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意外相逢

气氛压抑，如月感到自己这一行人似乎陷入了包围之中。好一阵安静，耳边只听到风吹过树林的声音，紧着着他们就听到了一声鼓声——紧接着是两声、三声，鼓点急促，胖地鼠吓得抱紧了玉珑的脚，拉拉兰则被汉密尔顿拉到身边。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兵器敲打盾牌的声音，许多看起来衣着破烂的人涌了出来，弓箭短枪刀剑比划着把如月他们四面包围。

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野蛮的土人，虽然他们看起来皮肤黝黑，但那是长期野外生活的结果。他们都穿麻布衣，少数人披挂着简陋的铠甲，还有一些人则以树皮制成简单的皮甲挂在身上。虽然破旧，从衣着特征上还是能发现不少文明社会的痕迹。尤其是他们的武器，带着明显的现代风格。

无论是土人还是现代人，这些家伙显然心怀警惕——他们的武器纷纷指着如月等人，并且发出阵阵威胁的呼喝。或许是喧嚣的缘故，如月只能能勉强辨出他们的语音带有明显的南方腔调，却一直没能听明白他们说什么。为了避免冲突，如月空着双手向他们示意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没有恶意。土人们似乎也看明白了如月的肢体语言，于是停止叫嚣，派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人物上前。

“远道而来的人们，我叫库拉奇。”这个首领似的人物自我介绍道。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有着一身黝黑的皮肤，还裹着头巾。“我想知道你们的来意，并以此判断我们是该刀剑相向，还是奉上甜美的醇酿。”

“在下如月，来自雾城。”如月开门见山，“我们受人之托，来此寻找黑龙‘德海姆’的骸骨，以及探究‘黄金泉源’。我们的船只失事，并且在这片林子里迷了路，希望能得到贵方的帮助。”

“前些日子，这些人，”首领库拉齐指了指地上的百鬼尸体，“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前来寻找黑龙‘德海姆’的骨骸的。但他们死了，死于被诅咒的恶魔之手——无论你们信与不信，这些恶魔凶残至极，连猛虎都无法与之相抗。我们的生活笼罩在威胁当中，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何不来我们的城寨坐坐呢？忘了介绍，我们是曾经淘金客的后裔——不过是悲哀的被遗忘的后裔。当德海姆的诅咒蔓延，当人们纷纷逃离家园，我们因种种原因留了下来，挺过了火山喷发和各种灾难，在这片大陆继续繁衍生息。”

“你们生存的勇气令人赞叹。”如月说，“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前往雾城呢，由于毫无音讯，外界纷纷传言这里不过是一座荒无人烟的鬼岛而已。”

“因为大漩涡。”库拉奇解释说，“我们曾经组织过一批勇士驾船前往雾城，但大漩涡让他们再也没能踏上回家的归途。实际上，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淘金客，原本就没有多少技工技巧，又是最后一批留下的人……我们的船只很快损失殆尽，造船技术又不行……如果贸然出海无异于送死。所以我们索性定居下来，在这里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德海姆的诅咒，恶魔的袭击，还有迷宫般的森林，好在，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活着，并且繁衍壮大。来吧，我带你们前往我们的聚居地，它离这儿不远。”

*

由于有这些土人的带领，如月一行人终于得以在天黑前抵达这个库拉奇口中“不远”的聚居地——和如月曾见过的地图相同，这座不大的聚居地正是当年淘金客的遗迹之一，位于“大裂隙”峡谷的入口处，呈半圆形，依山而建。与其说它是一个聚居地，不如说是一座要塞式的城寨更为合适。为了防备各种野兽和恶魔，它的城防尽其所能的坚固——它的城墙是用巨石和粗壮的木桩组成的，足足有三层之多，每一层的都比前一层高出一段距离。不过别被“巨石”、“粗壮”这类的词汇迷惑，因为它看起来可没有听起来那么结实。显然这座城寨已经很有些年头，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修缮，因此有些摇摇欲坠。一片不深的水域横在城防之前，倒映着城寨的影子。看起来这不是人工开挖的护城河，而是雨水汇聚在低洼处形成的。

城墙上还修筑有两座高耸的箭楼，也可以用作瞭望哨。这座要塞背靠山岩一处平整的崖壁，人们凿空崖壁当作房屋，并且把最大的一间当作王厅，还给它装上了一扇浮雕着图案花纹的橡木门。每当遇到群体意见需要裁定的时候人们就会聚集于此。巨大的石柱和庞大的山体支撑着建筑的结构，因此它得以在岁月的流逝中幸存，没有在火山和地震中倒塌。

王厅里面别有洞天，可以通过一条暗道进入后山。这是一条紧急通道，当城寨处于最后的危急时刻可以供老弱妇孺们逃生，男人们则会倚仗那扇橡木门作最后的抵抗，好给孩子和女人们争取到逃走的时间。当然幸运的是，他们目前还没用过这个功能，否则如月他们也无法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些土人了。

如月一行人在库拉奇的指引下接连穿过三层装饰着木头、贝壳和牛头骨的城门进入了这座要塞。这些城门看起来简陋不堪，用汉密尔顿的话来形容就是“力大点的野狗都能破门而入”。这里的生计依靠种植在要塞外的农田和放养的牛羊，打猎和采摘野果也是食物的主要来源。他们纺织，打铁，烧制陶器，人们竭力在艰苦的环境下生存，并且时常要面临生命威胁。由于很长的时间里他们从未见过外面来的人，土人们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一些孩子则跑进了看布娃娃似的拉拉兰和胖地鼠。如月对此报以友善的微笑。“这里真是萧条，”玉珑看着这些土人，“青壮年男人不多，都是些女人和孩子……看上去瘦弱而疲惫。难怪他们无力修缮这座城寨。”

“我想他们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请我们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款待吧。”汉密尔顿看着土人们的目光，这目光里显然有着期待。“只希望这麻烦别太大就好。”

几个人边走边聊，直到他们来到“王厅”之前的平地上，看到三个完全不同的人为止——实际上，只有如月和玉珑“看”到了这三个人。这三个人并没有刻意使用隐身技巧，但他们就是那么的不引人注目，即便是站在人的眼前也很难让人注意：怎么形容呢，有时我们找一样东西怎么都找不到，但实际上那样东西就在眼前——这有句俗话形容这叫“鬼打墙”，这些人便精于此道。

因为他们是世上最负盛名的暗杀组织“骷髅”的成员。站在门边上的一个戴着高帽子立着高衣领穿着高筒靴看起来足足比别人高一个头的瘦干高个儿看起来就像是门旁边的装饰，他是“骷髅”的老三“长夷”。这个长得像竹枝一样高个子的技能叫“入石为水”，能把地面当作水面游泳——他可以像潜水一样钻入地下然后从一块坚硬的石头里探出头来。当然，如果他要从某个不幸的倒霉蛋胸口里钻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寻常人即便是很注意看也看不出旁边那片草垛子有什么异常。但如月却留意到那里趴着“骷髅”的另一个成员“斗犬”，这个灵活的像狗一样的杀手披着一身可以随时随地和环境融合在一起的带狗头的毛皮，而他的牙齿和指爪则比犬还锐利有力——据说他能咬穿三层一厘米厚的钢板、并且能将城门砖嚼碎消化。更可怕的是他的牙齿含有神经毒素，能在短短半秒内将一头牛放倒。

“骷髅”的第三个成员则笑容可掬的站在“王厅”的大门口对如月等人表示欢迎——这个家伙胖的就像是一个肉球，反手将一把粗长厚重的双刃重剑握在身后，耸着蒜头鼻满脸堆笑，眉毛却像剑一般的怒扬上天。他有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叫“肥彪”，或许这个名字起源于他身上的肥膘——但没有人敢当面向他咨询这个说法是否正确。他是“骷髅”中少数几个以强悍战斗力正面硬撼对手从而完成任务的杀手之一，他的剑法粗狠狂霸，最擅长在满面笑容让人放下戒心交谈时出招杀人，是个狠辣的杀手。

“骷髅”的三个人见到如月，脸上神色不阴不阳，却并没有显示出瘟怒和杀机。因为他们面对着一个共同的难题，至少现在，还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

“哈哈，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面，”肥彪率先打着哈哈迎上来，他表现得比这里的主人还要积极。“我想我们的目的相同，但是现在都遇到了一些麻烦……”

“或许吧。”如月含糊其辞，“我看着你的笑脸会发毛……我好象听说过你最喜欢在笑嘻嘻的时候杀人。你说的我也不太认同——什么叫做‘都’遇到了一些麻烦？遇到你们才是最大的麻烦……”

“哈哈、哈哈，见笑了，我从来不做没钱买卖的，至少目前还没人花钱买你们的脑袋，所以你大可放心。”肥彪抖动着下巴继续打哈哈，“我指的是，我们都是为了纳夏尔的骨灰盒来的，对吧，为此我们必须穿过——”

“嗯，你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如月打断他，“不过我想先知道这麻烦事是怎么惹出来的，我可不想替别人擦屁股。事实上我不介意你们全军覆没，然后由我们独吞全部佣金。要知道我是个记仇的人，记忆力不坏——那天你们的霍桑偷袭渡云老师，或许你应该先对此有所解释；否则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你们打趴下免除后患，然后再来探讨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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