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碎贝壳岛

“‘缚灵’的传承是一师一徒，玉珑的老师中间有哪个眼睛会发光么？”如月看了看一脸苍白的玉珑，换了个话题。“目前还没线索，反正不是我，我的眼睛不发亮。”塔陶德说，“纳夏尔对力量的渴求永无止境。在和黑龙融合之后，他还希望能得到‘缚灵’的力量——如月你这位可爱的小甜心非常的危险，纳夏尔已经在战斗中见到了她的眼睛，接下去必然会有所动作。事到如今，你准备单枪匹马或是依仗六人组的‘九度音’击败魇域或是纳夏尔么？在幻世天都，有能力和魇域对抗的，一个是如今的统治机构‘城邦联盟’——纳夏尔这些年对联盟的渗透一直都在进行，恐怕联盟早已被他玩于鼓掌。另一个就是我们‘天崩’。虽然我们的组织看起来不很强悍，却是唯一一个能够与你们合作的。你们别无选择。”

“好吧。算我踏上了贼船。”如月说，“接回刚才你的话题。你准备怎么做？篡权？政变？”

“目前还不行。时机不到，内斗只能令‘天崩’未战自衰折戟海外。”塔陶德说，“低调发展自身实力，广罗朋党，不知不觉地掌握大局。不得不说梵尼确实很有火并的天分。他希望能同时拉拢你们俩边——实际上我们早就在留意玉珑，当初送她的召唤法杖就是唤醒‘缚灵之眼’的关键之一。而身为魇魔的如月若是一同加入，未来的胜利指日可待。这些先不谈，等我们到达‘天崩’总坛的时候，梵尼会亲自和你们会面一谈的。”

狂风吹动乌云，海上风云渐急巨浪砰訇，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塔陶德的高速武装空艇“陀螺号”朝风向移动了两个罗经点，加快了航速。由于乌云密布，海天之间无月无星，只有“陀螺号”上的灯火如残烛般在乱风吹动的黑夜中抖动。蓦的，一个大浪过后，眼前的景象让如月等人心头为之一震。伴随着回荡海天的肃穆钟声，天上无数空艇悬浮往来——那是一种搭载在气球上的悬空炮台，显然是拱卫‘天崩’的外围防御。目光往下则是如同被压碎贝壳般散落在海面上的点点岛屿。灯火在漆黑一片的海面上显得如同珠宝黄金一样晶莹。

这是反联盟组织“天崩”设在轮回海深处的总坛。这片海域远离幻世天都，是海况天候极为复杂多变的区域，海上暗礁密布，犹如被砸碎的海螺贝壳，因此这里也被称作“碎贝壳岛”。附近天空乱流涌动，海域各种暗堡炮台陷阱雷区林立，无论从海上还是空中，入侵势力都难以靠近其位于中心位置的堡垒一般的主岛“梳妆港”。

“天崩”控制着轮回海一些重要贸易路线，并以劫掠船只作为补给。若是有所准备，“梳妆港”甚至能顶住长达数年的围困，而由于航程、燃料以及给养上的原因，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支舰队有能力在这里发动长时间的围困战，因此在和联盟对抗中处于劣势的“天崩”得以存在至今。

“陀螺号”在通过两道空中关卡之后，塔陶德小心的驾驶着它避过搅乱的气流，降落在了主岛“梳妆港”的一个环绕岛屿上。那是一座灯塔似的岛屿，由一条极长的悬索桥连接主岛。如月留意到两旁奇特的景象——那是两列粗野的铁质牢笼，里面狰狞的钉牢着可怜的不幸者，每当岛上的钟声响起，岛上栖息的乌鸦就会睁着通红的眼睛前往啄食死囚们的血肉。一息尚存者凄声哀嚎，铁笼上火炬的昏光照亮着那些人恐怖、绝望和临死前惊骇的脸，让人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联盟渗透进‘天崩’的间谍、异己者或是妄图和我们作对的人。”塔陶德解释说，“虽然残忍，但却是杀鸡儆猴的好办法。”

一行人在拍岸涛声中穿过这条阴森恐怖的悬索桥，来到中心堡垒岛屿的侧门之前。一座陈旧但看起来很结实的、点缀着骷髅头的沉重木门缓缓打开，夹道两旁魁梧武士漠然而随意的对塔陶德施礼，然后各自望向别处，显得颇为傲慢。“看来你不太得人心啊。”渡云老师轻声对塔陶德说。

堡垒式的主岛结构复杂，在近乎迷宫般的上上下下之后，一座狭小的楼梯螺旋状的通往上层阳台——周围武士的严肃表情和精良装束证明这里正是“天崩”的核心区域。推开装饰凌乱而繁杂的双开大门，一座开阔的洞厅出现在众人眼前。

里面虽然乱，但不失王者气度，带着豪迈的维京风格。高大的穹顶上垂下一盏又粗壮铁链挽吊着的吊灯，数十盏灯太给这个空阔的洞厅带来光明。里面早已座满，人声嘈杂而鼎沸，每一个人都显得焦躁不安，远处正中的熊皮座垫上窝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佝偻着腰，目光无神而迷离——看起来就像是行将就木一般，他身上的毛皮大衣已经破旧褪毛，显得枯白无光。在他身旁一个八字胡侏儒穿着考究的礼服还戴了一顶极不相称的高帽子，正捧着一枚黑亮的、足足有篮球那么大的水晶，警惕的盯着走进来的如月和塔陶德。

随着洞厅大门再度关上，人们逐渐安静下来，随之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进来的两人身上——塔陶德带进了如月，玉珑则和其他人等候在外。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有一些则露出惊慌而敬畏的神色来——他们是魇域的叛逃者，认得如月的身份。

“来自黑暗的恶魔！毒蛇的种类！”侏儒摸着黑色水晶球率先开口，“我知道你……魇魔……我可以感觉到你所带来的噩耗和死亡。说吧，塔陶德——作为众星之一、领袖中的异端、厄运的先行者，你对带来这个祸患有何解释？”

侏儒巫者的言语一出，两旁坐席上的人们就开始大声的喧哗，一些魇域的叛逃者对身为魇魔的如月心存敬畏，因此对侏儒的说法表示不满；另一些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希望借助“天崩”的力量打倒现有魇域势力，好让自己能当上魇域之主；还有一些非魇域的人则叫嚣着要干掉如月好彻底免除后患；更有一些人则将矛头指向了塔陶德，说他带来了麻烦——幻世天都的城邦联盟有可能以此为借口发动对“天崩”的新一轮围剿。

“首先我对‘天崩’之主宰致以问候，同时向巫者献上我的敬意。”塔陶德大踏步上前走到大厅当中，他的声音洪亮以至于压下了周围的嘈杂。如他所言，蜷缩在熊皮坐垫上的老头是“天崩”的主宰“北斗”——其实已经是名存实亡的主宰。由于成员来自四面八方，“天崩”的组织结构松散彼此不服。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内耗，“天崩”制订了法典，依照派系不同共推举出十三位头领，被称为“星”，塔陶德亦是其中之一。这些“星”接受最高主宰“北斗”的领导——就是那瘫坐在熊皮坐垫上的老头了。

规章和制度总是只在开始时被遵守。随着时间的推移，“星”们开始互相兼并屠戮。但在幻世天都城邦联盟围剿的外患之下，“天崩”内部必须保持象征性的统一，因而“北斗”的意志成了他们彼此争夺大局主控权的关键。

“北斗”曾经十分睿智，并且一度利用其得天独厚的地位掌控了局面，成为“天崩”内最庞大的一支，却在后来散失了神智——谁也不知是何原因，或许和那名侏儒巫师的到来不无关系——而变得浑浑噩噩，对这名拿着水晶球的侏儒巫师言听计从，沦为有心人左右大局的工具。

“为什么我要听你多言，愚昧者塔陶德，你带来的这个佣兵只能令我们劫祸临身。”北斗老头望向侏儒嘟嘟囔囔的说，并且留下了口水。他在观察侏儒巫师的意思。“说得很好！主上。”侏儒巫师闭着眼睛附和道，并且使劲的搓揉着水晶球。“我在预言之晶球中看见血光笼罩的未来，”侏儒说，“纳夏尔，我们的大敌已经复活，堕落的星斗成为他的爪牙，我们应该处死这些外来者！否则明日的杀戮将为我们而开！”

“来人啊！把这个叛徒和这个佣兵以及他们的余党统统拿下！挂到铁笼里去喂乌鸦！”旁边的座位上一个衣着考究的秃头听到这句话像是吃了兴奋剂，站起来冲着如月和塔陶德大声咆哮，守卫大厅的执斧士兵有些犹豫的看着他，并且将目光望向侏儒巫师等待进一步的确认。由于洞厅的门很厚，外面的玉珑等人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危机当中。

而另外一名服饰怪异的家伙则站起来摔着桌子大声表示反对——他因反叛“安卡”而逃出魇域，因而对如月寄予希望。正当众人陷入争吵和混乱中时，人们的眼前一花，如月手中幻化出万道光芒，“光明石碑之剑”直刺侏儒喉间，却在三寸处停了下来！

“杀戮无需明日，”如月学着侏儒的腔调说，“我很好奇，像你们这样废柴而又内讧的垃圾组织为什么会苟活到现在。”

“放下剑吧，佣兵。”座席中一个戴着斗笠的东方人大声说，“这里可是我们的老巢，你认为你有可能全身而退么？”

他很快对自己鲁莽的问句表示后悔。如月拥有一人多化的技能，因此一个分身很轻巧的把剑刃放在了他的脖子旁边，另外两个分身则指向了现场服装最考究、看起来位势最尊贵的人。“很遗憾，我一向在不可能全身而退的环境里全身而退，”如月说，“如果我是你们，我会老老实实的躲在角落里免得被砍到。”

周围的守卫迅速行动，可是投鼠忌器。正当他们犹豫着怎么把侏儒等人从如月的剑下解救出来的时候，厚重的大门被撞开，两个守卫神色痛苦的跌了进来，一头栽倒在地——玉珑和汉密尔顿也冲了进来，现场顿时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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