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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螳螂捕蝉


空荡荡的两个牢房,好像是在嘲笑方庭的无能。

方庭用力地踢了一脚一旁的木桌,百来斤的木桌。竟然就这样被他踢翻在地。方庭阴沉着一张脸,不想去想他的手下会怎么想他。

阴鸷的眼神望向官绾绾,方庭宛若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道:“现在,可以把刀放下了吧。”

官绾绾笑了笑,又点点头:“你说话算数,我说话也算数。”

方庭阴沉着脸,看着官绾绾把手里的刀放下,莹白脖子上的鲜血招招摇摇,让他只想赶紧把那血给止住其他什么都不想去想!

就在这时,刚刚那个跟他说“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的手下突然又开口了,他说:“大人,属下不忍心看您被一个女人拖累至此!今天就算是舍了属下这条命,属下也要把这个红颜祸水给除了!!!”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方庭就见一道寒光从眼前一晃而过,然后下一秒,就没入了官绾绾的身体……

“噗……”

官绾绾吐出一口鲜血。

一剑穿心,无药可救。

“啊!!!”看到这一幕,方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那是绝望到极致,痛苦到极点才会发出来的声音,方庭狂怒地掀翻他身边站着的所有人,径直冲到官绾绾身边,这一系列动作只用了几秒钟,官绾绾刚好得以落到方庭的怀里。

……

“绾绾,绾绾……不要啊绾绾,你不要走……”

方庭抱着官绾绾,一会按按官绾绾心口的伤口一会擦擦她嘴角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只有看着官绾绾的嘴里不断地涌出鲜血,他却无能为力,“叫大夫,叫大夫啊!!”方庭怒吼,身旁人才后知后觉去叫大夫。

“呕……”官绾绾再次吐出一大口血来,觉得自己的生命,终于真的走到了尽头。

眼前的方庭渐渐变得模糊,官绾绾还有心情想,她居然还有机会看到方庭流眼泪。

“绾绾,你撑住,我求你了,求求你撑住……”

撑住?撑住什么?她现在,很舒服啊。

官绾绾无神地看着上方,好像有一个人,踩着白云款款而来,笑容温和,动作轻柔,执起她的手,落下轻柔一吻。

那是初次见面时,方庭的模样。少不更事的年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绾绾……”

她听到他说。

“绾绾。”

官绾绾想回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有安静地看着那人靠近,那人靠近了,慢慢地靠近,但是竟是……往方庭走去。

官绾绾有点心急:干什么?为什么要靠近他?离他远点,就是他害死你的!

但是那人依旧固执地靠近方庭,然后……和他融为了一体。

“绾绾。”“绾绾……”“绾绾……绾绾……”“绾……”

官绾绾张了张嘴,却哑然。

一阵金光闪耀,官绾绾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地变得轻盈,好像脱离了这个世界,脱离了所有桎梏住她的东西。

脱离了,她自己。

官绾绾飘在空中,看着方庭伏在她身上痛哭流涕。另外一边,是一间装修精美的房子,一张芙蓉暖帐床上,两个人并排睡在一起。

“你怎么还不睡啊?”她听到那个姑娘说。

“睡不着……”姑娘身边的男人说道。

姑娘笑了,拍拍男人的肩:“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啊。那么,我哄你睡觉好吗?”

男人的眼里闪过从未有过的光芒。

然后姑娘软言哝语,轻言浅唱起来:

“风一兮枯木摇弋,瘦马彳亍人独立。辗转早秋苦热堆积,叹别离。雨一兮青旻风急,溪涧禅境香袖衣。昏鸦老树轻折枯枝寂,佛意。支窗现几点稀星,月光竹影水空明。只见新枝透新绿,谁闻信,古树泣墨笛。一步一叩,曾为你念诵佛经。关于你,尽管一切全都是谜题。几跪几拜,我在佛前算几笔。秋风里,几声断雁时光难留意。乱世浮萍,曾与你煮酒相依。黄梅雨,打湿纸墨笔砚送走你。描眉梳洗,旧院空坐照枯井。犹记你,打马经过,清水唤取。沉云浓雾终散去,碎花随流水落尽。残阳拉长我只身半影,佛磬。前尘往事全忘记,关旧门尘埃落定。着缁衣落发为尼,号空青,只一心皈依。一步一叩,曾为你念诵佛经。关于你,尽管一切全都是谜题。几跪几拜,我在佛前算几笔。秋风里,几声断雁时光难留意。乱世浮萍,曾与你煮酒相依。黄梅雨,打湿纸墨笔砚送走你。描眉梳洗,旧院空坐照枯井。犹记你,马蹄疾,清水轻唤取。一步一叩,曾为你念诵佛经。关于你,尽管一切全都是谜题。几跪几拜,我在佛前算几笔。秋风里,几声断雁时光难留意。低眉抚琴,曾有你墨笛回应。而今一念一清静。古刹袖手菩提种,唯空青缁衣禅空心。”

……

一曲唱罢,男人却越来越精神,把姑娘笑得不行,“你干嘛呀,怎么不睡觉呢。”

“你唱的这是什么意思啊。”男人满脸的好奇。姑娘唱的唱词比较复杂,男人一时听不懂也是正常。

但是姑娘却变了脸色。

许久,姑娘终于恢复了之前温柔笑着的表情,轻轻地说:“这是一个,俗套的故事,就是一个叫做白慕秋的负心汉,负了一个叫桃花的姑娘……”

…………

“……低眉抚琴,曾有你墨笛回应。而今一念一清静。古刹袖手菩提种,唯空青缁衣禅空心。”

——白慕秋:这位师姑好生面熟,请问……你认识一个,叫桃花的姑娘吗?——空青:桃花?桃花已逝,而今,唯有空青……

…………

官绾绾苦涩地笑笑,摇了摇头,为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然后,方庭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满脸是血的官绾绾,慢慢地,合上了她困倦已久的眼……

“不!——”

方庭仰天长啸,青筋暴起,无数滴泪,从他的脸颊滑落,滴到了他怀里,慢慢变凉的官绾绾身上。

风吹过,刮走黑云。月挂梢头,树影重重。

到最后才会发现,死亡,反而是最平静的。

“给我追,把那三个人都给我抓回来!”方庭沉着脸下达命令,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从牢房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方庭,你是时候该收手了!”

听声音,如果没错的话,是官老爷的。

方庭将官绾绾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缓缓站起来,看向发声处,果然,站在那里的正是官老爷,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人,都是官府里的。

方庭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林信。

“哈哈哈,没想到最后还是我自己害了自己。”

方庭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得脸通红,表情都扭曲了。

也没有停止。

在看到林信的那一刻,方庭就知道自己是怎么败露的了,无非就是自己洗脑林信不成功,被林信想办法收集了证据,然后又在今天被当堂抓到,彻底被判了死刑。

“头儿,对不起,但是,你真的错了……”“你给我住嘴!”方庭猛地大喊一声打断了林信,表情狰狞而可怕,“我是对是错,还轮不到你来多嘴!这世间之事何来是非对错,你们又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就没有为了所爱之人付出一切过吗?你们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去死吗?!!”

官老爷皱眉道:“我们当然会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但是,前提是不伤害别人。你罪孽太重,说是为了爱人付出一切,实际是为了让她陪着你而自私自利,你可曾想过自己施加在官绾绾身上的一切,她能不能背负?”

方庭愣住了。

什么意思?

这句话,官老爷不是第一个说的,之前陆淮湘也说过。

而且刚刚绾绾离开的时候,脸上带着的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她不害怕死亡,她只害怕他变得越来越可怕,并不是病痛将官绾绾害死的,也不是那个侍卫杀死的官绾绾,而是……

而是他的偏执,将官绾绾的身心,一步一步地耗得一干二净。

是他错了吗?

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方庭在心里问自己,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问自己。官绾绾临死前跟他说的话,一句一句地在脑海中回放。一字字一句句,都在重回反复地播放,无数次地提醒他错了。

让他痛不欲生。

“方庭,你可……认罪?”

看着自己曾经得力的部下现在这么痛苦,官老爷也是满心的无奈。在陆淮湘去报官之前,他就已经有些注意方庭了,毕竟他弄出那么多动静,他们官府又岂会真的不知,只是一直装作和平,私下调查罢了,是陆淮湘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他们也真的去调查过,还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官老爷都打算放弃另找门路了,结果在离开暗月赌坊的时候,一个人经过他身边,都给他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方庭的种种罪状。

而官老爷后来才知道,给他纸条的那人,就是衙门里新进的捕快林信,之前一直传言说他回老家了,官老爷还和别人谈论过他,觉得这个孩子心性不定,没想到他居然在暗月赌坊见到了林信。

还收到了林信收集的证据。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真的是个造化弄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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