双眼。

一只眼露狠光的狗哀吼了一声，叶梧狠下心用力一拔，鲜血四溅。她手中俨然是一根银簪。

皇甫玦骤然凛冽。

她，够狠。竟然用簪子杀了他辛辛苦苦训练的狼狗，还用的是母后送她的簪子。

真的是好的很。

此刻，叶梧已经分不开精力去想皇甫玦怎么想。

刚才的狠绝让其余九只对她生了警惕，但仅仅是放慢了朝向她的速度。

叶梧扬手举着簪子，慢慢向后退。

在她注意力十分集中在其余畜牲这儿时，抓着银簪的手肘一疼，手中的簪子落在地上，而旁边是一个碎瓷片。

叶梧抬头看去，皇甫玦旁边的桌上是破碎的茶盏。

他果真是狠心。见对它们产生威胁的武器掉了，九只狼狗朝着叶梧扑去。

叶梧下意识偏头去双手去挡。

没等来撕咬带来的痛楚，反而是腰部被缠上绳子。等叶梧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撞在了一旁的石像上。

准确来说，是被绳子缠卷在腰上带着甩过去的。

“咳～”后背撞在石像上，然后跌落到地上，她五脏六腑似乎被震碎了。

但她很开心。

“哥，你来了。”叶梧嘴角扬起。

此刻，叶圳坐在马上，威风凛凛，一根长鞭被他收回。

叶圳没想到他的这一着急竟然把叶梧甩到石像上，愧疚涌上心头，但看到她的惨样，意识到这是她自己作来的时候，又显着一张凶脸，根本没有搭理叶梧的意思。

“叶将军纵马闯我摄政王府是何心思？”皇甫玦自然知道叶圳这么做是为了谁，不过不能直接地点出来。

叶圳跳下马，朝着皇甫玦走去。

叶梧以为，经过她的时候，叶圳会停下。结果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就这样目不斜视地走过。

叶圳看着廊下的父子俩，怒气充满着整个胸腔。跪在院中顶着烈日的是妻子，是母亲。叶梧千错万罪在身，也不该是他们二人来处决。

“摄政王，叶梧乃皇家人，处决她应由今上决定，而不是你私自用刑。”叶圳面色沉重，一想到刚才的场景，若是他晚来那么一小会，那畜牲的狗嘴就咬在叶梧身上了。

撕咬下肉，最后……

叶圳甚至都不敢想下去，一阵后怕。要是真的晚到，那时的场景他怎么能忍得看下去。

皇甫玦转着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略过叶圳，看向趴在地上似在苟延残喘的叶梧，再看看站在他面前质问他的叶圳。

有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想抓住却太快了。

皇甫玦不喜欢有事物逃脱他的掌控，尤其是这种感觉是叶梧给他带来的，但现在他没有琢磨清楚。

于是对上叶圳的质问，神色并不好，语气也不客气，“一个作恶多端的人罢了，本王处决了也就处决了，没必要禀告给皇兄，玷污皇兄的耳朵。”

“那恐怕要让摄政王失望了，叶梧不能死，皇上下旨，免叶梧死罪。”叶圳将圣旨举得高高的，要让皇甫玦看清楚，也让王府围观的人群看清楚。皇甫玦神情骤然凛冽，而一旁的皇甫焱心里松了口气。

叶梧听到叶圳说的话，摊在地上的手掌又重新拳了起来。哥哥赶到了，皇上的圣旨也及时到了，她不会死了。

“叶将军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皇甫玦冰冷的眼神看着叶圳。

叶梧作恶多端，她凭什么活着。

叶圳将圣旨打开，又将内容翻向给皇甫玦，让他看清楚这就是今上的字迹，以及玉玺的盖章。

皇甫玦自然知道圣旨是真的，叶家对皇室的忠心天地可鉴。要不是叶梧做的事他无法再忍下去，也会卖给叶家一个面子，只是叶梧太不知好歹了。

数次将手伸向焱儿，错上加错，实在难以宽恕。叶圳朝着皇甫玦行了一礼，“下臣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圣命难为。”

身为叶梧的兄长，自然知道妹妹犯了什么事，自己也曾多次教导，谁知她屡教不改。可再如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也是自己和父亲，还有姐姐宠着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请的教书先生是最好的，也在言传身教地给她做着榜样，谁知道她会变成这样。

“叶将军真是好样的，手底下将士犯错，处罚起来丝毫不留情。这就是严以律己，治下有度的叶大将军吗？”皇甫玦特意加了一个“大”字，语气里明显听得出来带足了讽刺。

叶圳自知理亏，对于皇甫玦的挖苦，也就受着。

“叶圳，叶梧手上染了数十条人命，她昨天又将焱儿推下水，今早才醒。”皇甫玦声音突然平缓了起来，“而且太医告诉本王，昨天要是本王再晚一会回去，焱儿就会撑不下去的。”

“叶圳，杀人偿命，谋害皇嗣也是要死的。你难道不清楚吗？”皇甫玦希望叶圳能看清楚事实，地上的那女人是他妹妹不错，但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没有心的恶毒女。

叶圳身躯一僵，是啊，杀人偿命。那数十条人命也是命，外甥的命也是命。可是叶梧是他疼大的妹妹啊，尽管恨铁不成钢，骂着她有天死了也是自作自受。但自己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

气她堕落，气她不改正，气她不听劝。

可是，舍不得啊。

摄政王府有人给他传消息，说摄政王要对叶梧处以狗刑的时候，他从城外军营骑马一直奔向皇宫。

第一时间没有去摄政王府，是因为他清楚能改变摄政王主意的只有当今皇上。

他派人去丞相府通知父亲，告诉宫里的姐姐，就是为了一起求皇上下一道赦免叶梧死罪的圣旨。

还好，他赶到了。

但也清楚，皇甫玦不会轻易放过叶梧。

“臣清楚，杀人偿命。”叶圳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叶梧。叶梧心里一个咯噔，她知道哥哥最疼爱她，但是要是哥哥选择极端的手段的话，那她还是选择去死。

大不了咬牙自尽或者一头撞死在这石像上，不让自己的血流出来，让哥哥发现她体内的蛊虫。

就当自己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她相信，就算不用她。凭皇甫玦的能力，也能轻松应对皇甫谥的谋反。

叶圳朝皇甫玦跪下，皇甫焱见了，朝旁边移了些。身份上，他是君，叶圳是臣。叶圳的跪，他受得起。只是今天，心里有些难受。他恨透地上趴着的那个女人了，可是还是不想让她死。

但父王的决定轻易不会更改，就算皇伯伯饶了她一命，但在父王这里是过不了关的。

她离活着，还很困难。

“叶圳，你这是何意？”皇甫玦希望的是叶圳想清楚，而不是他跪下来求他。

一个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将军，为何要为了一个杀人恶魔求情。

叶圳朝着皇甫玦磕头，动作和之前的叶梧一模一样。

“求摄政王饶叶梧一命，臣愿代她受过。”叶圳说完后，直起身子，双手抱拳，向皇甫玦请求。

“哥哥，不可以。”叶梧嘶哑着声音，但终于喊了出来，尽管喉咙疼得好像在冒烟。

叶圳转头瞪了叶梧一眼，“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皇甫玦右手大拇指摩擦着食指间，熟悉他的人清楚，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叶将军可真会威胁人。”皇甫玦在叶圳的名字和身份称号之间切换自如。

代叶梧受过，一个刚打了胜仗的将军，让他动他，岂不是让将士们寒了心。

“皇兄的圣旨本王自会遵从，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甫玦终于松了口。

叶圳拿着今上的圣旨，皇甫玦再如何想杀了叶梧，但还是要给今上面子。

叶梧抬头看向皇甫玦，正巧皇甫玦对了上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叶梧突然就慌了。

梦里被狗分食之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叶梧清楚，这是她对皇甫玦的恐惧。她，开始怕他了。从不清楚现实的梦里，让她从骨子里开始怕他。

叶梧忍不住猜测，皇甫玦要她活命的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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