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恶种洒下

在“天崩”的地堡之下、梵尼先生那充满着瓶瓶罐罐和各种精密仪器的实验室里。如月单独见到了梵尼。“之前的战斗打得漂亮，我再次对你表示感谢和祝贺，我的朋友。”梵尼先生客气的和如月握了握手，“这次前来有何要事呢？”

“不必言谢，如今我们是身处同一战壕的战友。”如月也很客气，“我今天前来，是想和先生探讨一下接下来的应对之策。您知道，虽然我们成功瘫痪了‘曙光号’，但即便对方失去这艘巨型堡垒的掩护，剩下那些战舰依然在数量上站到绝对优势。况且我们只是瘫痪，而非摧毁。以我们目前的资源看，我们只能坚持半年左右。”

“在以往的战斗中，”梵尼先生解释道，“‘天崩’总是依仗其森严的防御和持久战以弱胜强以逸待劳，从而获得胜利。过去，围攻通常只能持续两三个月。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

“确实如此。如今最让我担心的是，‘曙光号’只需要数个星期就能恢复动力，这艘堡垒型战舰能以绝对的火力攻破‘梳妆港’的坚固壁垒。我们必须摧毁它。”

“恕我直言。”如月说，“我和我的同伴们之前做了计算，无论是从魔法方面还是物理方面，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若殊死一战亦无意义，或许我们准备一艘小艇逃亡更加妥当，”梵尼先生开了个玩笑，随即说：“或许，我有一个办法，能够一举摧毁这支舰队。不过对此我心有犹豫。”

梵尼先生指了指一旁的试验台。看起来，他已经在这里研究许久并付出了无数的辛劳汗水。这座试验台有各种精密仪器和各色玻璃瓶管组成，一些瓶子里还在骨碌骨碌的冒着气泡。桌面上堆满了图纸和工作笺，上面写满了数据、心得和设计图稿。有些已经发黄，显然已有一段岁月了。

“哦？”如月一眼就认出了其中有几张纸上画的是水晶簇一般的魔晶元，还有一些则是能产生特殊火焰的设备，显然，从里面记录的数据上看，梵尼先生准备寻找魔晶元的替代品。

“这是‘毁灭之曼珠沙华’吗？”如月试探着问，“如果是这东西，确实有能力一举摧毁一支舰队。”

“确实是这个。”梵尼先生表情讶异，“想不到你竟然听说过这种可怕的东西。实际上，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据我所知，你的同伴中有一位法师。”

“是的，他叫祭天相。”如月说，“或许他不一定比得上纳夏尔，但在当今世上能胜过他的法师不多。”

“确实如此。”梵尼先生赞赏道，“而且我还听说你有一个精工的巧匠朋友，名叫日轮。”

“日轮确实巧手无双，”如月对此也表示认同，“我甚至相信，只要给他一堆木头，他就能凭空造出一个活人来。”

“你有很好的同伴，能力精湛，并且分工明确。这样的佣兵队伍是可畏而让人信任的。”梵尼先生说，“当年，我和纳夏尔创造了‘毁灭之曼珠沙华’，但后来我们分道扬镳，我带走了我那部分设计图纸。现今最让我感到失策的是，我没能来得及拿一份魔晶元的样本。”

“既然谈到这点，我也不放言明了，”如月说，“这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操之不慎必受其害。用于工业，这是一种先进的能源；若用于战争，这将是一种毁灭的武器。”

“但如今我们已经走投无路。”梵尼先生说，“而且，这么多年来，纳夏尔同样在寻求这种武器。如果我们使用这种东西能炸毁他们的一座港口一个城市，他们呢？要毁灭一座岛，不过是他翻掌之间！”

如月若有所思。

“在上古时候，有两个人，”梵尼先生打了个比方，“他们刀耕火种自给自足，彼此相安无事。直到后来，其中一个人拥有了一把刀。之后，他开始用这把刀掠夺另一个人的财产。”

“我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解决的办法就也是给被抢的那个人一把刀。人类有罪性。我已经注视这个世界千年之久，在我看来，今天的战争和古时的战争在本质上并没有不同。只有平衡能遏制战争，只有双方都拥有武器，其中一方才会因为可能付出的代价而不敢贸然发动战争。”

“好吧，既然我们已经谈拢，有样东西想让你看一看，”如月对此表示认同，随即伸手从大衣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梵尼先生的瞳孔顿时一缩，神色兴奋：“对，就是这个，看来我们离胜利更进一步！”

如月手中是一个沙漏一样的玻璃瓶子，上下两端膨胀成球形，中间细小——在最细小的地方，一星绿晶正在放出璀璨光芒——那正是一粒魔晶元。而在瓶子周围，金色的咒文流转回旋飞舞，显然这是一个附魔瓶，用来防止魔晶元蔓延沾染。

魔晶元极其坚硬，寻常的开凿工具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丝毫的痕迹，但其特性是越靠近生长根基的地方越柔软。水晶柱头在被从柔软的根基取下以后整体会迅速硬化，但它沾染的特性并没有改变，因此祭天相用一颗沙砾沾染培养了这一小颗魔晶元，并把它放置在附魔瓶中。

“接下来的谈话，”梵尼先生说，“我希望能请到你那两位同伴一起探讨。”

“乐意效劳。”如月说，并请进了日轮和祭天相。在简短的致意和交谈之后，梵尼先生从如月手中接过了装着魔晶元的附魔瓶。见到如月他们对这个危险的绿色水晶小心翼翼，梵尼先生爽朗一笑：“不必对这个多于担心。实际上，它的沾染和传播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迅速和恐怖，相信我，我对此研究已经好多年了。”

为了打消如月等人的疑虑，梵尼先生还特意用他那只完好的手触碰了一下这颗绿色的魔晶元，并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徒手把魔晶元放进了一个装了土壤的培养皿。

“这种看似矿晶的东西其实和植物颇为类似。”梵尼先生解释道，“它像一种寄生植物，能够寄生在大部分的‘实体’之上，并改变宿主的物质结构，对于生物，这种改变将会产生一些特性上的变异。比如我体内就曾经植入过受到控制的魔晶元，这改变了我的体质，令我长生不死，并拥有了常人所没有的一些独特能力。实际上，‘十三个老人头’都经过这种改造。”

短短十几分钟，这颗绿色的魔晶元就消失在土壤当中。看起来，就像是一滴渗进土壤的绿色液体。“有时候他们会长成水晶簇，有时候则是如蜡一般覆盖在物体表面，令其万年不腐。在高密度长时间的接触之下，魔晶元与物体接触的部分会变软同化，最终渗透。这种时间有时候漫长，有时候却能在某种特请的情况下催生加速。就像这样。”

梵尼先生随即往培养皿里施加了一种奇怪的液体，就像是点染色一般，绿色的水晶簇突然在培养皿中急速成长，覆盖了那一小团土壤。

“现在，我需要借助你的能力。”梵尼先生对祭天相说。他小心的用镊子取下一根水晶柱并把它放进了一个透明容器当中。“你是一名自然系大师，请使用‘燃冰之焰’点燃这枚水晶。”

“燃冰之焰”是一种只有自然系大师级的法师才能掌握的技能。这并非普通火焰，甚至不属于火系魔法。它是一种冰炎，能在冰上燃烧——甚至这块冰会因此愈加坚固。他造成的伤害不是灼伤，而是冻伤。

通常，这是冰系法术奥义的基础之一。

祭天相将这种极寒的火焰通过细长的玻璃管注入密封容器。在魔火的作用下，容器中的魔晶元令人惊异的升华成气态——那是一种荧光发亮的绿，整个透明容器熠熠生辉的闪着绿光。

“以魔晶元作为燃料，是魇域文明的基石。”梵尼先生解释道。“提炼魔晶元、并把液化的魔晶元当作一种燃料。实际上根据我和纳夏尔的研究，气态化的魔晶元结构将会被改变，甚至称其为新的一样东西也不为过。不过，魔晶元很难被气态化，除非使用刚才这种魔法火焰。”

世上能够使用“燃冰之焰”的自然系大师屈指可数，祭天相是一个，曾经的纳夏尔也是——但如今和黑龙融合的纳夏尔成为了黑暗法师，再也无法使用这种魔火，因而寻找合适的人选肯定也是他的烦恼之一。

如月想起之前在实验桌上看到的那种能产生特殊火焰的设备，显然无法使用魔法技能的梵尼先生想通过其他途径获得魔法火焰。“气态化的魔晶元会将自身和氧气结合，并会处在极度的不稳定当中。”梵尼先生说，“同样，另一种魔法火焰能够将其引爆，产生毁灭性的效果——就是你们所听说的‘毁灭之曼珠沙华’了。另一种魔法火焰相对好找，那是一种借由红宝石产生的魔法纯火，这相当于炸弹的引信，我需要日轮的帮忙。”

日轮看着梵尼先生递给他的材料，“这是我见过最精巧的发明，结合了炼金术、魔法和机械，”日轮说，“造成之后，它看起来会像个香烟盒子，六根红宝石棱柱巧妙地装在复杂而精密的齿轮和管线之间。这工艺有一定难度，目前的设计也有一些遗憾和缺陷，但我想我会把它变得完美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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