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暗度那赛尔

在辛特拉的援军抵达后，尼弗迦德人“趁辛特拉守军尚未完成战略部署之际，以闪电攻势夺取山谷要塞，继而挥师直取王都“的战略构想彻底化为泡影。

    铁骑扬起的烟尘尚未散尽，帝国参谋部沙盘上精心推演的红色箭头，已然在守军浴血铸就的钢铁防线前折戟沉沙。

    从那之后，两方就彻底转为了消耗战。

    史凯利格群岛这边，自然也接到了伊斯特的求援信。

    因为是要去干尼弗迦德人，而且辛特拉现在也是群岛的重要盟友，因此群岛各大家族这次罕见的团结了起来。

    这次群岛把家底都拿了出来，组成了一支一万七千人的联军。

    其中两千人留在群岛，作为预备队，也是为了防止尼弗迦德的海军万一偷家。

    另外一万五千人则坐上浩浩荡荡的船队，跨过大海去支援辛特拉。

    至于克拉茨·奎特之所以还留在凯尔卓港，就是因为他是负责留守的那批人。

    听到这里，林恩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在这条世界线上，辛特拉不会灭亡了。

    辛特拉与其他的北方诸国不一样，辛特拉与尼弗迦德之间间隔着一大片，几乎将大陆南北拦腰斩断的阿梅尔山脉。

    跟之前征服那些南方国家不同。

    尼弗迦德若想征服辛特拉，就必须要跨过阿梅尔山脉。

    而阿梅尔山脉唯一能够让大军通行的地方，就是玛那达山谷。

    在原本的剧情里，辛特拉因为没有在玛那达山谷修筑要塞，导致当尼弗迦德人入侵时，就轻松占领了玛那达山谷，并在卡兰瑟和伊斯特带领王领军赶到时，包围了他们。

    但是现在，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辛特拉在玛那达山谷挡住了尼弗迦德人怒涛般的攻势。

    尼弗迦德人只要还被挡在阿梅尔山脉，就没法利用它那庞大的军队，一鼓作气淹没辛特拉。

    将战争转入消耗战，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看起来也更利于尼弗迦德。

    但问题在于，辛特拉人是保家卫国的一方，为了祖国可以付出一切，并不怕打总体战。

    更别说辛特拉至少还能得到史凯利格群岛、泰莫利亚王国、莱里亚和利维亚联合王国的支援。

    而尼弗迦德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国力强盛、幅员辽阔的帝国。

    但由于长期把被征服的那些南方国家当做殖民地，被征服地区的人民早已怨声载道。

    如果这个时候，尼弗迦德人最引以为傲的军队，都在玛那达山谷折戟沉沙，那被征服地区肯定会蠢蠢欲动，不再像以往那样，对来自金塔之城的命令言听计从。

    此外，在恩希尔·恩瑞斯取代了之前的篡位者皇帝，回到他忠实的尼弗迦德的时候，皇帝可没有仁慈的宽恕之前的背叛者。

    那些曾在先皇惨遭篡位者皇帝虐杀时保持缄默的世袭贵族，那些在僭主铁腕下谄媚逢迎的帝国门阀，并没能逃过恩希尔·恩瑞斯的审判之剑。

    当日轮权杖重新闪耀起正统的辉光时，复仇的寒锋便如尼弗迦德法典般精准落下。

    大批的贵族或是被送上断头台、绞刑架，或是被贬为庶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但命运的天平却总在罅隙间漏下砂砾。

    有的贵族穿越科拉兹沙漠投奔泽瑞坎，有的则隐姓埋名于陶森特公国的葡萄园中。

    而更多的蛰伏者，则是潜伏在帝国新征服的疆域中躲藏了起来。

    昨天，他们还是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

    但现在，这些散落的火种正在见证历史拐点：

    当帝国军团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之时，蛰伏的旧日幽灵必将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苏醒。

    届时恩希尔用铁血浇筑的皇权基石，将遭遇地动山摇。

    而北方诸国锈迹斑斑的命运齿轮，也将在蝴蝶振翅间转向全然陌生的轨迹。

    ……

    这时，克拉茨忽然神色古怪的问了一个问题

    “林恩，难道你也是来帮辛特拉的？”

    林恩点了点头：“不管是谁在打尼弗迦德，我一定帮帮场子。”

    克拉茨嗯了一声，转头往廊柱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算你有一头狮鹫，那也……”

    后面的话，克拉茨没有再说下去。

    但林恩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好了，我不是一个人，我的人还在后面。”

    ……

    辛特拉遭到入侵的消息，就像野火一般，很快就传到了北方诸王那里。

    然而，就在辛特拉、史凯利格群岛联军正在玛那达山谷要塞，与尼弗迦德军鏖战之时，北方诸国的态度却很暧昧。

    距离辛特拉最近的泰莫利亚，其国王弗尔泰斯特倒是有心想要支援。

    但泰莫利亚的中央集权程度没有尼弗迦德那么高，即使发出了征召令，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底下的贵族们才能够勉强集结好各自的军队。

    瑞达尼亚也一样。

    不过维兹米尔国王不支援辛特拉，除了封建军队集结麻烦以外，他还有别的企图。

    其实，维兹米尔国王早就对辛特拉垂涎已久。

    如果能将辛特拉收入囊中，就能对泰莫利亚形成两面包夹之势，这样一来，未来泰莫利亚迟早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而一旦那样美妙的事情发生，瑞达尼亚将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国家，逐步蚕食其他的北方国家，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维兹米尔知道，辛特拉有一位公主，叫做希里雅，是辛特拉王室的唯一血脉。

    而他正好也有一个儿子，拉多维德。

    正常来说，辛特拉的统治者是不会同意公主嫁到一个强国去的。

    比如在一年以前，卡兰瑟曾准备把希里雅送去维登王国，嫁给王子克里斯丁。

    这是因为维登是辛特拉的附庸国，如果卡兰瑟唯一的血脉嫁去维登，那么卡兰瑟便有足够合适的借口，将维登彻底吞并，变成辛特拉王国的一部分。

    不过这个计划没能成功，因为厌恶婚姻的希里雅独自逃跑，还闯入到布洛克莱昂森林当中。

    若是换成别的女孩误入树精的领地，按照树精的传统，这个女孩也会被转化成树精——这就是树精繁衍的方式之一。

    但由于林恩曾经给艾思娜女王留下过一个口信：若干年后，会有一个白头发的小女孩，误入布洛克莱昂，届时请把她安全的送还到接她的人类手里。

    艾思娜女王虽然不知道林恩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个口信，但既然林恩没说，艾思娜女王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当希里雅真的出现时，她按林恩说的那样，解决了试图抓走希里的敌人，并把她还给了被派来找她的辛特拉人。

    卡兰瑟女王会把希里雅嫁到维登去，但绝对不会允许希里雅与拉多维德成婚。

    因为辛特拉的实力不如瑞达尼亚，傻子也知道如果辛特拉与瑞达尼亚联姻，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辛特拉会被瑞达尼亚吞并。

    可要是辛特拉没能抵抗尼弗迦德的入侵而亡国，那不管卡兰瑟愿不愿意，她都无法再干预希里雅的婚姻。

    更不可能拒绝瑞达尼亚的保护。

    只要让那位公主，与拉多维德结合，生下瑞达尼亚王室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便就拥有了辛特拉的毒酒。

    他们一旦有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孩子，辛特拉公主的死活就显得无足轻重。

    当然，让这么小的公主承担亡国之痛与复国的重责大任，维兹米尔实在是不忍心。

    因此，等到那个时候，维兹米尔会赐给她一杯毒酒，让她解脱。

    所以，维兹米尔不打算提供任何形式的支援。

    而科德温的那位亨赛特国王，除了试图夺回上亚甸以外，对其他的事务都漠不关心。

    亚甸的德玛维国王，则因为要防范科德温的入侵，而无力支援。

    只有莱里亚和利维亚联合王国的米薇女王，在听闻尼弗迦德入侵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下令，集结部队，准备绕过玛哈坎山脉，沿着雅鲁加河前来支援。

    ……

    尼弗迦德帝国，那赛尔行省的某片海岸。

    咸湿的海风撕扯着岸上一群拿着火把、戴着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群的斗篷。

    当不知道多少个浪头在礁石上撞得粉碎的时候，数艘卡拉克船在浓浓的夜色中出现，柯维尔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数百双暗金色的瞳孔在黑夜里响起，他们沉默的踏上陆地，仿佛来自深渊的军队。

    一簇水滴形状的火焰在为首的猎魔人手中亮起，照出伊斯帕登大公的俊美面容。

    在岸上等待的那群人这才松了口气。

    赶忙迎接上去，并掀开斗篷，露出藏在斗篷底下的辛迪加的徽记。

    “林恩大人。”

    林恩点头：“带我去最近的据点。”

    早在很多年以前，林恩就已经在那赛尔布局，将辛迪加派往那赛尔。

    辛迪加以商业活动伪装自己，隐藏其真实的目的，并不断用糖衣炮弹，拉拢当地政商军界的人物。

    通过锲而不舍的努力，辛迪加终于被他们认可为自己人，可以接触到更多更机密的情报。

    同时，经过试探和了解，辛迪加也成功拉拢到一批对帝国心怀不满的那赛尔的精英阶层。

    这些为帝国效力的精英阶层，尽管在同胞的眼中，都过着锦衣玉食的体面人生活。

    但只有这些人自己才清楚，他们在尼弗迦德人面前一样也被轻视。

    那些油水更多的部门，只能由尼弗迦德人担任，那些更好做的生意，只能让尼弗迦德人去做……

    那赛尔的精英阶层，甚至连自己的经济命脉都不能掌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祖国的原材料，被一车又一车的拉去金塔之城。

    然后那些来自金塔之城的廉价商品，摧毁了本地的产业。

    ……

    在辛迪加的众多据点内，据点负责人摊开一张那赛尔行省的地图，向林恩汇报当下的局势：

    “目前，正在围攻玛那达山谷的尼弗迦德军，是帝国三大集团军中的西部集团军，其总兵力大约在八万左右，士兵均从被征服地区征募，但由尼弗迦德人担任军官。”

    “其集团军总司令是门诺·库霍恩，他是尼弗迦德最赫赫有名的名将之一，也是极少数曾向篡位者皇帝宣誓效忠，却得到恩希尔·恩瑞斯赦免的幸存者。”

    “这位名将不知道是预感到了什么，还是仅仅只是出于谨慎，他把军中那赛尔出身的士兵，全都派去前线，留在后方护送运输队和补给据点的，全是麦提那出身的士兵。”

    “以前那赛尔和麦提那，都还是独立王国的时候，两国曾有过不少的仇怨，即使后来都被尼弗迦德征服，可尼弗迦德也没有调和二者之间的矛盾，反而对这样的情况乐见其成。”

    “因此，为避免打草惊蛇，德雷克大人给我们的指示是先保持观望，按兵不动，毕竟麦提那人很有可能会给门诺·库霍恩通风报信。”

    林恩微微颔首。

    “嗯，德雷克想得很周到……至少，尼弗迦德军的运输队路线，和补给据点的位置，你们有掌握吧？”

    “有。”

    负责人拿出另一张透明的薄膜，在这张薄膜上涂抹了一些红色的标识。

    他把这张薄膜放在地图上对齐，赫然发现那些红色标识正是在那赛尔行省的境内。

    “虚线是运输队单日的运送路线，实线是双日，红点是补给据点，红圈是重要的补给据点。”

    林恩将这份情报牢牢的印在心里。

    “这样就行了。”

    ……

    数日后。

    深夜。

    尼弗迦德军一处重要的补给据点外。

    篝火噼啪作响。

    木制围墙上的守卫正在打哈欠。

    但他很快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要是被队长发现他打盹，一顿鞭子可是少不了的。

    不过，即便他瞪大眼睛，努力的看向据点之外，却也没有发现，借着黑夜的掩护，潜伏在据点以外的猎魔人们。

    林恩十分感激奥森弗特那些爱鼓捣小玩意的发明家们，林恩在他们那里买了一种名为墨镜的小玩意。

    这东西可以在阳光猛烈的时候佩戴，用于保护自己的眼睛和视力。

    但林恩批量购买墨镜的目的，却是为了遮蔽猎魔人那双和猫一样，会在夜晚发出光亮的眼睛。

    此时他身后的那些猎魔人们，人手一副。

    如果是在白天，这样的场面会显得很滑稽。

    但现在是夜晚。

    而且墨镜虽然遮蔽了猎魔人的猫眼，却阻挡不了猫魔药赋予猎魔人的黑暗视觉。

    “阿尔杰塔带五个人去解决木墙和瞭望塔上的守卫，杰兰特带三个人从后面潜入据点，其他人跟我走正门，现在开始行动。”

    接到命令的猎魔人们立即带着各自的小队，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林恩和剩下的猎魔人们，也来到正门的火盆照不到的阴影之内。

    在这个距离上，普遍患有夜盲症的尼弗迦德守卫，根本就看不到躲藏在阴影里的猎魔人们。

    而林恩他们，却连在木墙上哈欠连连的守卫脸上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林恩的视野边缘，阿尔杰塔和另外五名猫学派猎魔人，已然来到木墙底下。

    这五米高的木墙对于已接受过，二次突变的猫学派猎魔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只见阿尔杰塔在木墙上轻轻一蹬，整个人就轻飘飘的飞到了木墙之上。

    而无论是蹬在木墙上，还是身子落在木墙上，都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

    而后，阿尔杰塔的身子下压，像捕食前的猎豹那样，整个人倏地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木墙上的火把一个接一个消失。

    但除了利刃切开肉体的声音以外，木墙上死寂一片。

    三分钟后，据点的正门被打开，身上残留着血迹的阿尔杰塔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走。”

    林恩和剩下的猎魔人们快速走进据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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