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复仇行动

这么想着，魏忠贤深吸口气，抖擞精神，驱赶马匹往松浦的方向疾驰而去。

“驾！驾！”

……

夜过三更。

到了地方，魏忠贤站在崖边，静静望着崖下深邃漆黑的城池。

三城呈犄角之势盘踞洼地。

松浦城背靠断崖，平户、岛原二城夹着条泥浆翻涌的硫磺河。

魏忠贤展开羊皮地图，指甲在三处墨点上来回划动。

不禁冷笑，倒是会挑地方。

亲兵举着火把凑近，指着夜色中三座呈品字形排列的城池，城郭在低洼盆地里泛着青灰色，“魏公，已经让人去探了个七七八八，这三城共用一条护城河，粮仓都建在西南角，三城加起来不到一万人，兵力也不多。”

之前之所以能反，一个是留守将士不多，拢共五百人，另一个……

大夏军在明，反叛在暗。

魏忠贤抽动鼻翼，浑浊眼珠在火光中亮得骇人：“先在此驻扎，注意不要点亮篝火，用些许火把照明就是。咱家记得有几个轻功好手？”

“魏公说的不错。”

“除了那些好手，剩下人不动声色，再安排人把火棉搓成丸子，混着硫磺粉裹三层油纸。”魏忠贤枯瘦手指戳向地图，“分发给这些好手们，到了时间，从断崖下去，烧了他们的粮仓。”

若是等三城无粮再动手，固然稳妥。

但是……他很急。

三更梆子响过，三城之内，各自有几个黑影贴着城墙游走。

领头亲兵掏出特制抓钩，咔嗒一声扣住缝隙。

倭军哨兵打着哈欠转过身的瞬间，黑影已狸猫般翻进箭楼。

“东边粮仓二座，西市酒肆三间，还有寺庙祠堂之类的。”亲兵甲摸出火折子，“魏公特意交代，粮仓要重点照顾。”

亲兵乙点头，各自散开。

第一个人跑得快，没等其他人反应，拿出布袋，硫磺粉混着火棉丸子雨点般撒向草料堆。

火折子刚沾着火星，西南角突然爆出冲天火光。

“谁抢老子头功？”亲兵丙急得跺脚，也忙着赶紧动手。

火势蔓延，浓烟呛人。

才有人反应过来。

“八嘎！快取沙……”

“救命啊！天照大神降罪了！”

裹着硫磺粉的火焰沾衣即燃。

魏忠贤蹲在崖顶啃干粮，看三城渐渐有星星点点火焰燃起来。

“魏公，这火烧得够旺了！”亲兵望着山脚下三座城池此起彼伏的火光，兴奋地搓着手，急着给兄弟们报仇，“咱们趁乱杀进去吧？”

“死得太痛快，怎对得起陛下特意交代的‘不留活口’？”

他抬脚碾碎只爬过脚背的蜈蚣，“急什么？当年调教狸猫儿，都得饿上三天才给食——这窝倭畜，不好好让他们吃点苦头，死了都算便宜他们了。”

五更天时，松浦城天守阁弥漫着焦糊味。

独眼城主松本一脚踹翻前来报信的足轻：“粮仓怎会同时起火！定是你们这群废物偷懒！”

“大哥息怒。”平户城主佐藤捻着八字胡，“小弟方才查验火场，发现是有火絮，怕是……三弟把什么东西混进来了吧。”

“放屁！”岛原城主宗盛拍案而起，“老子亲自压的，怎会有误。”

三人突然陷入死寂。

松本独眼扫过两位义弟。

十年前三人在博多湾歃血为盟，佐藤还愿替自己挡箭，大友更是把亲妹妹送来做妾。

可自从分封三城，佐藤的平户商税总比松浦少三成。

大友的岛原更是三城人最少，钱最少的地方。

“其他地方被烧了还不算大事，唯独粮仓重要，当务之急是筹粮，总不能让人饿死。”佐藤打破沉默，“鹰取峡地窖藏着一千石糙米，我们之前都是一个月取一次，这次只能提前了。”

宗盛立刻蹦起来：“那地方那么危险，我们才反，杀了大夏的人，若是他们在这里埋伏呢。说不定，这就是大夏人的计谋。”

“夏帝正忙着攻打京都呢。”松本独眼在晨光中泛着血丝，“今早我已经让人探查过了，鹰取峡无埋伏，附近也没有异动。你也别想着推卸责任了，我们又不怪你，先解决问题才是。”

宗盛沉着脸没说话。

三人各怀鬼胎地对视。

佐藤突然轻笑：“既然大哥这般笃定，不如让小弟带五十轻骑……”

“想得美！”宗盛腰间太刀哐当出鞘，“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上个月你给自己城里多带了几石糙米！”

松本武藏看着吵作一团的两人，冷了神色。

吵吵嚷嚷，不把他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他抓起茶碗摔在地上：“都闭嘴！各出两百武士，申时三刻集合！就算是有埋伏，我们熟悉地貌，也有地道，未必不能脱身，总之不能没粮，现在一点粮食都没了，城里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饿了肚子，怕是咱们的位置也不稳。”

听他语气不耐烦，两人终于闭了嘴。

半个时辰后，两队装备齐整的武士聚集在营门外。

宗盛和佐藤率先跨上马背，其余众人跟随，往鹰取峡方向去了。

“攻城！”

时机已到。

魏忠贤马鞭挥落瞬间，三百重甲步兵扛着包铁木桩撞向城门。城头零星射下的箭矢钉在包铜盾牌上，像雨点打在铁锅底。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守城士兵全灭。

松浦城几乎没有防守，城门轰然洞开。

城内百姓四处奔逃，偶尔有几个人反抗，亲兵可不手软。

直接毙命。

正在魏忠贤吩咐士兵将百姓笼络到一个地方时，街角蹿出个怀抱婴孩的华服妇人。

她发髻散乱地指着魏忠贤尖叫：“刽子手！你们连三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

魏忠贤掏掏耳朵：“咱家耳朵背，劳驾夫人再说一遍？”

“上个月你们发了粮就走，我孩儿都饿坏了，你们可知道，那场投降害得我夫君丢了三十头牛给你们做犒劳！”

妇人把啼哭的婴儿举过头顶，“今日又害得孤儿寡母无家可归，这就是天朝上国的仁义？”

老太监翻身下马，靴底碾过焦黑地面：“这位夫人，令夫去年腊月抢了我大夏商船十八艘，船上四百汉人劳工被卖到银矿当牲口。这事儿您知道吗？”

妇人眼神闪烁：“那是战利品！两国交战……”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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