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由你，继承国公府

“妾身惶恐，还请陛下明示。”卫静娴叩首，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敢确定。

宣武帝起身，缓步走到卫静娴面前站定，“清平，你是个聪明人，否则当初你被你生母逼着嫁给汪明时，你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找昭宁求助，你心里清楚，只有昭宁会真正的帮你。”

“记住了，你和卫桓，是定国公元配夫人所生，是陈氏就心生嫉妒，给定国公元配下毒，这才将你们姐弟二人抢到身边养着。”

卫静娴蓦地抬头，心中百转千回，她从未想过，这番话会从宣武帝嘴里说出来。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便是旁人对这件事存疑，又有谁敢质疑他放出的消息？

更何况，这件事也不会对旁人造成一星半点的伤害，等时间一长，她带着弟弟离开长安时间一久，人们也就渐渐淡忘这件事了。

对上她震惊的眼神，宣武帝再度开口：“你虽是女子，可胆识从不输男子，朕希望你能靠自己的实力，顺理成章的承袭爵位，如此，朕也好堵住那群老匹夫的嘴。”

“妾身，谢陛下指点迷津，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她俯身叩拜，来时，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宣武帝竟是这样的打算。

“下去吧，至于陈氏和卫三爷，朕相信大理寺卿会秉公处理，你回去收拾一下，尽快去寻镇南王。”宣武帝已然回到龙椅上坐下，他朝卫静娴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诺，妾身告退。”

卫静娴缓缓退出大殿，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她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原来，劫后余生，竟是这样的感觉吗？

想了想，她还是去了牢房。

于情于理，她这个做女儿的，总要去送一送她的亲生母亲的。

透过牢房门，陈氏浑身狼狈地躺在杂乱的稻草上，几个月的牢狱之灾，她脸上已然没了当初的光彩，更没了做国公夫人时的威风。

“陈氏。”卫静娴叫了她一声，母亲二字如鲠在喉，饶是她疯狂给自己暗示，她也再无法直视这个女人，就连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都难了。

见她没任何反应，卫静娴自嘲地勾了勾唇，自顾自的道：“你以为的你的好儿子，已经被拔掉了舌头，扔到掖庭为奴了。”

陈氏仍然没反应，她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卫静娴也不管她有没有反应，只是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你若听了，一定会感到很失望的。”

陈氏终于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卫静娴，问：“你是谁啊？我的静娴呢？我的桓儿呢？是你害了他们是不是！你这个坏人，你把我的桓儿还给我！还给我！”

她的声音近乎咆哮，若不是卫静娴早就打点好了，只怕狱卒都引来了。

“你少装疯卖傻了，桓儿醒了。”卫静娴勾唇，“怎么，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桓儿没死，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卫静娴歇斯底里地朝她怒吼道，“你告诉我，你当时怎么那么狠心的！就算他不是你亲生的，你也养了他这么多年！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你怎么能帮着卫三爷那个畜生，去按住他挣扎的手？！你知不知道，你亲手按掉了他生的希望？”

一声声的质问，怒吼，她似要将这些年的委屈，不甘都发泄出来。

她压抑了太久太久了，久到她以为她都要淡忘这件事了，然而，当她见到陈氏时，她发现，她没忘。

陈氏迷茫地看着她，听着听着，眼角竟落下了泪，那双迷茫的双眼竟也渐渐清明起来。

“对不起，桓儿，我不知道桓儿是我的孩子，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她匍匐着爬到卫静娴脚边，紧紧拽着卫静娴的裙摆。

“静娴，你是个好孩子，你一直替娘亲隐瞒着这件事，你最是疼母亲了，你帮母亲给桓儿说说，让他原谅母亲，好不好？”

她那张脸上满是血污，再看不出当初养尊处优的模样，说话也颠三倒四，没有半点逻辑可言。

卫静娴冷冷的看着她，心想，她大抵是疯了。

“桓儿不会原谅你的。”卫静娴蹲下身，将她拽着自己裙摆的手指一根根扳开，“桓儿，恨死你了，拜你所赐，不日我们就要离京了，你开心吗？”

她掏出手帕，用力擦拭着方才被陈氏碰过的地方，旋即一脸嫌恶地将手帕扔掉，“至于你，和你的奸夫，便到黄泉之下，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她嫌弃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陈氏。

陈氏从未想过，她竟会有被她亲生女儿嫌弃的一天。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桓儿，他还好吗？”沉默良久，眼瞧着卫静娴就要起身离开了，她才鼓起勇气问道。

“与你，何干？”

卫静娴丢下这四个字，扬长而去。

她很想告诉陈氏，卫桓现在活蹦乱跳，没能如她所愿；她亦想告诉陈氏，卫桓现在还躺在床上，什么时候能再下床都不知道。

但转念一想，说与不说，其实都不重要。

陈氏也许现在会愧疚，但这愧疚，能持续多久呢？

而且，她又何苦，将时间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

……

昭宁公主府，谢晗正站在池塘边喂鱼。

见卫静娴前来，她也不曾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招呼道：“清平，你来了？随本宫一起喂鱼啊。”

“昭宁，我要走了。”卫静娴拿起鱼食，随意往池塘里一洒，“陛下说，让我去镇南王麾下历练，我此行，打算带走卫桓，从前我逼他逼得太紧，趁着这个机会，我正好也带他出去走走，也许，他心情好了，身体也会恢复得快。”

谢晗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旋即轻笑出声。

她好像，猜到宣武帝的打算了。

只是，他这个决定一下，只怕前朝那群老家伙，又要吵翻天了。

“清平，一路顺遂。”谢晗将手中鱼食抛进池塘，回头定定地看着她，“我等你回来。”

“好。”

她们只这么对视着，什么都不需要说，便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要走了吗？”章旭和褚渊早就到了，他听完全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着疼，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笑着道：“平安符记得带上，到了地方，给我来个信。”

他此时，竟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想抛下一切，跟卫静娴走。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身上，还有血海深仇。

大仇未报，何谈儿女情长？

“是啊，放心，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卫静娴没心没肺地笑笑，伸手想像往常那样，拍一拍章旭的肩膀，但那高高举起的手，却是怎么，都落不下去。

“平安符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卫静娴收回手，只是我此番走得着急，等我回来，定请你吃酒。

章旭点点头。

谢晗和褚渊早在两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章旭觉得，他一定是个极害怕别离的人，明明素日里，他们把酒言欢，他们彻夜畅谈，可到了现在，他竟不知道要跟卫静娴说些什么。

良久，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哨子递给卫静娴，“若遇到危险，便吹响这个哨子，会有人去帮你的。”

“章旭，我要去的是西南，你给我这个，好似用不上啊。”卫静娴失笑，“而且，素闻西南和南诏离得极近，那边蛇虫鼠蚁甚多，你还不如给我准备些驱虫的药粉。”

章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险些忘了这茬了，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放心吧，我还有阿弟要照料，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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