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正文第三十章无题

吴啸成道：“你先别打岔。”

陈管家道：“除此之外，想不出别的什麽理由。”

吴啸成道：“可是她什麽东西都没带？”

陈管家道：“如果带了银两，其他东西可以不带。”

吴掌门点头道：“带银两比带其他东西方便。”

吴夫人急道：“这怎麽行？一个女儿家独自外出，万一有个什麽闪失，那怎麽得了？老爷，你得赶快派人将她找回来。”

吴掌门道：“大嫂，你别急，我们会派人去找。再说，我江湖上还有些朋友，可以叫他们留心一下。”

吴夫人道：“要不要出个告示？”

吴啸成道：“出告示？你是惟恐天下人不知道，你女儿为一个男人出走了。”

陈管家道：“东翁说得对，不能出告示，一出告示外面便会议论纷纷，这事我们尽量不要让外人知道。”

吴夫人道：“那要到哪一天才能将瑶儿找回？”

陈管家道：“夫人，你放心，也许雨燕很快便会回来。”

吴夫人道：“一个女儿家独自在外，实在无法让人放心。”

陈管家道：“雨燕虽未出过远门，但对江湖上的事了解不少，加之她心思慎密，身手不弱，在外面不会有事。还有，可以叫大公子、二公子他们往北去找一找，程公子与黄天虎一个是潭州人，一个是岳州人，雨燕如果去找他们应该往北去了。”

吴掌门思忖一会，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接著道：“先生，现在雨燕已外出，什麽时候回来尚不清楚，比武之事怎麽办？”

此言一出，众人陷入沈思。比武招亲的主人已外出，继续进行擂台比武已无意义，但是宣布终止擂台比武，外人又会怎麽想？如果不终止，两天後便是文试，如果两天内吴雨燕不能赶回，到时怎麽办？

过了一会，陈管家道：“擂台比武只有终止。”

吴掌门道：“现在终止擂台比武，如何向外边解释？”

陈管家道：“对外宣布程公子已成为吴府东床。”

吴掌门惊道：“宣布姓程的已成为东床？”显然觉得此举有些不现实。

吴啸成亦不放心，道：“先生，这样妥不妥？”

陈管家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这样了。雨燕去找程公子，不管是何种目的，有一点可以肯定，便是程公子在她心中分量不是一般。我们这样做，她应该不会反对。”

陈管家见众人在沈思，知道对此仍有怀疑，又道：“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外边不会对终止擂台比武产生怀疑，二，雨燕听到这个消息，会立即赶回。”

吴夫人道：“先生，你说瑶儿听到这消息後会立即赶回来？”

陈管家点头道：“为了弄清原委，她一定会赶回来。”

吴掌门点了点头，但双眉并未舒展开来，思忖片刻後，道：“如果姓程的不承认，怎麽办？”

陈管家道：“这个关系不大，只要他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的目的便达到了。”

吴掌门道：“你的意思是，他听到消息，会回衡州来？”

陈管家点头道：“为了弄个明白，他肯定会回来。”

吴掌门仍不放心，反问道：“万一他不理睬，怎麽办？”

陈管家道：“不会。虽然对他了解不多，但我知道，这人磊落、负责，听到这个消息後，不会不理睬，也不会不来，除非是默认了这门亲事，这样便可能会拖个一年半载才来。”似乎满有把握，接著又道：“只要他来衡州，便不难弄清他不愿结亲的真正原因，只要清楚原因，事情便好办了。如果他默认这门亲事，那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吴掌门点了点头，对陈管家的分析、推测表示赞同。

申牌时分，程笑天和黄天虎来到衡州城东北百余里外的南岳镇。

南岳镇位於衡山主峰祝融峰下，祝融峰是南岳七十二峰中最高的山峰，也是风景最好、寺院最多的山峰，著名的“南岳大庙”和“上封寺”便坐落在此峰上，故此不少人将此处称为南岳，南岳镇也因此而名。

程笑天原准备直接上山去拜访无痴大师，一打听才知道，从南岳镇到峰顶的上封寺还有数十里，天色已晚，加之两人昨晚连夜赶路，人已疲惫，便在镇上息宿下来。

第二天，两人一早吃过饭便往山上走。登上峰顶，已是中午时分。山风送爽，晴空万里，站在山顶，鸟瞰四下，南岳群峰尽入眼底，令人感觉到了“会当程绝顶，一览群山小”的雄伟气派，同时给人一种胸襟顿开、俗念全消、心旷神怡、不思人凡的超然感觉。

黄天虎由衷赞道：“自古名山僧占多，此话一点不假，山上景色还真不错。”

程笑天道：“要不，怎麽会位列五岳，闻名天下，有南岳天下秀之说？”

黄天虎道：“出家人真会享受，将寺庙建在这些风景秀丽的山上。”

程笑天笑道：“这很公平。出家人远离红尘，不能享受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多享受一下自然界的无限风光很应该。”话一顿，又道：“大哥，我们别谈这些了，等到上封寺拜见无痴大师後，再来慢慢欣赏吧。”

黄天虎点了点头，随程笑天向峰右的上封寺走去。

上封寺是南岳最古老、最著名的寺院，据说是秦始皇敕封五岳时所建，故此称上封寺。两人来到寺前，正巧有一小沙弥从寺内出来。

程笑天上前问讯道：“请问小师父，无痴大师可在此处？”

小沙弥打量了程笑天一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是谁，找老禅师有何事？”

程笑天道：“在下程笑天，特来拜见无痴大师，烦小师父为在下通禀一声。”

小沙弥道：“老禅师现已不见香客，施主请回吧。”

程笑天道：“小师父，你说在下是从湘乡黄龙山而来，大师一定会接见。”

小沙弥狐疑地看了看程笑天，道：“好吧，小僧为施主通禀一声，老禅师是否接见，小僧不能保证。”说完转身进了大殿。

不一会，小沙弥走了出来，道：“施主，老禅师破例接见你们，请随我来。”

程笑天道：“多谢小师父。”

程笑天和黄天虎随小沙弥走进大殿，穿过几道门洞後，来到一个僻静的禅室前。

小沙弥道：“施主，老禅师在里面等候，你们进去吧，小僧不陪了。”

两人走入禅室，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手捻佛珠端坐在木榻上。

程笑天急忙上前见礼，道：“晚辈程笑天拜见大师。”

程笑天正要叩拜，无痴大师已起身将他托住，道：“施主不用多礼。”

在无痴大师拖住自己的端儿，程笑天浑身一震，陡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劲力将自己托住，很快明白过来，无痴大师在试探自己功力，不由精神大振，急忙运功下沈。

黄天虎见程笑天口里说拜见无痴大师，身子却不沈下，无痴大师叫他免礼，却又不起来，好生奇怪。见两人宝相庄严，不便发问，只有一旁好奇地看著。

两人相持片刻，程笑天才将身子沈下，道：“晚辈晋见前辈，理应如此。”

无痴大师脸带微笑，道：“施主技艺有成，可喜可贺。”

程笑天起身，道：“这全是大师所赐。”

黄天虎这才明白，原来两人方才在比试内功。

程笑天又道：“大师，这位是晚辈义兄黄天虎，因仰慕大师风范，故此随晚辈一道前来拜见大师。”

黄天虎上前见礼，道：“晚辈黄天虎拜见大师。”

无痴大师道：“阿弥陀佛，包施主不用多礼。”这次没有运功相托，接著又道：“两位随便坐。”

两人在木墩上坐下後，无痴大师道：“算来老衲有半年多未与黄施主晤面了，他近来可好？”

程笑天道：“托大师的福，义父一切均好。他老人家也很想念大师，也许不久便会来拜访。”

无痴道：“老衲恐怕见不著你义父了。”

程笑天道：“大师何出此言？”

无痴道：“老衲自觉心衰力竭，不久即要升见佛祖。”

程笑天道：“大师精神爽朗、红光满面，根本不象心衰力竭之人。”

无痴大师道：“老衲这几年潜修吾佛禅机玄理，对阴阳、生死之道亦有些心得，虽比不得袁天罡、李淳风，但自身之事还是能够断定。”略作停顿後，又道：“程施主，乾元罡气可否领悟？”

程笑天道：“晚辈已基本掌握，只是幻影化形晚辈尚未完全理解。”

无痴大师道：“幻影化形是乾元罡气的最高境界，达到这一境界，可以幻影成形，传说中的瞬息之间杀人於千里之外，便是这种境界。近百年来，只有本朝初隐居华山的陈希夷达到了这一境界。世人说他小睡三月，大睡三年，其实人们见到的只是幻影，真身早已在外云游了。”

黄天虎道：“原来如此，若不是今天聆听大师这番话，我还真以为世上有可以三年不吃不喝的奇人。”

无痴大师笑道：“三年不吃不喝，岂不成了陆地神仙？即使是修炼蛰龙功的人，也只能做到一、两月不吃不喝。”

黄天虎道：“蛰龙功是一种什麽功？”

无痴大师道：“蛰龙功也叫胎息功，是道家的一种内丹修炼方法，也是世人所说的长生术。”

黄天虎道：“它不是武功？”

无痴大师道：“也不能这麽说，它是道家内功的一种，但它只能健身长寿，不能御敌。”

黄天虎道：“不能御敌，那算什麽武功？”

无痴大师道：“虽不能御敌，但有时它比武功更有用。比如身陷无粮无水的绝境，常人最多三五天便虚脱、乏力，内功高深的人也难熬十天、半月，而修炼了蛰龙功的人，即使过一个月仍能脸色红润，精力充沛。如有逃生的机会，修炼了这种功的人，脱困逃生的机会自然大得多。”

黄天虎道：“照大师这麽说，这门功夫还很有用。大师，不知江湖上有谁会这门功夫？”

无痴大师道：“这门功夫极难修炼，数百年来，修成的人不多。现今江湖上是否有人会这门功夫，老衲不清楚。”

黄天虎点了点头。

无痴大师目视程笑天，道：“乾元罡气是道家秘不外传的上乘修炼功法，修炼到一定境地，可以不被邪毒所侵，如修炼到心意相随的境地，可以祛毒辟邪。施主只要勤加修炼，日後自然不难登堂入室，领略其中奥妙。”

程笑天道：“多谢大师教诲。”接著又道：“大师，据晚辈方才感觉，大师修炼的神功似乎不是乾元罡气？”

无痴大师点头道：“老衲练的不是乾元罡气。乾元罡气图解，是老衲昔日行道江湖时无意得到，因修炼方法与老衲原来所学不同，故此没有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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