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欠债也是件很有本事的事

052  欠债也是件很有本事的事

晚上吃完饭后杨竹子来了，我原想她是要讲中午的事，哪知她只是让我陪她出去走一趟。我有些犹豫，今天虽然没有下雪，可是积雪足有半尺多深，气温极低，这种天气下杨竹子让我陪她出去岂不是找冻挨。但是我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路上杨竹子没有说话，只是急急拉着我往前街走去，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

对面有两个影子移过来，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瞧着那两个人应该挨得很近，似乎很亲密，莫不是哪家的小夫妻出来散步。

“严驿，你知道得真多啊。”

听见声音我陡然一惊，这说话的声音我不会记错的，就是中午做招生主持的小刘老师，她既然叫严驿，另外一个人自然是严驿无疑了。

“刘琳，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只要知道都会告诉你。”

果然是严驿的声音，这家伙招蜂引蝶的本事果然首屈一指，这才几天就搭上了小刘老师。杨竹子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拉着我的袖子小声道：“是那个无赖，果然人长得俊找女人就是快。”

听到杨竹子的感叹我忽然感到气愤，敢情这家伙除了向我讨债外，还外带勾搭女人，这样就别想我还钱给他了。

大约那两人也没瞧清我和杨竹子，我与他们擦身而过，瞥见他仍是低头和小刘老师说着什么，那小刘老师的一只手早就挎到他的肘弯里。

奸夫淫|妇，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四个字。

“杨姐，我家里最近有老鼠出现，把我留的饭菜都给偷吃了。”

“簌簌，我家里有老鼠药，你要不要拿些去。”

“用老鼠药不太安全，再说我家的老鼠不多，只有一只，那只老鼠比较大，不但偷吃而且还偷柴，所以我想向杨姐借旺财，让它晚上到我家去逮那只大老鼠。”

“好，回去你就把旺财牵走。”

后面的声音息了，我感觉到严驿火辣辣的目光已经投射到我的身上，我没有回头，就让他去气得七窍生烟吧。不过我很快又想到严驿搭上小刘老师，说不定已经不用再到我那里偷吃了。

随着杨竹子走了十来分钟竟到了马主任家里，我猜想杨竹子可能是带我来谈纺织厂的事。马主任的老婆刚招呼我们坐下来，从里面房里便出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男人，杨竹子拉着我又站了起来。“簌簌，这是马主任的表弟朱乐，今年二十四岁，和你差不多大。”

“你好，我是朱乐，早听表哥听过你了，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这男人挺大方，一见面便要同我握手。

“你好。”我暗暗瞅了杨竹子一眼，她乐呵呵地笑着，突然就明白了她让我陪她出来的用意。陪她是假，替我介绍男人是真。

杨竹子也不掩饰她的用意，笑道：“簌簌，我觉得朱乐和你很配，年纪差不多，学历也相当，朱乐和你一样是大学生……”她吧唧吧唧地不停说着，忽然马主任的老婆扯了她一下，她好像醒悟过来又道：“簌簌，你别怪杨姐话多，现在我不打扰你们两个，我和你马姐进房里说话去。”

她欢喜地和马主任老婆跑进房里，堂屋里便只剩下我和朱乐两个人，我有些讪讪地不知说些什么，倒是朱乐给我倒了一杯水。“大家都叫你簌簌，我也叫你簌簌。簌簌，我经常听表哥提起你，他对你赞不绝口，你的善良，你的学识，你的人品都让我向往，现在我见到了你，我不可掩饰对你有好感，所以希望我们两个人有成为一家人的可能。簌簌，如今这个可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如果你觉得我说话太直接，也或许太唐突，那很抱歉，我这个人说话做事都不喜欢拐弯抹角，因此我也不怕拒绝，人生本来就有失败。”

我听得目瞪口呆，他这是算什么，算求婚还是求交往，无论怎样也都太快了吧。可是我该怎样回复他呢，是直接拒绝，还是找个借口。

门上响起敲门声，过会便有人推门进来，我看清来人更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释然了，这下不用我拒绝，他会帮我拒绝掉朱乐。

杨竹子也走出来，瞧见他便气呼呼道：“臭无赖，谁让你来的，你是不是跟踪我和簌簌。”

严驿没有回答她的话，走向朱乐道：“找老婆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你连她的底细都不清楚就想成为一家人，你是不是太冒险了。”

朱乐涵养不错，没有发脾气，道：“看来这位兄弟是知道簌簌的底细，那请兄弟道来。”

他瞟了我两眼，嘴角略弯便显出一点笑意。“我当然知道，她的事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可以告诉你，秦簌簌一年半前结婚，一年前离婚，她还有一个孩子。怎么样，兄弟，你想当人家儿子的父亲吗？”

“臭无赖，你少诬蔑簌簌了，我看你存心报复。簌簌，你快对朱乐说是他诬蔑你。”

我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这样的诬蔑也不是坏事，从此杨竹子再不会给我介绍男人。她不知道我的心里只容得下唐知，眼里只看得起唐知，别的男人再也敌不过他。

“簌簌。”

杨竹子大声地叫着我，但是追出来的是严驿，他把我拽到一棵分了桠的老槐树后面，按着我的肩。

“你要说什么快点说，我还要回去。”

我料定他不是发火就是想骂我，却听得他笑了，笑得挺开心，忽然他凑近我耳畔道：“爱哭鬼村姑，我就知道辣椒姐和你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没什么好事，果然被我逮着了吧，现在看谁还敢娶你。”

“说完了吧，我可以走了吗？”我推开他。

他眼里的笑意很明亮，冷冷的月光映着他的脸便越发的清俊了，我撇过头飞快地向前跑去。

“爱哭鬼村姑，不要把旺财弄到家里去，否则那只老鼠会被咬死的。”

刚回到家里杨竹子便赶来了，还没坐下她扯着我的胳膊急急道：“簌簌，你快说那无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要是诬蔑你，我就去打断了他的腿。”我摇摇头，道：“杨姐，是不是真的对我来讲无所谓，这辈子我只打算一个人过。”

她看了我半天，道：“你是有心事吧，或者心里有人了。”

我不语，她默然一阵便走出门去。

几日后是个晴天，杨竹子约我去县城购买年货，自从上次的事后我还一直怕杨竹子不待见我，哪料第二日她又来找我说说笑笑，对那件事并不放在心上。

本来离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杨竹子说提早去买东西便宜，如果瞅着春节几天前去买那东西翻倍的贵。她拉着我在县城里给家人买过年的新衣，这一下来就是七八个人的。

“杨姐，你怎么不给你和小丹买。”

“我还有衣服穿，小丹一个小奶娃更不需要衣服了。两个老人辛苦了一辈子，穿新衣过年是应该的。两个小叔子也快到了娶老婆的年龄，人靠衣装马靠鞍，说不定有姑娘看中了他们两个。小姑是个女孩子，更要有新衣裳穿。”

这样子善解人意的杨竹子实在让人喜欢，也怪不得家中的两个老人拿她当亲闺女，小叔子和小姑子把他当亲姐姐。

“簌簌，你怎么不买点东西？”

我笑了笑，道：“怎么不买？我正在找嘛。”其实新衣服是不需要的，在这小乡镇上穿得太艳丽倒好像是枯草堆里插着一枝假花的感觉。

P县县城不是很大，走上几圈便走完了，我拉着杨竹子进了县城唯一的一家商场，我要买的东西在这里。

“簌簌，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的东西好贵。”

我笑笑不语，在每个柜台前瞧着，营业员殷勤地打招呼，但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最后在最后面的柜台处我瞧到了它，摆放在里面的样式不是很多，价格却从几块钱到几百元不等。我挑了半天，又让营业员演示了半天，才挑了一个电动的。

“簌簌。”杨竹子不解，她按着我试图拿钱的手道：“你买男人用的刮胡刀做什么，你看看一百多啊，这么贵的东西你也买。”

“再贵我也得买。”我笑着抽出了手，取出钱交给营业员，等他将刮胡刀装进包装盒中我便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出商场来杨竹子似乎还是不解，追着我问：“簌簌，你是不是买刮胡刀给那死无赖，你干嘛对他那么好。”

我叹了一口气，道：“谁让我欠他的钱呢，再说那么多钱我就当是先还利息吧，不然他会逼债的，我可不想大过年的被人上门讨债。”

她拽住我，神色郑重地道：“簌簌，你到底欠他多少钱，你好像说得很多一样。”“四千多……”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杨竹子我欠下的那笔天文数字的巨债。

杨竹子却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四千多，还好。这样吧，万虎年前会寄一些钱回来，厂里也会发些，我再找马主任他们借一点，拼拼凑凑说不定能凑个四千多，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你就先还给那个无赖让他赶紧走人，别在这里麻烦你了。”

我哭笑不得，少说一个字便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那个数字就算借遍全风铃镇的人也凑不齐。我摇摇头，道：“杨姐谢谢你了，但是我欠的不是四千多，是四千多万，所以这辈子我是还不清了。”

“四千多万？杨竹子被惊吓到了，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半晌她才咋舌道：“簌簌，你真厉害，能欠这么多债。”

我无语，原来欠债也是件很有本事的事。

杨竹子眼里忽然放出光来，她抓住我的袖口道：“簌簌，这样说来那个无赖以前不是很有钱，你欠他四千多万，那他以前有多少钱啊。”

“上百亿吧。”

“什么？上百亿。”杨竹子的声音突然一紧，整个人便歪倒了。

我吓得不轻赶紧扶起她，伸出手指死命地掐她的人中，许久她才悠悠的醒转过来。她瞧着我没有说话，转而又闭上眼睛。

“杨姐，杨姐。”我焦急地喊着她。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道：“簌簌，你也应该不简单吧，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我不好隐瞒，只得道：“杨姐，其实我父亲以前是一个大国有集团的董事长……”

刚说到这里她突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我吓坏了，再次掐人中，掐虎口，一阵折腾后终于让她醒了过来。

我十分后悔，早知道杨竹子惊受不了刺激就不告诉她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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