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幽灵舰队

“界空之灵”号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最近一座岛屿的密林中。这座岛是小岛，上面的植物倒也茂密，一些被称为“卷叶榈”的高大的蕨类植物生长其间，这是一种轮回海南端海域岛屿上常见的植物，以其卷曲的长阔枝叶和颗粒状的树冠顶部而著称。

如月望了望同心圆航海图，一支来历不明的舰队正在逐渐向这里逼近。“我们得设法隐蔽起来。”如月迅速将“界空之灵”号开进了乱树丛中，由于林荫茂密礁石遮蔽，加上“界空之灵”号自身的灰色调，看起来仿佛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迅速修船，”如月说，“注意别弄出大动静，我担心他们（指那只来历不明的舰队）很快会到达我们这片海域。这些家伙的速度很快，如果被发现的话，我担心不等我们修完穿就得被迫升空迎战。”

修复行动紧张而又顺利地进行。忽然如月停下手中的活计，“嘘”了一声，示意众人停下，并且让日轮进入炮位，一群人迅速各自就位，摆开了战斗架势。航海图上，那只舰队的标记赫然已经抵达了他们这片海域，正向‘界空之灵’号的方向逐渐逼近。

透过茂密的林叶，如月他们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一艘白色而透明的船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出现在远处，旋即停下，奇怪的是它在水面航行中并没有激起水花，更奇怪的是它的身后拖着长长的残影，看起来仿佛是一整支船队一样——如月这才明白为什么航海图上看到的是一支舰队。随着这些透明的残影逐渐重叠，这艘船逐渐由透明转为实体，而海浪也终于在它的船身上拍打出白色的浪花来。

“这不是荷兰人号，”如月轻声说，“但看起来似乎比荷兰人号更难对付。”

这艘奇怪的船看起来像是一艘拥有三重甲板的战列舰，披有装甲的硬壳浮空气囊成纺锤形固定在战船上部，这让它的船首看起来像海豚的额头；复杂而多重的风帆依次在穿身两侧猎猎，三重甲板的装甲之下火炮森然露出，大略一数，单侧船舷竟然有上中下三层达五十门之数，整艘船的结构紧凑结实，上面的纹饰精美，显然是被精心雕琢过，尤其是那巨龙盘绕的船首像栩栩如生——仔细一看，这船首像竟然是盘绕在船首那口径硕大的粗长主炮之上，炮口黑洞洞的让人不寒而栗。

“这艘船的火力配置很高呢，”玉珑小声说，“看那旗帜很熟悉——对了，我们曾经在彼岸庄园看过不是吗？”

“这是梦公爵的家徽。”渡云老师说，“盘龙的火炮标志，飘扬在旗帜上，也体现在船首上。看这口径，没有什么船能抗得住它一炮吧。”

“看来纳夏尔果然耍了心眼啊。”汉密尔顿说，“这艘船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我们，更是要对付荷兰人号了。这么厚的装甲这么多的炮，我们跟他比起来就像是小儿科啊。”

“看他的标记——这艘船的名字叫做‘海象号’，看这结构，应该是改进型的铁甲战列舰级空艇，整个幻世天都这一级别的空艇不过十五艘，通常被作为主力舰队的旗舰使用，拥有一种名为‘重生护盾’的大型防御体系。”祭天相翻动着魔法书说，“在上次围剿‘天崩’的战斗中，我至少看到了九艘，分别属于不同的城邦领主。经过‘毁灭之曼珠沙华’的攻击后恐怕剩不下多少了，想来，这正中纳夏尔清理异己势力的下怀吧。”

“说了这么多，怎么把他搞下来？”日轮性急道。“搞下来？他不把我们搞下来就不错了。”汉密尔顿说，“我们的炮没人家多没人家大，当然我们或许逃的比他快——可我们的船还没修好呐。”

“即便是发动最顶尖的毁灭奥义也不一定能一击打沉这艘船吧。”祭天相在魔法书上模拟了一下使用“禁断之音律”对这艘战舰攻击的结果——这是祭天相所能发动的最强的毁灭奥义。“当它停在原地乖乖不动的情况下，我有可能击毁它的部分装甲和护盾。”祭天相说，“如月和玉珑就可以藉此杀入，假设他们的水手中没有高手的话，或许能够打赢。”

“美好的想象。”渡云老师摇了摇头，“单个人所能达到的魔法的威力、所能使用武器的威力，在造成的破坏性上均有其极限，即便是纳夏尔、魇魔这样的人物，也不可能做到以一人之力对抗万众。”

“硬碰不是良策，设法抢先抵达‘骷髅岛’，取得‘巫王的黑玛瑙’，然后迅速离开。”如月说，“我和玉珑暗中前往骷髅岛，你们在这里修船，等待我的信号接应。渡云老师知晓这艘船的结构，日轮和祭天相能提供技术上的援助，拜托了。”

说话间只听到远处水声轰然，天空顿时暗淡下来，乌云卷动间“飞翔的荷兰人”号自水下一跃而出，和“海象号”并列而行。虽然“飞翔的荷兰人”号造型雄浑，但相比较之下看起来却像是虎与熊比肩，顿时矮上了一大截。

不过这两艘船并没有打起来。从望远镜里看，和上次交谈一样，两艘船各自从船舷一侧伸出一段木板搭成桥状，海德李希昂然走上，而“海象号”里则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梦公爵！

由于相距太远，如月他们无法听清这两个人究竟在商谈什么，但显然他们之间并没有显露出敌意。“你说，海德李希……会不会故意把我们引到这片海域？”汉密尔顿问，“或许他们早有预谋。”

“无论他们有没有预谋，‘黄金罗盘’上的指针都指向这片海域，而且标明了骷髅岛上藏有海盗王摩洛的宝藏。”如月说，“而且我看海德李希的性格以及他对待那些信札的态度，不像是个会耍心机的家伙，否则他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魔鬼愚弄？”

“先设法潜入‘骷髅岛’再说。”玉珑指着航海图说，“距离我们这里不远，但必须借助飞行器，我和如月使用载人气球过去，当然，必须等这两艘船离开以后。”

“他们会比我们先到达，”如月说，“趁着夜幕进去是最好的选择，不但能隐蔽自己，更能藉由篝火的火光知晓他们的宿营位置。”

两人略做准备，黄昏时分，梦公爵的“海象号”和“飞翔的荷兰人”号相继离开，当太阳没入地平线一瞬，一只暗灰色的载人气球载着如月和玉珑腾空而起，借着风向飞往骷髅岛方向。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借着微弱的天光和海潮声分辨出了“骷髅岛”的轮廓，缓缓降落在了一个乱石嶙峋的海岩上。耳听惊涛拍岸声响，看到远方隐隐有微弱光线闪动，显然，岛上已经有了捷足先登者。

两个人借助自身的感知能力探入骷髅岛的乱石丛。躲藏进靠近海边的一个石窟之中，等待天亮的进一步行动。从目前的境况看，这实在是一座有岩石组成的枯岛，一眼望去很少能见到树木——即便是偶尔矗立的也只是枯干发暗的、生长着鬼抓一样的不知名的老树，黑褐色的岩石显然是由岩浆凝结而成，整座岛看起来就如同被遗忘在历史尽头的遗骸，无声无息的经受着海水的冲刷。

他们的躲避很及时，很快，耳边咆哮的浪涛声终究夹杂了一种奇怪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鬼语细细簌簌，如月沉住气息，而玉珑则静静坐下，无声无息中他们的身体变得透明，几乎和洞窟融为一体。这是他们的隐蔽技能。很快一个如蝙蝠般的半透明身影闯进了洞窟，凄厉嘶叫了一阵之后振翅飞走；外面细细簌簌的鬼语逐渐变大，成为如洪水般千军万马的声音卷过，随即逐渐远去。

“看来他们察觉到什么了。”如月在那些声音远去之后说，“好在我们躲得很及时。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

“对方早有戒备，我们在岛上的行动必须隐秘，”玉珑轻声说，“怎么知道摩洛把宝藏埋藏在哪里呢？”

“如果你是摩洛，你会把自己的宝藏埋藏在哪里？”如月微笑着反问。“洞窟吧？”玉珑说，“而且会有标志性的记号，否则这座岛屿这么大，岂不是要每寸土地翻过去？”

“还记得航海图上关于‘海盗岛’的标注吗？”如月说，“不要被眼前这种死气沉沉的景象所迷惑，在岛的内陆地区有一片灰色的林子和一处高地，高地上有一处水源，摩洛当年曾在那里修了一座木屋，并且筑上了栅栏。那是一个极好的防御地点，从战争角度来说，只需要有足够的弹药和粮食，海盗们能依托那座简陋的木屋抵挡住一个团的攻击。”

“可这和我们寻找‘巫王的黑玛瑙’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是这个黑玛瑙，”如月说，“只要他们找到了，我们再找到他们，然后横刀夺爱。记得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一星篝火吗？根据位置判断，那篝火就在那座木屋附近。想必来到这座岛上，摩洛曾经呆过的那个木屋是他们要搜索的第一个目标吧——说不定他们会在里头找到蛛丝马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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