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纺房换人

采药大队自第二日起调了作息，夜间上山，早上回来用了早膳再休息。

抽丝的窍门摸到以后，林忆在原本的人头里，让她自己从长安营找了三四个有织布经验的小姑娘和媳妇子打下手，打算把这些人长远的培养起来。

有了人手，余小纶的速度就快多了。

每晚采收回来几百支，一般天亮之前都能完成。

捻出来的丝线一团一团绕好放在专门的簸箩里。

李长泽鸡鸣就起床往石基岭带人早练，林忆现在嗜睡这点十分明显，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用过饭，听各管事汇报完，没什么事就闲到余小纶这边，看她们的进程。

她们不像采药队能天亮睡到天黑，累极了就睡，下晌基本也醒了，醒了就继续工作。

天黑以后，李长泽下了山，就会来接人一起回小院。

这日她刚到门口，便听到两个小丫头在桌前叽里咕噜说着什么，语气还挺激动的。

“一点点有什么关系，阿青，你也别太实心眼了，你看她们天天让我们抽丝、捻线，都不让我们接触关键的后面的步骤，其实就是不信任我们。”

“阿梅，别胡说，抽丝现在都是抢时间的，大家都在做，连余管事都在做的。”

阿梅：“说得好听，那那两个怎么就可以教纺线了。”

“朱家小娘子和张家小娘子，人家是有经验的，你看她们抽丝抽得多好，余管事做了个样，她们没多久就上线了，丝拉得又长又细又好，你看我们的，现在还没有人家一半的效果。”

“因为我们就算拉得和她们一样好，她们也不会给我们教其它的呀。”阿梅这么说着，手上的丝又断了一根。

“哎呀，阿梅，”阿青心疼得忍不住声音大了点：“你认真一点，这样长短不一，捻线就是会起疙瘩，刚提醒过你。”

“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叫什么，吓我一跳，这根要是又断了，就赖你！”

阿青不敢说话了，但目光一瞬不敢离开阿梅手里的活，生怕一个眨眼又生意外。

结果——

“哎，又断了，我就说你不要盯着我，你盯得我紧张，怎么能做好？你自己做自己的。”

阿青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看你，你好好拉，千万不要再断了，这样捻出来的线太短，后面纺起来很麻烦。”

“行了行了，啰嗦，你自己也没见得干得多好，也好对我指手划脚。”

阿青：“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好好干吧，我不打扰你。”

说话间，阿梅手上又断了一根，比刚才那根还短，阿青小心道：“要不你先歇一会？”

阿梅恼羞成怒，突然发作道：“怎么了，不就断两根丝吗，不是你一直在旁边胡乱鬼叫，怎么会断，你现在是几个意思，把自己当小管事，要做我老大了是吧。”

这质问好严厉，阿青眼眶一下红了，解释道：“我真的不是那个意，也没有想当小管事，就是这批荷麻多重要，你是知道的，咱们不用争这种长短，好好学，等我们做好了，余管事就会教我们其它的了。”

“哼，说得好听，装什么装，说不定心机多深呢？你哭什么哭，我打你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扮弱，最讨厌你这个样子……”

阿青彻底被说哭了。

青梅想着要不要出声，正准备目光请示主子，见林忆已经直接进去了。

两人见林忆进来，都慌张着站起来：“问夫人安。”

林忆见俩人目光闪避的心虚样，笑道：“就你两个？她们呢。”

阿青：“两位婶子屋里有事，说了晚点过来。余管事还没起。”

林忆点点头：“我看你们精神也不太好，怎么不多睡会儿？”

“都睡饱了……余管事。”

余小纶从里面的隔间出来，自从分了人手给她，林忆就让人把屋子隔了，让她能好好休息。

“夫人来了。”

林忆点点头：“吵醒你了。”

余小纶没有故作客气或者恭敬，自然接道：“也睡够了，干脆起来，昨夜抽的丝，下午得全捻起来，我在想配色了。”

“进度不错，”林忆道：“人手够不够，可以再挑几个人帮你。”

余小纶怪道：“今年荷麻不算多，不需要太多人手，你想提前养人的话，选了人送过来，我都看着教，明年人工种了，确实要人用。”

她这么说着，目光不经意落到一旁的桌案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那个谁弄的？”

阿梅眼神躲了躲，但没说话。

阿青也不敢说话。

余小纶怒道：“这谁的干的活？”

阿青看了眼阿梅，但还是没出声。

林忆温声道：“坏就坏了，你动什么火，明年的人先不急，眼前的人既然不合适，就先换了吧。我别的不多，就是人多，你随意选，选到能做好事的人。”

阿青阿梅大惊失色，知道刚才两人的对话肯定被听到了。

“夫人，求你不要换掉小人，小的会好好干的。”阿青求道。

“不合适了，你们原先是女红队的，现在先到开荒大队呆着，表现好了，再回女红队。”

女红队好歹不用日晒雨淋，开荒队是所有分队里最累的，小姑娘后来一般都抽调到其它分队了，长期暴露在外，对容貌影响也大，夫人还是很体恤她们这些女孩儿的。

不过最好还是纺房这边，这可是学手艺，以后要如果自赎了奴身，是安身立命的本事。而且现在新开，有额外的银子奖赏。

她们肯定不愿回去。

在纺房这里，就算每天只是抽丝也比在其它地方呆着强百倍。

阿梅：“求夫人给小的们一次机会，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忆道：“你们能来就是你们唯一的机会，求也没用  ，小纶一会去找福叔挑人。”

余小纶猜想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什么，被林忆抓了个现场，也懒得出声，干脆地点点头：“行。”

二人见留下无望，都不再出声，怕夫人一气之下，直接把人发卖或者要受皮肉之苦。

林忆盯着阿青脸上的隐忍，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把你也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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