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刀风云谷

恰如其名，“刀风谷”以其如利刃般的飓风得名。这里没有海洋，没有天空，只有漩涡乱卷的云流、利能割开牛皮的狂风！“界空之灵”号的自动桅杆在狂风中几乎折断，特殊布料制成的强帆也几乎被撕裂，如月一群人只能手忙脚乱的从内部操控将桅杆和风帆乃至浮空气囊收拢起来。他们随波逐流，实际上这里已经没有“上”和“下”的分别，若是寻常船只恐怕早就已经底朝天了。但“界空之灵”号拥有流线型的四面船体，内舱更是吊篮式的结构，因此得以保持平衡，在这个由刀风组成的云谷中穿行。

灾难之前时间总是过的缓慢，而全然失去方向感的状态和随波逐流又令“界空之灵”号大绕弯路。如月和渡云老师试图把稳轮舵，却依然无法保持前进的方向。“开蒸汽加力吗？”如月询问着渡云老师的意见。“我们目前一直还在正确的路径上，”渡云老师看着同心圆航海图回答，“虽然缓慢，但方向并没有错，我们目前靠着周围天然风的推力前进。在这暴风面前我们飘泊如一叶小舟，即便打开加力也无法保证我们的轨迹，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吧。”

正在这时前面似乎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那是什么？”观察前进方向的玉珑首先发现了目标，“这东西竟然能在这种狂风中蚯蚓一样游来游去？”

随即众人听见如雷的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一种莫以名状的古怪嗡鸣。“这是什么声音？”汉密尔顿仔细分辨，“有点像龙吟，但肯定不是……那团黑影会不会是‘飞翔的荷兰人’？”

说话间那团黑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半再也观察不到。“不像是‘飞翔的荷兰人’，”玉珑说，“那里距离我们这儿很远，‘飞翔的荷兰人’块头和我们相差不多，按照黑影的大小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换算，那东西至少得有两三百米长！”

忽然“界空之灵”号剧烈的振颤了一下，似乎是撞上礁石，但狂风中又怎么会有礁石存在？“我们撞上了什么东西，”拉拉兰说，“好像很硬。”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我们，”如月纠正说。“日轮苍雪去炮位，祭天相准备魔法盾防护，汉密尔顿准备打开蒸汽加力，阿尔继续观察航海图。开加力的时候我们会获得一定的力量可以转向，日轮苍雪抓住这个机会。”

如月这么布置是因为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这团黑影来者不善。而摆弄着航海图的阿尔忽然有了新发现。“关于‘刀风谷’有注解！”阿尔说，“这里生活着一些巨型生物，它们以风为海，彼此吞噬，构成了一个古怪的食物链……即便是处在底层的最小的生物也有我们这艘船这么大！”

“这么说是有什么东西把我们当成食物了吗？”如月松了口气开玩笑说。他并不畏惧这些巨兽，相反，若追上来的是人他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松了。在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坏得过人的心计和贪婪？

“看右舷！”玉龙忽然惊叫道，众人的目光转向右侧，从狭窄的观测窗中它们赫然看到一条巨型蜈蚣一般的家伙带着它那斑斓的角质甲壳和纤着带节长毫的触须昂然上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正是之前那种如龙吟般的嗡鸣！这个家伙足足有两百米长，咆哮着岔开不断蠕动的锋利口器咬向“界空之灵”号，日轮使用船尾的转轮炮对这个大家伙发动了攻击三发炮弹呼啸着打过这条大蜈蚣的身旁，但因为狂风和剧烈抖动的船身没能打中。

这条巨型蜈蚣显然也察觉到眼前的小东西似乎和往常吃的早餐不太一样，但炮击令它暴怒不已，牢牢紧跟在后要把“界空之灵”号囫囵吞下。狂风带着“界空之灵”号跌跌撞撞的前进，无序的航向却也让这只巨型蜈蚣屡屡扑空。如月逐渐掌握了在风中把持方向的诀窍，而日轮则重新调整射击方位再次发动了炮击，这回一发炮弹正打中巨型蜈蚣猛扑上来的脑袋上的复眼，随着一声嘶叫这条巨型蜈蚣挣扎着蜷曲退缩，不停用触角摩擦着额头，落往远方。

“我们打败它了吗？”胖地鼠惊魂未定的问，“天啦，我不要做它肚子里的蛔虫……”

“恐怕这件事情还没完呢，”如月轻声说，“我们只是激怒它了……”不过话音刚落，只听到玉珑惊骇的声音：“如月你看前面！”

引入众人眼帘的赫然竟是漫天席地随风卷动的巨大虫群，它们看起来像是放大号的海虱，每一只个体都有“界空之灵”号大小，它们如同海里的沙丁鱼一般推挤，不时又顺着风势卷向另一边——而在这群落的外围，一些和之前一样的巨型蜈蚣翻滚着捕食脱离队伍的不幸者。显然，“界空之灵”号正是被那些大蜈蚣当成了点心。这景象看的玉珑毛骨悚然，或许女生在潜意识里总是害怕虫子的。“我们能不能设法离开这里……”拉拉兰也小声说。谈话之间背后传来巨大的咆哮声，那只巨型蜈蚣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祭天相及时打开了船体魔法盾将猛扑之势化解，而日轮则再次冲着巨型蜈蚣打了一发炮弹。

“界空之灵”号借势冲进了那巨大的虫群，无法想象眼前这么多大海虱聚集成团会是多么壮观的场面，由于异物的突然出现，海虱群变得躁乱无序，数不清的家伙撞在“界空之灵”号船身，好在魔法盾卸除了撞击的力道。“我们必须跟着这些家伙走！”如月说，“躲在这虫群的核心，那些大蜈蚣就不会专门盯上我们，这和海里的沙丁鱼群聚集成团躲避捕食者是一个道理。”随着船的继续前进，如月忽然发现这种聚集成群的行为还有个好处，外界紊乱的狂风在群体内部却变得不再狂乱，只需要花很小的力量便能往众人一起前进的方向前进。

“但这么撞我们的船迟早得散架，”日轮说，“祭天相的魔法盾撑不了多久！”

“确实如此，”如月点了点头，“而且这个群体前进的方向我们无法控制，它们肯定不会前往骷髅岛。既然乱，索性让它乱个痛快。日轮，把四面侧舷的排炮、还有船首船尾的火炮全部装填，然后依次射击。”

日轮立刻明白这个举动的意义。目前“界空之灵”号身处虫群核心，一旦发动炮击必然会惊得这些虫子们四散奔逃，这样目标一乱那些巨型蜈蚣忙于补时就不会特别注意我们的存在。”

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响，这些海虱们果然炸锅一样吓得四散乱窜，有几只被近距离被打中，登时黑色的虫血碎块横飞。由于如此庞大的虫群四散，顿时“刀风谷”中的狂风被这如幕的虫墙阻挡减弱，“界空之灵”号得以接着这片遮挡迅速冲向逐渐接近的风谷尽头，前方洞天处，一片湛蓝海域隐隐出现！

但就在这时一条巨型蜈蚣忽然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出现，并且一口咬住了“界空之灵”号的船尾，日轮迅速开火，炮弹撕裂了这条巨型蜈蚣的口器，但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条巨型蜈蚣依旧不肯松口，甚至将它的几根前足趴上了船身，上面的倒钩牢牢扎进了船体装甲！

胖地鼠吓得大声惊叫，祭天相则大声警告说船体护盾已经被突破损坏，除非休整无法再度使用。日轮试图再度装填发动炮击，但船尾部分已经被巨型蜈蚣啃噬变形，炮弹一时卡膛无法再度击发，如月豁然回身，“孔雀剑”的火焰剑纹在他掌中耀然生辉，一道火焰剑型猛然灌入尾炮之中，同时祭天相发动了魔法屏障挡住船身后半部分以阻挡爆炸产生的冲击，顿时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界空之灵”号的船尾连同船尾炮一起猛然爆炸，将巨型蜈蚣炸的削去半边脑袋；而与此同时从船身下方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它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无法分辨它的形貌。这个大家伙绽开三瓣布满森白獠牙的大嘴一下就咬住了被炸丢半边脑袋的巨型蜈蚣，把它向吃薯条一样吞进肚去。

“界空之灵”号借着刚才的爆炸冲击一下钻出了“刀风谷”，冲进那片蔚蓝色的海域上空，紧接着带着浓烟坠落海面，船上的众人回首来时路，猛然看见天空中那旋涡状的积云慢慢融合消退，最终毫无踪迹——“刀风谷”也是一条连接空间的通道，同心圆航海图上的标识赫然变动，“界空之灵”号此时赫然从幻世天都的领域消失，出现在了轮回海以南，这里已经隶属于另外一个空间世界的海域，浅蓝色的海水剃头刀能清晰看见地下的珊瑚和礁石，鱼儿穿行其间。距离他们不远处则是一片充满热带风情的群岛，林业茂密沙滩金黄，海浪微波温柔的簇拥着“界空之灵”号航向岸边。

“修船，修船，又是修船，”日轮叹了口气，“不过再结实的船也经不起我们这么折腾啊。”

“得快，否则‘飞翔的荷兰人’号就赶在我们前面了，”如月说，“看到航海图了吗？我们距离‘骷髅岛’已经很近，但我们不能带着一艘伤痕累累的船过去。或许激战难免，我的意思是，我们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飞翔的荷兰人’号。”

航海图上的一线标记印证了如月的预感。似乎有一支舰队正在逐渐逼近“骷髅岛”，究竟是纳夏儿，海德李希，或是别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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